玉璃從沒見過高正這樣的人，明明高量雅緻氣度超逸，猶若朗月清風。說話卻總是標新立異，讓人很難適應。

換做另外一個人這麼說話，一定會讓人覺得輕浮浪誇誇其談。高正卻有著獨特魅力，能把這些話表現的很有說服力，也很有意趣。

以玉璃的眼，也看不出高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聲展開話題，發現高正很博學，天上地下有他不知道的。

重要是高正有自己的理念和系，不論什麼事，他都能提出自己的看法。一旦他確定的事，也不會再改變。

每當玉璃想爭辯的時候，高正就轉移話題。

聊著聊著，玉璃發現談話的主權已經被高正掌握。卻由於求勝心切，不知不覺的被告高正牽著鼻子走。

玉璃冷靜下來，發現外面日西垂，已經是下午了。

冬日天短，但在這也至做了兩個多時辰。偏偏並不覺得時間長。

的確像師父明天所言，未知更能激發人的興趣。

高正所講的那些，並不太超乎的認知，但觀察事的角度，獨特高妙的想法，都讓很著迷。

玉璃也不得不承認，高正是一個極有魅力的人。

起對高正施禮說：“天已晚，我先告辭了。”

高正站起來把玉璃送到門外，“歡迎常來。”

玉璃劍回到問天峰明心觀，這裡是明天煉劍學法的地方。明天當了掌門，就常年待在這裡。反倒是極去兩儀殿。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個很有收穫？”

明天看著窗外，目深沉。

此時太半落，十萬披雪羣峰，塗上了一層赤紅霞。雪之明淨，峰之高拔，霞之霞，足組衆多層次的奇景。

玉璃和明天並肩而立，看著窗外的雪景，輕輕嘆息說：“這樣的景，再看十萬年也不會厭倦。”

“其實一千年就看膩了。”

明天輕輕嘆氣說：“我輩修者壽元悠長，不會衰老，神魂卻會不斷老化。就像開派祖師，堂堂元果強者，證道永恆。正常況下，只有紀元覆滅纔會死亡。但祖師爲什麼早就走了，因爲神魂衰老，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普通人壽命不過百年，但人過中年，其實已經很難到新鮮的東西，迸發出強烈興趣或者慾。

到了七八十歲，慾更是大幅衰減。這個時候，哪怕人的機能還可以，卻已經明顯表現出衰老的姿態。

修者要面對的問題就更嚴峻了。金丹修者，至都能活個幾百年。扣掉閉關修煉的歲月，還有一大半的時間，他必須想辦法去消耗。

這個階段的修者還好，畢竟還有漫長的向前大道要走。

等到了元果層次，修者面臨的問題就非常眼嚴重了。因爲已經找不到向上的路，漫長的生命中，能夠驗的一切都驗過了。

元果強者，對於漫長的生命經常會生出強烈厭倦。所以，那些強大的元果強者，往往無疾而終。

這是他們神魂已經腐朽，失去了所有活力。雖然可以像樹木一樣無思無想的存在，但那種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對於元果強者來說，一定要找到事做。而且，做的事一定要有趣夠刺激。

所以，那麼多元果強者喜歡折騰，往往讓人無法理解。

在這點上，到是思維簡單的大妖更有優勢。他們想法簡單，沒有那麼多的思考，反而能活的更純粹更長久。

但這種大妖，在力量層次上和同階修者差的很遠。實際上也是完全是智慧上的差距。

明天現在年紀其實已經很大了，按照這個年紀輩分，哪裡需要教徒弟。再如何出的天才，宗門都有完整完善的培養系。

明天所以收玉璃做徒弟，最重要就是足夠年輕，也足夠聰慧，充滿了那種生命鮮活力量。

每天都能看到玉璃在進步，在長，在改變，這對於明天來說，非常能打發時間，還能收穫到滿滿的就。

從這個層面來說，其實是明天更需要玉璃。當然，明天可以選擇太多了。

只是像玉璃如此天才的徒弟，又能在上契合，也並不好找。

明天也不希玉璃長的太快，以現在的修爲，以後的時間還很漫長。很快爬到山頂，就會發現上面其實無趣的。

明天也應到了，此界法則在改變。說不這種改變是好是壞，只是能駕馭的力量在不斷增長。卻高興不起來。

元果力量增加，意味著所有元果強者都在變強。破壞力也變得更大了。從長遠來考慮，對於此界來說並不是好事。

這一切變化纔剛剛開始，明天也不覺得需要張。按照這個態勢，至還要幾萬年纔會發生重大轉變。

對於元果強者來說，幾萬年也足夠漫長了。

明天甚至沒興趣去想那麼遠，只要力量還在，一切就都儘可以把握。甚至從心來講，到有點希世界劇變。

也許，這是再次突破的機會。

傳承，宗門，法等等這些，其實在明天心中永遠不是第一序列。對於高正，也是抱著一種有趣的心態去觀察。

兩儀劍訣自然不能輕傳，但傳了卻也沒什麼。只是要看高不高興。

如果別人只是拿到兩儀劍訣，就練得比還厲害，那纔是見了鬼。

兩儀劍訣雖妙，如何修煉卻是個人的事。到了十三階這種層次，已經不太看重修煉法。

高正就是明白這個道理，纔會跑到兩儀劍派來換劍訣。他相信十三階強者的見識和襟，更願意獲得一本有參考價值的法，而不是死死握著自己的東西。

像莫子、玉和這樣的修者，層次差距太大，自然無法理解這其中的道理。

玉璃雖是明天最親近的弟子，卻並不明白明天真正的想法。但很聰慧，已經從明天的話裡理解了幾分的意思。

再好看的雪景，看個一千年都會厭倦。

明天修煉了幾萬年兩儀劍訣，想必也早就厭倦了。更喜歡新鮮的東西。

玉璃把握住了明天的想法，心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的確，換劍訣聽起來很瘋狂，但並非可行。

想了下說：“師父說的對，未知才更有趣，更能激發人的探索慾。高正這人就是很有趣，他的做事風格很不一樣，我完全把握不到他的想法……”

明天點點頭：“你這幾天沒事，就去和那傢伙多聊聊。”

“師父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玉璃用力點頭。

從小到大都是傲視同輩，無人可比。突然遇到一個同輩，卻似乎方方面面都要勝過一些。這也激發了玉璃的爭勝慾。

明天一笑：“我去查過，明月劍主是一位很神的強者。我也有點好奇，這樣的強者會留下什麼樣的傳承……”

第二天，玉璃還是那個時間拜訪了高正。

“尊師是明月劍主？”

玉璃和高正閒聊了幾句，轉了正題，好奇的問：“劍主可是幾十萬前的強者，恕我冒昧，不知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明月劍主並不是我師父，我只是拿到了他的傳承。”

高正可不會認師父，諸天萬界他只有一個師父。他雖然學了很多其他傳承，卻絕不是師徒關係。

堂堂十三階神皇，這種事上可不能含糊。

“嗯？”

玉璃頗爲意外，高正居然不是明月劍主的弟子？

忍不住問：“那你的師父又是哪位高人？”

“一個倔強老頭，沒名氣。”

高正想到師父絕滅，心裡到是有點慨。不知不覺，絕滅已經死了快兩千年了。

玉璃更意外了，高正得到明月劍主的傳承，居然不願意當明月劍主的徒弟。這人還真是有趣。

玉璃沉了下說：“你不是明月劍主的弟子，那要用明月劍訣換兩儀劍訣，你能做主麼？”

對高正歉意一笑，“事關重大，我要問清楚。否則，以後明月劍主要是找上門來，我們卻不好代。”

“自然。”

高正肯定的說：“傳承到了我手裡，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玉璃看著高正雙眸，突然很認真的問：“那你爲什麼要換劍訣？”

“兩儀劍訣聽說很妙，我在明月劍訣傳承已經走到盡頭。就想著多學幾門劍訣，兼容幷蓄……”

高正的理由到是很簡單，雖然並不很讓玉璃信服，但終究說的過去。

玉璃其實很想問問，明月劍訣既然的明月劍主所傳，那必然的十三階劍訣。高正才十一階，怎麼就走到盡頭了？

但這麼問未免失禮，高正可以狂放無忌，這卻不是的風格。

玉璃說：“所謂換，必然有個基礎的公平。這才換。兩儀劍訣是我宗無上傳，明月劍訣，恕我直言，我從沒聽說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明月劍訣不夠資格和兩儀劍訣換。”

高正到是很理解，“對於不知道的東西心懷疑慮，這也是人之常。沒關係，我可以證明明月劍訣的資格。”

“嗯，道友想怎麼證明？”

玉璃更好奇了，劍訣高低評判，並沒有一個客觀標準。

不像是黃金，拿出來就可以看看重量。或者是法，可以據力量層次定品階。

劍訣這等法，其實很難做一個準評定。更關鍵的是，高正未必願意拿出來給他們評定。

“很容易啊，以劍分高下。明月劍訣好壞，咱們拿劍比劃一下就知道了。”

“修爲不一樣，劍不一樣，人不一樣，道友就算贏了，也未必能證明明月劍訣高明。道友若是輸了，也不能說明月劍訣就不好。”

對於高正的主意，玉璃並不是很贊。個人戰力高低，更重要是看個人。輸贏並不能完全說明問題。

高正微笑說：“這都不是問題，我相信自己能證明出劍訣的價值。貴派儘管派人，輸了我掉頭就走，再不提此事。”

玉璃目一凝，高正這話有點太大了。

兩儀劍派劍修逾千萬，其中元嬰劍修就有盡兩百人。

這就是大宗派底蘊，元嬰壽命悠長，一代出三五個，積累下來，元嬰、元神的強者數量就越來越多。

好在兩儀劍派管理地域足夠廣闊，此界又靈氣充裕，到是儘可以養得起這麼多強者高人。

玉璃雖然年紀輕輕就元嬰，卻從不敢小看同級強者。

高正可好，對於兩儀劍派都毫無敬畏。隨便派人下場，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玉璃正說：“此事非同兒戲，道友不要開玩笑。”

高正淡然說：“我沒開玩笑。隨便你們派人，我輸了掉頭就走。”

“你可知道我宗有多修者？”

玉璃神微冷，原本對高正還很欣賞，沒想到高正如此狂妄無知。

“你提醒的對。”

高正想了下說：“那就比十場。輸一場我就立即滾蛋。貴派可以任意派人下場，沒有限制。”

玉璃冷然說：“要是我師父下場，你怎麼辦？”

“天神君？哈哈哈哈……”

高正大笑：“神君下場指教，到是求之不得。我就輸了也無話可說。”

玉璃呆了下，這個高正還真自信。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