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悟空點化惡人的事都傳開了,很多人都在議論,哪又冒出個神僧來。”
玉春樓三層的緻靜室中,侍梅梅有些擔憂的對柳青歌說道。
柳青歌看著窗外逐漸沉的天,漫不經心的道:“他名聲越大越好。怕什麼……”
梅梅有些無奈,解釋道:“據說那惡人是純宗指使,悟空名聲越大,純宗臉上越難看。”
“那又怎麼樣,一個小小純宗,還能耍什麼花樣。”
柳青歌對純宗很是不屑,這種小宗門,要不是在天嶽都,擡手就能滅了。
論起江湖閱歷來,梅梅可比柳青歌強太多了。深知這些小宗門,缺底蘊,行事往往偏激。丟了這麼大的人,他們很可能會展開強力報復。
梅梅並不喜歡悟空,總覺得這人深不可測,讓人很不放心。
純宗要出頭收拾悟空,梅梅真是樂得看熱鬧。問題是柳青歌這子特殊,一個不高興鬧出事來,天嶽都們就再待不下去了。
無奈之下,梅梅只能提醒道:“小姐,純宗以爲你是六皇子的人,他們怕六皇子可不會怕你。”
柳青歌秀黑亮長眉一揚,“什麼意思,純宗還想手不?”
梅梅點頭道:“沒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手。”
“狗膽包天!”柳青歌明眸中出一冷意,小小純宗居然敢無視!
柳青歌想了下道:“梅梅,等晚上你去把純宗的麻煩解決掉。”
梅梅苦笑,“小姐你太看的起我了。天嶽都有萬重山大陣,制天階以上的力量。除非是九階強者,才能強行破開制。我可不行……”
純宗出家爲道的弟子就有過千。梅梅天階力量被限制,怎麼也鬥不過人多勢衆的純宗。
何況,純宗的宗主也是七階上品劍客,不可小覷。
柳青歌有些不高興,說起來和高正並沒什麼親關係,僅止於欣賞而已,到不一定是要護著高正。可純宗完全不把放在眼裡,卻讓覺得到挑釁,無法容忍。
“我去看看悟空。”柳青歌不信了,親自面去探,還有人敢不給面子。
在玉春樓這半年,柳青歌表面上像個琴師般每天琴表演,心裡卻只把這當做歷練。的聖架子,可從來沒有放下過。
梅梅暗自嘆氣,這位大小姐在天嶽都待這麼久,看了太多凡俗無能之輩,反而愈發驕傲任,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
不管心裡如何不願,梅梅都不能違拗柳青歌的意思。
梅梅的辦事能力超強,很快安排好車。等到新月初升時,柳青歌已經到了天馬寺的大門前。
下午才下了一場小雪,地面上的雪還沒人清掃。昏黃的月落在白雪上,讓這夜更多了幾分清幽。
天馬寺大門黝黑烏沉,兩個青銅門環閃著幽。遠傳來的人聲,反而讓深巷裡顯得愈發寧靜。
柳青歌站在大門前,著冰冷的門環,有些捨不得破壞這份寧靜。
正猶豫間,吱呀一聲,大門被拉開一個隙,一個圓溜溜的頭探出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正對柳青歌峰巒起伏的口。
圓真也不知爲什麼,圓臉刷的就紅了。然後,人就像烏一樣,嗖的就把腦袋了回去。
“師兄,有人找你……”
圓真正在變聲期,有些尖細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夜。快速奔跑的腳步聲,更給這夜增添了幾許人氣。
柳青歌莞爾失笑,這小和尚還真有趣。
高正也被圓真一嗓子喊了出來。聽說是柳青歌來了,他也有些奇怪。
天已晚,這時候上門是什麼意思。
天馬寺只有三個和尚,老僧晦明什麼事都不管。自然也就沒什麼講究。
高正客氣打開大門,把柳青歌主僕迎進來。
天馬寺雖小,卻有幾千年的歷史。期間歷經幾次翻新,可建築上還是留下久遠的時痕跡。
清幽月下的佛殿,古老,深幽、飄渺、神。
柳青歌自然絕不信佛,可站在大殿前,也不生出幾分敬畏。
高正也沒說話,就是默默陪在一旁。
轉了一圈,柳青歌才悠然道:“這裡是有些陳舊狹小,無怪那個石三哭著喊著要給佛祖渡上金。”
高正微微笑道:“佛在心中,如何鍍金?”
柳青歌微微一滯,才思敏捷,琴藝絕頂,武功超凡,可論起禪機來卻差的太遠了。高正一句話,就讓不知該如何回答。
換做別人,柳青歌免不了惱怒。但旁的高正逸如清風,明若朗月。讓柳青歌一點也惱不起來,心裡反而愈發佩服他的智慧高妙,不同凡俗。
“大師高見,青歌佩服。”柳青歌由衷讚歎道。
高正臉上雲淡風輕,心裡卻暗自得意,佛門金句拿來裝真是太爽了,格滿滿。
“柳大家踏月來訪,不知有何見教?”高正知道裝要把握尺度,總裝就讓人煩了。他見好就收,問起柳青歌來意。
柳青歌沉了下道:“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有些麻煩,過來看看。”
本想說純宗的事,但轉念一想,這事他都知道了,再多說也無益。還是來私下解決就行了。
柳青歌說的含糊,高正到是明白了的來意。柳青歌親自跑過來,顯然並不是簡單的看,更有助陣站臺的意思。
他和柳青歌也不過是一面之,說起來也沒什麼。柳青歌也沒什麼求到他的,能對他這麼用心,還真是把他當做朋友了。
天嶽都有億萬人,可只有這麼一個願意做他的朋友。這是何等難得。更讓高正的是,對方還是位絕。
高正當然看的出來,柳青歌出神,甚至有幾分妖異。
但在這一刻,柳青歌只把他視作知音,他也只把柳青歌當做朋友。
沒有什麼利益糾葛,也和地位份無關。就是簡單的欣賞、喜歡。
也正是這種簡單,反而愈發難得。
高正心突然變得很好,對柳青歌道:“聽說綠水渠旁有片梅林的梅花剛開,月正好,何不踏雪尋梅,也是一件雅事……”
不過是溜達著去看梅花,被高正一說卻風雅之極。
柳青歌聽的明眸放,微笑道:“願隨大師一遊。”
“那我們走吧……”高正長袖一拂,人飄然飛天而起,落在側殿的脊瓦上。
清幽月下,高正月長一塵不染,姿翩然如羽,夜風中袂輕揚,似乎要乘風而去。
梅梅雖然不喜歡高正,也必須承認,高正這副樣子真是高逸超絕,讓人心折。
但不能讓柳青歌就這麼跟著走,急忙道:“小姐,我們可以坐車過去的。”
柳青歌本來還在猶豫,一聽要坐車立即有了決斷。踏雪尋梅,要的就是這個意境。坐車還怎麼踏雪……
水藍長袖輕擺,人就飄然落在高正旁。早就進天階,在天嶽都雖然被法陣制力量,可輕功靈妙還遠勝高正。
高正笑著出手,他作不快,柳青歌也沒有避開的意思,任由高正握住的玉手。
柳青歌的玉手細,有些微涼。高正手掌修長有力溫暖。兩隻手握在一起,柳青歌臉上就微微發熱,略有些窘迫又有些說不出的歡喜甜。
高正到沒想那麼多,握個小手那絕對被允許的範圍。他可真沒想別的。
天馬寺所在的七城,居民份相對較低,但有一定收。這裡的建築大都不高,非常的集,也極有高高的樓閣。
房頂上瓦很厚實,又蓋著厚厚積雪,踩上去很。
對低階武者來說,想在房頂上飛檐走壁可不容易。
高正能如意控制筋骨,毫髮間能舞剛。又能運轉元氣。施展龍飛九天法,幾乎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
腳落在積雪上,只有半寸深的痕跡。微微借力後,高正人就橫掠到五六丈外。
至於柳青歌,法更是輕如飄絮。幾乎不發力,任憑高正牽著,如影附形,不用高正費一力氣。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在月中迎風踏雪,飛檐走壁如履平地,翩然如仙。
月下的天嶽都,比白天了幾分喧鬧繁華,多了些深沉厚重。
尤其是在房頂上,視野異常開闊。能清晰看到外面的八城、九城呈環狀擴梯次下降擴散。上面的六城,則明顯比五城所在區域要高一圈。
柳青歌欣賞著天嶽都不一樣的風,只覺束縛盡去,有種說不出的輕快自在。
從天馬寺到七城的綠水渠,坐車要一個時辰還多。但從房頂上走直線過來,卻沒用一刻鐘。
當然,也是高正和柳青歌輕功絕妙,速度比鐵龍車還要快。
在路上也偶爾有人看到兩人在上面飛掠而過,可還沒等看清楚,兩人就遠去無蹤。看到的人幾乎都以爲自己眼花了。
綠水渠是引流天河的一條支渠,極其好找。昏黃月下,遠遠就看到彎彎曲曲的綠水渠。也看到了綠水渠兩畔的大片梅林。
在綠水渠上,還有一些遊船。看樣子也是來賞梅的。
遊船上大都燈火通明,有琴簫之聲。
若在往日,柳青歌肯定更喜歡做遊船來賞梅。現在卻覺得做在船上俗不可耐。
在一片潔白梅花下,高正牽著柳青歌停下腳步。
旁邊水渠清清,白梅素雅清香,花枝在水渠間有投影,過投影又依稀能見月。
水、月、梅、樹、人,構了良辰景,讓柳青歌心醉。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月黃昏……”高正低道。
柳青歌把兩句詩咀嚼一下,只覺頰齒留香,詩意無盡。一時,竟是呆了。
“好詩……”下面遊船中,不知誰突然揚聲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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