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汐放在膝上的雙手，驟然握，擺下的里已被抓道道皺痕，眸神暗了又暗。

一個人的心，總歸那麼點位置，費了不勁才傍上這棵大樹。

秦云舒連番帶哄，引得太皇太后喜笑連連，今后奪了寵，壽康宮哪還有的地位？

一旦失去這層依附，在后宮，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到時候，隨便尋個理由，就會被趕出宮。

夫君至瘋，昭府倒臺，深仇大恨，怎麼報？

“汐兒。”

低喚傳來，昭汐瞬間驚醒，面上幾分呆愣，朝旁側瞧去。

“你這是怎了，子不舒服？”

昭汐終于回神，連連搖頭，“太皇太后，我很好。只是春年，難免追思。”

說罷，輕聲一笑，看著盤中羊。不知何時夾在盤中，過于陷沉思，更神恍惚。

不該如此，秦云舒不過三兩句話，就危機重重。

不行，這樣下去，怎敵得過？

“昭姑娘，是否冷了？見你氣不好。”

清亮的子聲從對面傳來，昭汐抬頭，只見秦云舒邊勾起笑意，正執著麥茶淺抿。

“我很好，侯夫人，您不必擔心。”

昭汐面上客套，心里明白，從進壽康宮到現在，秦云舒從不主和搭話。

現在，當著眾人面，意何為，清楚。

思及此，握勺的手冷不丁握，難道被發現什麼了？

不可能，這事做的很。

不該瞎想，鎮定下來。

秦云舒依舊看著，眼底笑意不減，瞧的旁側杜思雁，疑萬分。

“秦姐姐，你怎突然問起來了？”

椅子往旁挪了點，杜思雁湊近秦云舒，刻意低聲音。

“隨意一問罷了。”

語調著漫不經心，說罷，扭頭看向不遠的竹芍，略略招手。

“什麼時辰了？”

竹芍看了眼高臺，記得孫公公說過，離亥時還有半個時辰前，舞登臺。

而此刻，舞已經開始。

“回侯夫人，半個時辰不到，就亥時了。”

秦云舒點頭，離結束也不遠了。

一旦宴席結束，這漁網，就要收了。

“退下。”

低聲吩咐，而后，看向高臺，正兒八經欣賞舞。

杜思雁琢磨不，總覺的有事藏著。

隨著戲臺各類表演紛紛上臺，時間緩緩而過，周老國君一直在欣賞，他看的重點，自然和別人不一樣。

期間，和齊皇攀談幾番，旁側的姜對雪一直說不上話。久而久之，也就作罷了。

反正，好戲在后頭。

“侯夫人，即將亥時正，中庭東南側，有煙火。”

竹芍站在秦云舒后，輕聲說著。

話音落下，啪——，高臺一記鼓掌聲，兩側軍會意。

秦云舒注意到了，抬頭朝東南方向去。

轟啪——，尖銳的巨響傳來，只見一團白沖鋒而上，如破云般在夜空綻開。

只有白和沖天而上的響聲，沒有其他。

秦云舒知道，這是春雷。

很普通，也是春年必點的煙火。

噼噼啪啪——，忽的，七彩煙火環繞中庭四周，升騰而起，映著所有人的臉。

剎那間，黑夜宛若白晝，亮堂一片。

這樣的煙火，寧河旁，秦云舒曾欣賞過，很是不錯。

然而，比起謝蘭壽辰，當晚煙火，更令人炫目。

那是謝運之一手安排，若皇上知道，將國典晚宴重頭戲給他，恐怕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啊，我從沒見過這麼多煙火，齊齊綻放。”

“這次春年，是我十幾年來，過的最熱鬧的。回去，我就和母親說，宮，真是開眼界。”

旁桌幾個京外閨秀，欣喜溢于言表，趁著熱鬧，聲音也不大了。

太皇太后看去，嘆道，“人啊，越簡單越愉悅。”

說著，習慣的揚手去拍昭汐，低頭間，發現空一片的右手腕。

瞬間，眸沉下，整個人沉了，滿目慈意頃刻散去。

今早就戴著，什麼時候丟的？

“太皇太后，您怎麼了？”

昭汐連忙扶住，視線掠過的手腕，“您的檀木……”

“別出聲。”

太皇太后沉下心思，制止住昭汐后，極快的環顧四周。

晚宴沒有結束，這事不能鬧大，興許是今日高興，走間沒注意，落在哪里了。

先招來壽康宮掌事嬤嬤，略略掀起覆住右手腕的袖。

嬤嬤一瞧，心就提了起來，這檀木珠，怎麼不見了？

這東西雖普通，但對太皇太后來說，十分重要。

只因，那是先去的太上皇送的，珠上暗紋，也是他親手所刻。

日日戴著，從無，怎好端端的，不見了？

“不宜張揚，去找。”

嬤嬤忙不迭領命，“奴婢這就去。”

從太皇太后發現檀木珠不見開始，秦云舒就已察覺，視線一晃而過，落在昭汐上。

演的好，驚訝擔憂，一副毫不知的模樣。

賀湘玉，已被齊京閨秀排斥在外，能到太皇太后面前跪安，已是最近的距離。

能從手腕上下檀木珠，要麼伺候在旁的掌事嬤嬤，要麼昭汐。

而前者，不可能，沒有任何緣由，這麼做，無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秦姐姐，你笑什麼？”

突聽一陣輕笑，笑聲更有說不的深意，杜思雁不僅困，子都繃了。

總覺的，要出事！UＵ看書 www.uukａnshu.ｃom

“今夜月皎潔，喜慶滿滿，我高興。”

秦云舒不再抿茶，手中杯盞左右輕搖晃，似把玩一般。

此時，戲臺周圍紅燈籠，已被逐一取下。

只聽高昂太監聲，齊周朝臣紛紛起，就連周老國君也站起。

眷席，眾人也已起來，除了太皇太后，所有人低首。

“此次春年，朕心甚悅，周國君不遠千里，舟車前來，朕亦。兩國如今晚煙火，灼灼升騰！”

極威嚴的一聲，左右眾人齊齊行禮，“吾皇萬歲。”

亥時一刻，宴席已落。

皇后自中場離席，半個多時辰后過來，一坐就是許久，早已累了，由嬤嬤扶著回了椒房殿。

朝臣和眷，各由四個分開的出口。

不一會，退去一大半，只有數幾個慢慢走著。

秦云舒走在最后，出了中庭，遠遠就見壽康宮掌事嬤嬤急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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