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下了一場春雨,院的薔薇爭先恐后地齊齊綻放。
晨初現,晶瑩的雨折出璀璨的,被風輕輕一吹,那珠兒便從花瓣上滾落下來,就像人垂淚,不勝。
趙昔微拿著花剪,小心翼翼地將新鮮的花枝剪下來。
丫鬟們捧著兩個竹籃,里面已經裝滿了艷的一籃子鮮花。
趙昔微惦記著茶樓的生意,于是一大清早就起來,匆匆吃了一碗小米粥,一碟紅棗糕,就忙著去院子里采摘鮮花了。
喬云淺那邊許久沒有聯系,也不知道茶樓安排得如何。
才開了春,氣候一天比一天好,趁著現在子還便利,是時候一步步鋪開計劃了……
“這薔薇雖好,卻要小心刺,別傷了手才好。”
門口傳來一道溫的聲音,將從思忖中喚醒。
趙昔微抬眸看去,表微微一怔。
一名綠子站在花叢之側,的花枝一簇簇堆疊,掩映著姣好的面容,卻掩不住溫多的笑意。
看著約莫三十有余,發髻盤得高高的,著一對金玉鑲嵌的發簪,眉極其細長,眉心以胭脂描繪了一朵淺的桃花,看起來比還要明幾分。
而更讓人移不開眼的,卻是那溫到了極致的笑容。
蕙質蘭心,似水,眼波風流傳,宛若花中神。
突然出來這麼個人,趙昔微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左右丫鬟也才跟著趙昔微從東宮回來,對趙府的事也知道得不多。一瞬間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來者是什麼份。
而卻是個七竅玲瓏的,便含笑主介紹道:“昨兒一大早便聽你二叔說,微姐兒要回來,只是我子不大方便,不得與你相見,所以今天特意過來問聲好。”
趙昔微頓時明白過來。
是二叔邊的人,裴家的那個娘子,裴香蘭。
這樣一個人,趙昔微只看了一眼,突然就理解趙二叔為何會為神魂顛倒了。
雙手放在腰側,下頜微微一垂,便是見禮問好。
趙昔微的目便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因為老夫人的反對,和袁氏暗中作梗,趙府拖到現在還沒有為舉辦婚宴。但難得的是毫沒有半點怨恨或者哀傷的緒,倒是有種隨遇而安的平和。
趙昔微昨天進府,以現在不尷不尬的份,也是不可能有見面機會的。
只是……趙昔微和又不,突然過來,所為何事?
把人迎進了屋,奉上了熱茶。
趙昔微轉拿了一只天青的長瓶,挑了兩支的薔薇修剪掉多余的枝葉,然后進花瓶,隨意擺在了條案上。
裴香蘭的目落在層層疊疊的花枝上,紅輕抿,語笑嫣然:“微姐兒真是心靈手巧,這花開在我那院子里,就只能白白的糟蹋了。”
趙昔微看出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便對左右使了個眼神。
丫鬟們依次退下。
“聽說微姐兒準備做生意。”裴香蘭笑容微斂,“我原先在南邊時,也打理了幾年家里的生意,只是我沒什麼能力,又是獨門獨戶的,沒能支撐下去……”
“微姐兒比我聰明數倍,自然是能做出一番事業的。”的語氣一轉,眸明地著趙昔微,“只是,這萬事開頭難,做買賣嘛,頭幾個月是最麻煩的,微姐兒若是不嫌棄,我愿意助你一點綿薄之力。”
趙昔微一愣,沒有立即回答。
也沒有想過要做出一番多紅火的大買賣來,充其量就是為了能有個安立命的所在,不想再如浮萍一樣隨波逐流,任由別人拿或者拋棄。
雖然一開始是很麻煩,但卻不可能讓趙家的人手,尤其是這個人是裴香蘭。
見抿不語, 裴香蘭便已知的心思,卻也沒有尷尬之意,只了然一笑,語氣:“這些年來,我手頭也攢了不己,有心想自己做點什麼,可我到底見識淺薄,一直理不出個頭緒,再加上后來遇到了你二叔,一來二去的,便就這麼生生的耽誤了。”
微微一嘆,不自地著自己的小腹,似有幾分惆悵,“可如今我不再是一個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過一日是一日了,為了肚子里的這個小的,我須得仔細盤算一下將來……”
“而我現在的境你也知道,雖說我自己不介意,可將來孩子到底是要有立足之地的……不論是兒是,我這個做娘的,能為他們計劃一分,便是一分……”
倒是一番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趙昔微十分理解這種。
但理解是理解,要貿然接合伙,卻是絕無可能。
別說是不知不知底,就是知知底的親人,也很難一起做買賣。
之所以選擇喬云淺,一是當時礙于份不能親自出面,而是看中了喬云淺是個懂分寸的人。
既不掐尖要強,也不弱退,最要的是,在份卑微時,沒有輕視過,在份高貴時,也不曾結過。
當然……崔玉容也個很不錯的朋友,只是那姑娘沒這份做買賣的心思。
“微姐兒。”裴香蘭聲喚道。
著趙昔微,眸得能掐出水來,讓人有那麼一個瞬間,竟然有不論提出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的沖:“我手頭有三萬兩,你若是不嫌棄,就全部投進去給你做生意。”
趙昔微有些驚愕:“全部投給我?”
“嗯……”裴香蘭點點頭,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這筆錢,是我當初的嫁妝,再加上后來自己做買賣,零零散散賺的家當。我誰都不曾告訴,連你二叔都沒有說。”
語氣和緩但條理分明,顯然是早就深思慮過了:“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帶這麼多錢在上,便如同小兒鬧市抱黃金,一則是不安全,二則……”
低下頭,著自己的小腹,手掌溫地著它,“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可夜夜枕著黃金睡,夫妻反目的也不……今生今世,我就只想和你二叔安安心心的過小日子,不再指能有什麼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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