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魏琦魏珊姐妹二人在雅軒吵架,之后又被魏珩訓斥一事,早就傳得府上人盡皆知。
也正因如此,府上老夫人這才把魏珩到了跟前去。他和府上三公子魏珘一起,等到了燈節那日,帶那姐妹二人出門賞燈去。也正好,借此機會讓姐妹二人握個手、言個和,就當之前的事什麼都沒發生過。
魏珩應了下來,不過他也順勢提了個要求,要帶熙一道去。
老夫人當時是愣了一下的,然后也不說答不答應,只說他自己看著辦。若他覺得合適,那便一道帶上,也無妨。
若他覺得不妥,那就不必帶上了。
魏老夫人顯然也是看出了魏珩的不對勁,有些擔心這個孫兒。
魏家不是不能納妾,也不是不可以對妾室好。只是,珩兒他自便夾在自己父親和母親之間長大,他他母親的影響,對他父親深惡痛絕。
他最痛恨他父親偏陶氏,辱沒了他母親靜華長公主。
他自便把“規矩”、“禮數”這些字眼掛在邊,為人清正端方,中正純良。而如今,他卻把氏放心上到如此地步,怕他日后會著了心魔。
一邊待氏以真心,寵、,一邊又厭惡痛恨這樣的自己。
如此時間久了,他必會痛苦難捱。除非他自己想開了,能夠自己和自己和解,放下從前的一切仇怨。
又或是,親后他也寵妾滅妻會授人以柄。
畢竟,他曾經以那樣嚴格的要求標榜過自己。如今卻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得多人等著瞧他的笑話?
而且他如今居要職,又深今上重,政敵自然也不。
便是他私德無虧,若有心人借此參其一本,也有的說。
老夫人心里還是最偏疼這個孫兒的,所以不免要為其多思慮多擔憂一些。
但這些話,卻不好直白去和他說。
他不是糊涂之人,他既選擇了這樣做,顯然是早思量過了。權衡過了利弊之后他仍這樣做,那便是勸,也勸不的。
老夫人無奈,只能唉聲嘆氣。
*
上元節這日,魏珩還沒回府,魏琦魏珊熙幾個便提前許多先去了老夫人那里候著。
魏琦魏珊姐妹之間從小就吵吵鬧鬧的,是一直這麼鬧著長大的。要說深仇大恨,肯定是沒有的。每回吵過架拌過,隔幾日就又和好。
這回又想著要一起出門玩,總不能還鬧著、僵著,以至于出了門后外人看出端倪來瞧了笑話去。所以,魏琦便在進老太太院子之前私下悄悄找了魏珊和解。
“祖母一會兒看到我們還在鬧別扭,肯定會不高興。為了不讓祖母為我們擔心,我們就暫且握手言和,怎麼樣?”
魏珊也正是這個意思,所以忙點了點頭。
然后魏琦就笑了,主去挽起魏珊胳膊,帶著魏珊一起飛快往院子里奔去。
“祖母!我和二姐姐還有姐姐來給您老人家請安啦。琦兒恭祝您老人家福安康泰,壽與天齊。”老遠的,魏琦就說起了吉利話。
熙跟在二人后面,見狀,也高興的笑了起來。
再沒什麼比姐妹之間鬧過不愉快后又重新和好更值得高興的了。
老夫人老遠就聽到了魏琦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扭頭和邊的嬤嬤說:“能小跟倒豆子似的,說這麼多話的,指定是三姑娘。”
老嬤嬤也跟著答話道:“三姑娘兒最是活潑,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指定已經和二姑娘和好如初了。”
老夫人就說:“都是一家子姐妹,能有什麼隔夜仇?小孩子間鬧些矛盾,這沒什麼的,只要去外頭的時候能顧著家族面就行。”
“您說的對。”嬤嬤答著。
正說著話,就見三人過來了。
魏琦不偏不倚,左邊拉著熙,右邊拐著魏珊,然后三人一道給老夫人請了安。
“都快坐下吧。這里又沒有外人,這麼正經的請安做什麼?無需這些虛禮。”見姐妹二人和好了,老夫人也很高興。
丫鬟搬了三把椅子來,三人稱是后一并坐下。
老夫人看看魏琦,又看看魏珊,見姐妹二人皆是一臉笑意,的確是真和好了而不是裝的,于是臉上笑容更盛。
“這就對了,和和氣氣的一塊兒相多好?一家子姐妹,鬧什麼別扭。”
魏琦說:“是,祖母教訓得對,下次不敢了。”承認錯誤倒是快。
但老夫人卻顯然本不信的話,哼一聲道:“這樣的話,你從小到大說的還嗎?我都聽過多回了,這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老夫人知道這個三姑娘的子最好,說什麼都不會氣、不會多想,所以最喜歡開的玩笑。
果然,魏琦一點都不放心上,反而還順著老夫人話說,俏皮的奔過去拉著老人家耳朵看:“那祖母讓我瞧瞧,看您老人家耳朵是不是真起繭子了。”
老夫人被逗樂了,但卻故意斥:“也就你敢這樣,沒大沒小的。過了年也十三了吧?再有兩年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怎麼還這般孩子習。”
魏琦卻順勢摟住老夫人脖子,貓兒似的拱過去說:“再是大姑娘,那我也是您的孫兒是不是?既是您孫兒,那我一輩子在您這里都是個小孩兒。”
老夫人被哄得心里暖烘烘的,也不怪最喜歡這個孫。
而一旁魏珊瞧見這一幕,心中十分羨慕。
三姑娘會的這些,始終都學不來。很多事,三姑娘做起來就是人瞧著舒心,而到這里,很可能是令人尷尬。
東施效顰的事,忽然不想再做了。
天生就不是這樣的子,不比三姑娘活潑,也沒的那份天真自然,無憂無慮。
母親可能一早就看中了世子堂兄,想把清月表姐嫁給堂兄做世子夫人。所以,母親便多來大房這邊走、親近。
也學著三姑娘的樣子,哪怕子不活潑,也得裝著活潑的樣子,去討老夫人歡心,討世子歡心。
想,母親是希世子能待如待三姑娘一樣好的,因為只有這樣,在世子這里說話才有些許分量。到時候,母親想嫁表姐到魏家的計劃才能從這里得到好。
只可惜,是個扶不起的劉阿斗,一再的讓母親失了。
想起這些,魏珊便有些自卑的垂下了頭。
而這一切,皆被坐在對面的熙瞧在了眼中。
魏珊的境,熙多是能看明白的。
也正因此,才堅定了不能給魏珩做妾。不但不能給魏珩做妾,任何人的妾,都不要做。
為姨娘和庶出子,日后都是要在嫡妻嫡母手下討生活的。到時候賭的,就是這個嫡母的良心了。
長公主不管事,魏國公又寵陳氏,所以魏琦母日子過的還算舒心。但二房那邊,夫人黃氏當家,魏珊生母甄氏又不得寵,們母的日子可想而知要艱難許多。
不能保證跟了魏珩后,日后就那麼幸運的會是陳氏。
賭不起,也不想賭,所以選擇退出。
外面的世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或許會有些辛苦,但卻人心安。
三人一道在老夫人這里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又陪著老夫人歇了會兒后,魏珩魏珘才過來。
這是熙第一次見到府上三公子。
事實上,兩世加起來,在府上呆有一年多,府上三位公子也只見過一個魏珩。
大公子三公子都不曾見過。
不過細想也奇怪,此番上元節出門賞燈,怎麼只見三公子,卻不見大公子?
熙有這樣的疑,但也只是放在了心中,沒有表現出來。
更是沒有去問任何人。
魏珩魏珘給老夫人請了安后,老夫人用完午膳還沒午休,正好這會兒也想休息了,就笑著說:“們幾個在這兒太鬧騰了,我也知道今兒上元節,你們急著出門。既是來了,就趕把人都帶走吧。”
魏珘目一側,就看到了靜坐一旁的熙。雖然不聲,掩藏得好,但無疑心中還是驚了下的。
雖然沒人告訴他這位貌的娘是誰,但魏珘心中稍稍盤算一下也能猜得到。想來,便就是二哥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人,是二哥未來的房里人,定的妾室。
原聽母親說起此事時還覺得荒唐,二哥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清楚?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眼下瞧見了這氏人后,他忽然也有些能理解了。
自古英雄難過人關,便是他二哥,也難能免俗。
魏珘有些走神,還是那邊老夫人連喊了他幾聲,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祖母說什麼?”他剛剛一句沒聽到。
于是老夫人又重復了一遍,道:“我是說,今兒既出了門,就好好玩,別又想著念書的事。等過了今日,你再去書院念書后,就好好學。”
“是,祖母,孫兒明白。”魏珘應下。
魏珘才將過午象之齡,如今人在京郊的鴻鵠書院念書,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
一旁魏珩雖然不聲,但剛剛魏珘的失態,以及失態的原因,他卻是看在了眼中。所以,出了老夫人院子的門后,魏珩便側垂首對兆安說了幾句話。
兆安聽后,立即跑開。
等一眾人徒步行至國公府府門前時,兆安才匆匆追了上來。
他手上,正拿著三個帷帽。
魏珩面不改的從兆安手上接過,一一遞給魏琦、魏珊和熙。
“今日街上人多,一會兒下了馬車,記得把這個戴上。”話是對三個人說的,但魏珩說這話時,卻是目停在了熙面上。
作者有話要說:31章和32章同時更了,后面還有一章,大家別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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