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終于能說話了：“皇上圣明！”

　康熙嘆氣：“但大清之外那麼廣袤的國土，那麼多的國家，那些和大清子民完全不同的人和文化……”

　最能揣度圣意的明珠道：“不見的戰爭也是戰爭。”

　康熙勾，出一個附和帝王霸氣的微笑。

　另一邊，胤礽已經把需要曹荃所做的事說完。

　他要讓曹荃帶領一群文人前往歐羅，開啟“民間文化流”，給歐羅的上層人士講解和推銷華夏文化。

　繪畫、書法、音樂……甚至還有在這個時代有些上不了臺面的戲曲。

　大清的武將們已經展現出自己的，接下來，該到大清的文人們了。

　除了展現大清的文化，他們自己也要去吸收外國的先進藝經驗，創造出更偉大的獨屬于大清的藝。

　什麼是大清的藝？滿人沒有特，但大清這個大一統的、包容萬象、于世界大融合時期的大一統王朝有。

　胤礽知道全面漢化不可能，就算是康熙，也不能接全面漢化。

　那麼就讓大清的一部分文化變與傳統漢學不同、甚至被傳統漢學厭惡抵制的模樣，這樣才能讓滿臣宗室放松警惕。

　而胤礽本來就沒打算全盤照搬陳舊的腐朽的“漢學儒學”。傳統的漢學去其糟粕，取其華，再融合全世界優秀文化經驗，他想再造一個符合這個時代的新大清文化。

　“這件事很重要。”胤礽對曹荃道，“現在不刀槍了，該戰斗的就是筆了。不是讓你去做什麼人客往，只是讓你向全世界展現繪畫的魅力，你肯定能做到。”

　曹荃腦子有點懵，居然忘記立刻答應。

　胤礽也沒有催促，并做手勢制止其他人催促。他靜靜地等待曹荃自己想明白。

　曹荃想明白了。

　他臉越來越紅，好像是喝醉了似的。

　曹荃結結道：“我、奴才能行嗎？奴才、奴才只是一個普通的畫匠，應該還有更好的人……”

　胤礽搖頭：“其他人不是曹家人。”

　曹荃：“……”

　曹寅不好意思的了鼻子。雖然當包很難，但被皇上和太子信任的時候是真的舒坦。

　曹荃深呼吸了幾下，跪下磕頭道：“奴才將盡全力完這個任務！”

　胤礽笑著把曹荃扶起來：“別太張，就當是公費旅游吧。”

　胤禔摳鼻子：“公費旅游？”

　他怒吼道：“大哥！不要學西方人的衛生習慣！你給我盡早改回來！”

　胤禔一邊用手帕掏鼻孔，一邊道：“在改了在改了。”

　看著胤禔一臉很爽地掏鼻孔，小阿哥們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臉上移。

　胤礽趕擋在胤禔面前，展開雙臂和媽媽似的：“不要學他！這是非常不文雅觀的行為！被汗阿瑪看到了，你們都得被打手心。”

　已經和胤礽恢復親近的胤祉，壞笑著抱住胤礽的腰：“那大哥會不會被汗阿瑪打手心？”

　胤禔完鼻子，道：“不會。他又沒看見。”

　“朕看見了。”康熙非常及時地沉著臉背著雙手，邁著六親不認的八字步伐，從墻腳走出。

　胤禔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抱怨道：“汗阿瑪，您怎麼還這樣？總是躲一旁聽，然后突然冒出來嚇兒子一跳。兒子這脆弱的小心肝要是被汗阿瑪嚇停了怎麼辦？”

　胤禔一邊說，還一邊做西子捧心狀。

　康熙眼皮子直跳，抬一腳踹胤禔屁上：“給朕抄《禮記》去！”

　胤禔繼續作西子捧心心碎狀：“不會吧不會吧？兒子剛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回來，汗阿瑪就要罰兒子？”

　康熙板著臉道：“朕賞罰分明，你該得的賞不會，該罰的也必須罰！何統！”

　胤禔還想說什麼，胤礽給胤禔使眼打手勢。

　胤礽：大哥，先忍著！拖到回宮！

　胤禔乖乖認罰。

　康熙瞪了一眼做小作的胤礽。

　胤礽仰起小臉乖巧一笑，康熙差點沒控制住角上翹的幅度。

　康熙在袖子里掐了一下手心，才維持住板著臉的表。他對曹荃道：“太子吩咐的事很重要，你好好準備。”

　他嫌棄地打量了曹荃一番：“子清！好好訓練你弟弟！西方比我們這臟許多，朕怕他活不到回來的時候！”

　眾人：“……”

　皇上您說話……

　曹寅立刻拉著曹荃跪地領旨：“奴才一定好好訓練弟弟！”

　康熙微微頷首，為自己今日關心近臣的行為十分滿意。

　在場只有胤礽敢說實話：“汗阿瑪，您真是大哥的親阿瑪。”

　康熙疑：“朕難道不是？你這什麼怪話。”

　胤禔也疑：“難道我不是？原來如此！我是過繼的！”

　胤礽：“……不，大哥你真的是。你和汗阿瑪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怎麼會不是？”

　胤禔看了一眼康熙的臉，使勁搖頭：“我長得像額娘。你肯定也長得像皇額娘。”

　胤礽：“……不不不不，我也是和汗阿瑪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長得和汗阿瑪可像了，對不對，汗阿瑪？”

　康熙先黑著臉點了點頭，然后把胤礽拉到了后：“子清，拉住太子，不準太子。”

　曹寅苦笑著按住胤礽的肩膀：“太子殿下，得罪了。”

　胤礽：“？”

　胤礽：“！！！”

　胤礽大喊：“汗阿瑪！！！您消消氣！！！大哥不是故意的！！！弟弟們快跑！！！別被誤傷了！！！”

　偉大的大清皇帝出了他的小皮鞭；悍的大清直親王開始上躥下跳；其他侍衛們在胤礽大喊后立刻護住小皇子們，并捂住了小皇子們的眼睛。

　康熙怒吼：“胤禔！給朕站住！”

　胤禔把下擺塞進腰帶里：“兒子又不傻。”

　康熙怒吼：“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胤禔開始爬樹：“能逃一會兒是一會兒。話說汗阿瑪你為什麼生氣？我又沒做什麼？汗阿瑪您怎麼喜怒無常來著？是不是肝火太旺……”

　胤礽高聲道：“大哥！你說兩句吧！”

　他給了曹寅一個眼，輕踹曹寅一腳。

　曹寅捂著被胤礽踢的地方，夸張地倒地，還在地上滾了兩圈，演得特別真。

　“汗阿瑪！算了算了，大哥還要出席慶功儀式呢。要是您打傷了他，他出席不了慶功儀式，肯定會引起許多無端猜測。”胤礽一個鏟，跪著抱住康熙的雙，“咱們罰他跪祠堂抄書好不好？”

　康熙丟掉了小皮鞭，氣得冷哼了一聲：“今日你就在樹上睡覺，不準下來，不準吃飯！保！”

　胤礽抱著康熙的雙道：“在在在，兒子在。”

　康熙了，到底沒舍得踢寶貝兒子：“起來！像什麼樣子！何統！”

　胤礽見警報解除，站起來拍打著服上的泥土印子，笑道：“當父親的教訓大兒子，小兒子為大哥求，就這麼簡單的事，沒什麼不統。汗阿瑪別氣了。”

　胤禔坐在樹枝上點頭：“對對對，汗阿瑪別生氣，再說兒子真不知道哪里又惹汗阿瑪生氣了，兒子很冤枉啊。”

　康熙冷笑：“那你就好好想，給朕寫一份罪己書上來！寫不好，你的大將軍王沒了！”

　胤禔急了。他從樹枝上跳下來，康熙被嚇得心口狂跳。

　康熙怒斥道：“這麼高的地方，你怎麼能直接跳下來？摔了怎麼辦！”

　胤禔撓頭：“哪里高了？好吧，兒子會注意。啊，汗阿瑪啊，要不您還是我一頓吧，這個威風的大將軍王可一定要給我。”

　康熙冷哼：“晚了。”

　胤禔求饒：“汗阿瑪……”

　康熙冷哼：“晚了！”

　胤礽松了一口氣，退后幾步讓這稚的父子二人繼續吵架。

　他走到弟弟們面前，挨個了一臉驚恐的弟弟們的頭發：“沒事了沒事了，不用怕。”

　胤祉再次抱住胤礽的腰，小臉在胤礽上使勁蹭了蹭：“太子哥哥好厲害。”

　胤礽苦笑：“難道不是大哥好厲害嗎？”

　就算他也不敢老撥汗阿瑪的怒氣啊！

　不過對大哥來說，他本不認為自己在撥汗阿瑪的怒氣。

　胤礽看出來，他的親大哥真的很懵很委屈，很想罵汗阿瑪“您發什麼神經”。

　還好大哥沒罵出來，否則他就只能給圈的大哥送飯了。

　剛結束出使歐羅、有滅國之功的大阿哥為何剛回來就被削爵圈？這是人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請讓我們走進大清皇室相親相一家人頻道。

　老標題黨了。

　“太子哥哥和大哥都厲害，還 是太子哥哥最厲害。”其他小阿哥也圍上來，胤禛仗著自己個頭大，把其他弟弟都開，也抱住了胤礽的腰，占據了胤礽另一邊側，“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以后我惹汗阿瑪生氣，太子哥哥也會保護我對不對！”

　胤礽認真道：“雖然太子哥哥一定會保護你們，但是你們千萬別學大哥惹汗阿瑪生氣！汗阿瑪這麼好的阿瑪，你們怎麼能惹汗阿瑪生氣？大家要當乖孩子。”

　小阿哥們嘻嘻哈哈說“好”，看得胤礽滿頭霧水，特別心累。

　不對啊，你們之前不是表現得很怕汗阿瑪，怎麼現在一個個都躍躍試？我離開的這近三年，汗阿瑪是不是教育出了問題。

　在康熙和胤禔和好會后，雖然長大了但仍舊可以和康熙抵足而眠的太子拉了一下康熙的被窩，好奇地問出這個問題。

　康熙無語：“你認為是朕教壞了他們？！”

　胤礽道：“不然呢？我和大哥都離開快三年了。”

　康熙被胤礽的話噎住了。這話他還真沒法說理去。

　康熙認真道：“你們回來之前他們在朕面前都非常乖。朕看就是學好一輩子，學壞一刻鐘，他們看見保清這麼壞，也跟著學壞了。”

　胤礽不相信：“怎麼可能大哥剛回來，就能帶壞弟弟們？阿瑪你應該反省一下。”

　康熙氣得抄起竹夫人砸向胤礽。

　胤礽拿起竹夫人和康熙對打：“汗阿瑪，竹夫人這麼，打壞了兒子，還不是您心疼。嘿嘿，你打不到。”

　康熙丟下竹夫人：“稚！”

　胤礽抱著冰冰涼涼的竹夫人躺回了床上：“是的，沒錯，就是兒子，阿瑪繼續夸。”

　康熙都被胤礽氣笑了：“你在你弟弟們面前怎麼不出這副無賴模樣？”

　胤礽笑道：“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是需要一點點面嘛。阿瑪知道我本如何就。”

　康熙道：“就朕知道？你大哥不知道？”

　胤礽的語調立刻降了一個八度：“我在大哥面前敢當無賴嗎？大哥怕不是會興地大喊，加我一個！”

　康熙哈哈大笑，連燭火都被康熙笑得搖曳了幾下。

　可惜這樣溫馨的父子抵足而眠就只持續了一日，第二日父子倆就因為天氣太熱各睡各的。

　“這鬼天氣。”康熙穿著撒開的大褂子，坐在樹蔭下使勁扇扇子。

　胤礽點燃驅趕蚊蟲的熏香，道：“是啊是啊。”

　小阿哥們在樹叢中探頭探腦，表驚恐。

　胤禔站在他們后護著弟弟們，他翻白眼道：“是吧？大哥我說得對吧？你們汗阿瑪也是不在乎那些禮儀的人。他只會用那些繁復的禮儀折騰我們。”

　胤祉短短幾日，就找回了有太子哥哥和大哥在邊的狀態。

　他老氣橫秋道：“大哥，您住吧。之前的懲罰您還沒完呢。再惹惱汗阿瑪一次，太子哥哥都不知道該怎麼救你了。”

　胤禔先敲了一下胤祉的腦袋，然后為難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我就管不住我這張啊。”

　胤祉抱著腦袋道：“大哥真是直腸子。”

　胤禔點頭：“沒錯。仔細想想，這應該是汗阿瑪的錯，他干嘛給我封個直親王？”

　胤禛雖然年紀不大，思維很靈活：“可是哥哥，難道不是你太直腸子，汗阿瑪才給大哥封直親王嗎？你這是倒果為因。”

　胤禔道：“哎喲，你還學會倒果為因了？你還會什麼？說給哥聽聽。”

　胤禛做鬼臉：“我會的可多了，但是不想說給大哥聽！”

　胤禛說完就跑，跑之前還不知道從哪團了一團枯草，“啪嗒”一下砸胤禔上。

　胤禔挑眉：“兩年多沒見，胤禛你皮了？”

　胤礽回頭看了一眼追著胤禛揍的胤禔，對康熙道：“我去看看弟弟們。”

　康熙擺擺手：“去去去，別打擾朕釣魚。”

　胤礽把熏香往康熙那里放的更近了些，叮囑太監好好為康熙驅趕蚊子，才隨手抓起草帽戴頭上，跑去拯救聯合起來反抗大魔王的弟弟們，并把弟弟們往遠離康熙的地方驅趕。

　康熙正在釣魚，這群小家伙扯著嗓子嚎，把魚全趕跑了。

　康熙回頭看了一眼被小阿哥們扯來扯去推來推去，一臉好脾氣……不，完全是沒脾氣的太子兒子，無奈道：“他出使他國的時候不是氣霸道嗎？朕還以為他脾氣改了。”

　陪著康熙釣魚的常泰道：“太子的脾氣在歐羅的時候也沒改。皇上，能不能別釣魚？咱們去打獵吧？臣實在是吃魚吃膩了。”

　康熙也是個關不住的人。

　他說要南巡接兒子，接到兒子就住在南京不走了，完全忘記皇宮里還有太皇太后眼穿。

　常泰親自護送大清使團帶回來的重要品和重要人才回到南京，被康熙“扣”下陪他避暑。

　常泰無奈極了。南京不算避暑的好地方吧？

　“正因為你吃膩了，朕才想看你吃魚。”康熙理所當然道。

　常泰無語：“皇上，欺負臣好玩嗎？有趣嗎？”

　康熙道：“你難得回來一次，不欺負夠本怎麼行？”

　常泰嚴肅道：“那就算皇上下旨，臣也抗旨不遵，堅決不吃魚。真的吃惡心了。臣要吃。”

　康熙大笑：“有那麼痛苦嗎？你說我罰大阿哥只準吃魚，他是不是也會這麼暴躁？”

　常泰道：“大阿哥還好。他們沒有直接越海域趕路，沿著海岸線航行，沿路有足夠的補給。臣去了一趟新大陸，所以……”

　康熙打斷道：“你去了新大陸？那不是很危險嗎？”

　康熙已經把世界地圖記載了腦海中，無論從哪邊去新大陸，都要越海洋，途中本沒有補給的地方。

　在海上航行幾個月，這是人能忍的事？！

　常泰笑道：“謝謝皇上關心。沒有那麼嚴重，臣有詳細的海圖，途中有補給的島嶼。臣坐蒸汽船去的，路上沒耗費多時間。臣就是想去新大陸看看，還沒去過呢。新大陸那塊地確實很大很平坦，是很好的土地。”

　常泰雖然只在新大陸的港口停留了一會兒，很快就沿著胤礽給的海圖，從北邊海峽直達倭國、回到臺灣。但見到的事，已經足以讓他驚訝。

　他真的很不能理解，新大陸那麼大一塊平坦沃的土地，為什麼會那麼混荒蕪呢？你們都霸占了這塊土地了，能不能好好種地？

　不種地，放牧也行啊。

　只是這時候的新大陸農場主大概因為新大陸很混，再加上土地多了不稀奇，所以管理都特別放。

　直到工業革命之后，他們才會好好打理土地。

　常泰慨：“皇上，要是那片地是咱們的就好了。”

　康熙點頭：“朕是不是不該簽署中立協議？”

　常泰道：“如果他們起來，我們就可以有辦法拿他們的地了。他們沒起來，我們就算攻占了，也要面對連綿不斷的襲擊，損失不是現在的大清能接的。”

　康熙道：“你既然這麼說了，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他們可能起來的契機？”

　常泰出自信的微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