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使團進了路易十四的莊園之后, 就不走了。

　路易十四把胤礽安排到自己隔壁，與胤礽徹夜長談，甚至想模仿中國抵足而眠。

　可惜有個抱著刀的胤禔要求, 抵足而眠可以，加我一個。

　路易十四笑得直不起腰。

　他將胤礽當做子侄之后，看胤礽和胤禔的眼神就跟看喜歡的兒子, 對胤禔這種“冒犯”，他只會到有趣。

　路易十四對胤礽道：“直親王一定是大清皇帝特別喜歡的兒子。”

　胤礽微笑點頭：“大清皇子要在婚出宮之后才有可能獲得爵位, 有些皇子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爵位。大哥還未定親，爵位已經是大清最高位的親王。”

　路易十四嘆氣：“年英才。”

　他看胤禔更順眼了：“我有個兒……”

　胤礽失笑：“叔叔, 抱歉抱歉，我們大清皇室和你們的皇室一樣，對皇室統要求非常嚴格。”

　歐洲因為太注重脈純正，最近親結婚，導致多條皇室脈斷絕。所以胤礽的“失笑”，并未引起路易十四不滿。

　反倒是胤礽這樣開玩笑的態度, 讓路易十四更滿意了。

　他的兒們看著他的時候都跟耗子見了貓般唯唯諾諾，一個剛認的晚輩與他相反倒像是親父子, 讓路易十四唏噓不已。

　直·白眼·親王胤禔在心里翻白眼。

　你這算什麼？我弟弟被汗阿瑪一手帶大, 從小就哄那個稚不且晴不定的汗阿瑪。哄你不是信手拈來？

　路易十四放棄聯姻，只平等地對待胤礽, 和胤礽討論禮儀的事。

　胤礽從文學影視作品中“學”到了許多西方禮儀, 此時都拿了出來。

　這些本就是路易十四制定的禮儀, 自然最符合路易十四的心意。胤礽每一條提出的法國禮儀都提到了路易十四的心坎上，路易十四看向胤礽的眼神更加炙熱。

　若這不是大清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 他都想用財富、土地和公主把這位大清皇子留下來, 讓大清皇子為他真正的兒子。

　路易十四把視線投向直親王胤禔。

　胤禔鼓著眼睛：你瞅啥！

　路易十四收回視線。

　他在胤禔和其他人換班上廁所的時候, 悄悄對胤礽道：“大清皇帝是不是對這位直親王很頭疼。”

　胤礽立刻笑出了聲：“還好還好，心的兒子一般也是會令父母頭疼的兒子。”

　路易十四也笑了。他果然猜中了。

　路易十四道：“但胤礽你看上去就不像會令父母頭疼。”

　胤礽笑道：“其實我也令皇父很頭疼。我和大哥大概就是一個手一個，皇父都頭疼。”

　路易十四再次羨慕地笑了。

　如果他看過《三國演義》，大概會說出“生子當如胤礽”這種話。

　雖然胤礽肯定不希和孫仲謀一樣。

　生子當如孫仲謀，合十萬送人頭。太不吉利了。

　路易十四慨：“如果我能有一日和你的皇父一起聊天就好了。”

　胤礽道：“太王叔叔和皇父一樣，需要坐鎮一個龐大的帝國，基本不可能離開自己的國土。皇父也很憾。”

　路易十四微微點頭，心里舒暢極了。

　胤礽非常擅長吹捧，左一句太王叔叔，右一句最偉大的法國皇帝；如果法國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法國配不上這位偉大的皇帝，需要更改；法國的貴族也配不上高貴的太王，需要重訂禮儀……句句說在了路易十四的心坎上。

　對此，胤礽敲著近代史道，我比路易十四更懂路易十四！

　短短半個月時間，胤礽帶著大清文臣，居然幫著路易十四將《法國禮儀》初版定稿了。

　路易十四看著厚厚的一本《大清禮儀》，又扭頭看著自己薄薄的一本《法國禮儀》，臉還是有些不好看。

　但他不能制定更多的禮儀了。因為他信仰天主教，他的貴族們也都信教。天主教有自己的禮儀，涵蓋了生活方方面面的禮儀，他不能“逾越”。

　在禮儀制定之后，離開始談判就只有兩日了。

　這時候，路易十四和胤礽才談起利益和宗教的事。

　他們談的十分順利。胤礽拿出擬定好的合約，路易十四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就簽了。

　因為他們商量的事，他們需要試探的問題，在討論法國禮儀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那些被其他國家派來的探子聽禮儀聽得暈頭轉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藏在禮儀中的利益。

　從禮儀中，路易十四得知，大清為了帝王集權，不允許任何宗教參與政治，也不會國出現一個專一排他的宗教；

　同樣從禮儀中，胤礽告訴路易十四，包括南海在的東亞、南亞一直是東方古國的自留地，自古以來就向中國稱臣，中國決不允許別人染指。

　兩人從禮儀制定的拉扯中，知道了各自目前的底線。

　大清安土重遷，對在海外開疆擴土沒興趣，大清只想租借港口和土地，建工坊、市場，做生意。

　就像大清幫法國制定《法國禮儀》一樣，大清對其他國家沒有興趣，樂于幫助其他國家。

　但大清周圍那一塊自古以來就是中國后花園的地方，大清會持續加固統治，驅逐外來者。

　恰巧，法國雖然有意奪取大清周圍民地，但還未明目張膽的出手。所以大清如果清理周圍民地，對法國影響并不大。

　而大清愿意幫助法國，在法國發陸地戰爭的時候，在海上為法國掠陣，對法國影響非常大。

　這麼看來，法國其實沒付出什麼，就擁有了一個強大的盟友，何樂不為？

　大清還承諾和法國一起減免雙方關稅，為貿易戰略合作伙伴。

　這件事能讓法國那些不支持路易十四、傾向于英國和荷蘭新教的商人們發瘋。

　至于天主教和教皇，大清隔得太遠了，路易十四就算要傳教，也要先把本土的新教服了，再圖謀其他地方。

　對于宗教而言，宗教部分歧比其他宗教分歧更加嚴重。

　法國沒有“遠近攻”的語，但路易十四是個合格的政治家和軍事家，他明白遠近攻的重要。

　這次摻雜在禮儀中的利益談判，路易十四到了大清帝國的誠意和慷慨，很爽快地簽訂了協議。

　路易十四簽完協議之后，忍不住嘆氣道：“以大清的實力，完全有資格和法國一起爭奪世界霸主。”

　胤礽忍笑。太王這話，怎麼像曹對劉備說，天下英雄只有你我？

　胤礽笑瞇瞇道：“我們華夏中國自古以來就安土重遷，以和為貴，不去外面惹事。”

　全大清使臣團都在點頭，啊對對對，太子殿下說得太正確了。

　秦朝開疆擴土什麼的我們不知道；

　漢朝劍指大漠什麼的我們不知道；

　唐朝的天可汗什麼的我們不知道；

　元朝鐵騎軍隊什麼的我們不知道；

　我大清現在準備在外面找地方給皇子們封國什麼的，我們更不知道。

　常泰和胤禔作一致背著手微微頷首：啊對對對，我們從來不在外面惹事。

　路易十四他居然信了。

　他嘆道：“不愧是東方古國。”

　胤礽微笑。沒錯，正是在下！

　胤礽帶著東方和善古國的和善微笑，來到了談判桌上。

　大清仍舊很慷慨，很有誠意，一點都不像戰場上那樣兇狠殘暴，反差極大。

　胤礽微笑著告訴友方敵方，戰爭是戰爭，大家立場不同沒辦法。但生意流是生意流，文化流是文化流，大清是很想和大家都朋友的。

　再說了，我們也就在海上打一打，不會波及到本土，也算不上什麼生死仇敵。

　被打到本土的荷蘭人：？

　你說的不會波及本土，只是不會波及到你們大清的本土吧！

　荷蘭執政威廉三世苦笑。這大清皇太子看上去年紀非常小，沒想到談判手腕如此老辣。

　他本以為大清皇太子只是一個吉祥，主要負責人是大清使團里那些老人。為了讓大清使團慌，他特意要求了參會人數，心想大清皇太子就算背稿子，但沒有人提點，可能也會出差錯。

　但大清皇太子一開口，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他大大的小看了這位皇太子。

　威廉三世深深嘆了口氣，雖然心有不甘，但最先同意了和大清的和談條約。

　原因無他，雖然大清一步都不肯退，但大清給的條約是最溫和的，就算荷蘭沒有戰敗，說不定也會看在與東方古國的友(利）誼（益）上，同意除了租借港口附近土地之外的條約。

　大清租借土地的理由，也讓威廉三世不會被荷蘭貴族和荷蘭人民罵。

　胤礽說，大清之后要放開與歐洲做生意，但大清人實在是不習慣歐洲。

　你們歐洲風俗禮儀和大清不同，你們歐洲生活習慣和大清不同，更重要的是，你們歐洲太臟了。

　胤礽無奈道：“我們幾百年前城市就有下水道，你們怎麼什麼垃圾都往街上丟？大清管不了你們的市容市貌，只要求租借一塊地，讓大清人自己建設自己維持衛生。”

　歐洲貴族們：“……”

　已經開始穿高跟鞋的路易十四問道：“胤礽，你們那的城市真的很干凈？”

　胤礽道：“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外城也臟的，但是……”

　其實中國古代的大城市的衛生條件也不怎麼樣，至在現代人看來非常骯臟惡心。

　比如明朝《萬歷野獲編》中記載汴梁，“雨后則中皆糞壤，泥濺腰腹，久晴則風起塵揚，顛面不識”。

　但比起西歐，大清城市的衛生條件算好了。

　大清的城市雖然有土地和水污染，但好歹有下水系統；

　大清的街道上雖然經常有人大小便，但被抓到了就會被打四十板子；

　大清還會有人打掃和運送糞便，是一項大收益，管理一條街的被稱為“糞霸”，那是非常有實力的地頭蛇。

　當一個朝代在興盛期時，行政管理能力很強，街道就會相對干凈。

　所以康熙朝的北京城算是比較干凈了。至在達貴人住的地方，是聞不到屎尿垃圾味的。

　但西歐沒有像中國那樣自古把糞便作為重要的農業料，他們在中世紀時期也沒有完善的下水道系統，因為沒有禮儀約束男在外面隨便上廁所也不覺得恥，所以胤礽覺得已經難以忍的北京外城比較貧困的地方，相比這里居然算干凈了。

　之前說到禮儀，宮廷禮儀有一條是，貴族在自己的辦公室大小便的時候，其他人不要和他打招呼。

　是不是很離譜？

　一點都不離譜。他們的貴族急了，在辦公室的避的角落直接就拉了，之后會有仆人清掃。

　路易十四還未建完的凡爾賽宮，貴族們急了也可以遍地大小便，并沒有人認為哪里不對。

　而在大清，鄂倫岱跑乾清宮門口小便，是被砍了腦袋的。

　胤礽來了歐洲這麼久，發現只有在國王和大貴族出門前會有仆人先清掃地面，讓地面顯得干凈一下，其他時候，唉，一言難盡。

　“我們必須有一片獨自居住的地方，才能與你們做生意。”胤礽連連擺手，“等你們把城市公共衛生搞好了，我們再與你們一起住。”

　胤礽率先發明了公共衛生一詞。

　歐洲國王和執政們：“……”

　他們到被侮辱了。

　他們怎麼被侮辱了？

　因為大清皇太子說了實話。

　威廉三世角搐：“可以。”

　大清又不是為了割據領土，只是為了子民的（劃掉）健康（劃掉）禮儀和風俗，沒什麼大不了。

　至于南洋那一片荷蘭的據地，大清都已經打下來了，現在只是通知你，威廉三世沒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