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喪之后,常泰需要丁憂。
武的丁憂和文不同。文需要辭回家,扎扎實實守二十七個月的孝才能回朝廷;武丁憂不去職,只給假一百天,朝廷有事還得隨時回來。
建設臺灣軍事基地需要時間,一百天肯定不夠。那邊還有施瑯守著,常泰守一百天的孝再出發,也不耽誤任何事。
常泰在噶布喇墳前結廬而居,為噶布喇守孝;常海留在家中,照顧因噶布喇之死越發不好的國公夫人。
康熙微服私訪來看常泰,發現常泰桌子上全是書。
“你就在這天天看書?”康熙道,“還全是外文書。”
常泰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多讀點書。阿瑪看到我在他墓前荒廢時,也不會高興。”
康熙翻了幾頁:“英吉利語,法蘭西語,德意志語,荷蘭語?你真貪心。”
常泰道:“又不難。皇上不也會好幾門語言。”
康熙合上書:“是不難。我也該再多學幾門語言。”
微服出訪,康熙就要戲當個普通人,能不用皇帝自稱就不用。
常泰道:“只是背字典很無聊,看故事就很有趣。”
常泰拿出的故事書,全是那幾個國家的史書。
康熙在開始關心海外諸國的時候,自然看過海外幾個主要國家的歷史書籍。不過他看的都是傳教士翻譯過的。
現在翻開原文書籍,康熙噗嗤笑道:“怎麼和傳教士翻譯的不一樣?”
常泰道:“傳教士翻譯的書籍對大清太過諂,有些失實。。”
康熙嘆氣:“如果自己不懂英吉利語,只看傳教士翻譯的書籍,還真以為海外諸國都對大清畢恭畢敬,和附屬國差不多,只是隔著太遠,沒辦法來大清朝貢。”
常泰點頭。他看其他國家原文書籍后才知道,原來每個國家都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康熙毫不臉紅地讓趙昌把常泰做好筆記的幾本書帶走,回宮后慢慢看。
他搜刮完常泰的筆記后,道:“我還以為你要沉浸在悲傷中很久都緩不過來。”
常泰道:“阿瑪已經病了很長時間,該做的心理準備都做過了,雖然悲傷難免,但不會耽誤事。”
康熙抱怨:“保怎麼不學學你。”
常泰無奈:“皇上,太子才多歲?他不習慣離別多正常。”
“是正常。”康熙泄氣,“我只是怕他悲傷過度,壞了。”
常泰道:“有皇上陪著,太子殿下不會悲傷過度。”
康熙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就像驚弓之鳥,天天盯著我打轉,還說不想長大。”
常泰不知道該如何接。
康熙本來就只是找常泰吐槽,發泄緒。他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孩子長大了,父親就會老去;孩子老去了,父親就會邁死亡。他太過聰明,過早的了解了這件事,這樣不好。”
常泰忍了忍,沒忍住,還是接話道:“沒什麼不好。子養而親不待,太子小小年紀就有這中見識,肯定很孝順皇上您。”
康熙失笑:“是很孝順。我的孩子中沒有比他更孝順的了。”
康熙想起大兒子……心塞;至于其他小兒子,暫時還看不出格來。
“太子以后肯定也會是皇上最孝順的孩子。”常泰道,“太子極重。”
康熙搖頭:“這樣不好。你知道一句話嗎?”
常泰道:“皇上您說。”
康熙嘆氣:“深不壽,慧極必傷。”
常泰瞳孔抖。這是……詛咒?
康熙道:“你是不是認為這是詛咒?這是我汗阿瑪留評價保的話。”
康熙了眉頭:“我以前不信,現在是越來越信了。你說保怎麼才能別那麼聰明,別那麼深?不可能的。他阿瑪是我,額娘是仁孝,天生的,唉。所以除了我多護著他,還能怎麼辦?”
常泰:“……是。”皇上,您這樣自夸真的好嗎?聰明就罷了,深?您確定?
可能太子繼承了他姐姐的深吧。
深不壽,慧極必傷是胤礽曾經忽悠康熙的話。現在這話被康熙用來評價胤礽。
可憐的不知道自己被康熙詛咒了的小胤礽,正坐在墓碑前的臺階上,雙手托腮發呆。
外祖父去世后,胤礽現在還沒從悲傷中緩過神來。
其實非說對“噶布喇”這個人有多深的,倒也不至于。但“外祖父”是象征著疼胤礽的一個符號,在胤礽心中,是一顆能照亮他的星星。
當他決定和這個時代的既定歷史對抗時,茫茫天地無邊無際,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黑夜中踽踽獨行。
這時候,每一個對他抱有純粹善意的人,都是黑暗天空中熠熠發的星子。
星子的芒可能不夠照亮前路,也不能溫暖在夜里行走的路人,但它至可以讓路人惶恐時孤單時仰頭看見,為路人的心理安。
否則手皆是黑暗,連眼睛是睜著是閉著都不知道,那人還活著或者還死著,也是不知道了。
胤礽曾經很喜歡一位先哲的話,愿所有年輕人都為照亮黑暗的燭火,為自己的。
當他在夢中見過第二世的父母,決定嘗試著在這個時代發時卻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勇敢無畏,他得抬頭看到天空中還有星星,才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現在胤礽的天空中了一顆星星,他的世界又暗淡了一分。
胤礽抱膝蓋。
他作為穿越者在這個世界格格不,作為太子在這個世界幾乎舉目皆敵。
就算是現在對他很好的阿瑪和兄弟,將來也不一定能抗得過權力的。
在外祖父和赫舍里家心中,或許家族家人的重要也很重。但因為他們與自己綁定,所以對自己的真心反而沒有什麼雜質。
他們都盼著自己好。自己好了,他們才會好。
正如外祖父所說的,只要太子還好好活著,赫舍里家就算現在敗落了,將來有了有能耐的子弟又能很快起復。
胤礽了眼淚。
所以他現在不能繼續悲傷下去,要好好地往前走,盡快地往前走,才能庇佑赫舍里家。
可是真的好累啊。
胤礽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聰明人。他現在拼盡全力絞盡腦,將自己記憶中每一個可以改變歷史的時間節點拿出來反復琢磨推敲,在不引起康熙和其他人懷疑的前提下,悄悄引導整個大清朝廷的政務走向。
他讓康熙對外國興趣;
他讓臺灣馬上為大清海軍第一個基地;
他讓治理黃河的靳輔、陳潢免去了名聲被毀、抱憾而終的下場;
他讓索額圖和明珠沒有在康熙早年就訌消耗國力,讓漢臣們暫時擯棄互相攻訐攜手并行;
他還讓康熙更改了剃發令,替史可法建了廟,杜絕了好幾場未來可能發生的文字獄……他在這麼小的年齡,就已經做了這麼多的事。
可這些事,在浩瀚的歷史面前,都可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胤礽在用這些小事不斷敲擊著歷史慣的車,尋找著可能改變歷史方向的辦法。
然后他發現,要串起這些事,他的智慧謀略都不夠,甚至現在能做到的事,隨著他年齡增長,將越來越無能為力。
康熙會放心小孩子對他政務指手畫腳,但絕對不會聽從一個逐漸長大的太子的話。
他無可奈何。
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以自己為棋子,自己手持利劍踏棋盤中。
這樣的后果,大概就是不但這太子不能繼續當下去,可能連得個有溫泉的大莊子當圈地都難了吧。
咸安宮是你唯一的歸宿,請。
胤礽又了眼淚。
外祖父這顆星星的黯淡,讓他想到了太多太多悲觀的事,更讓他深刻的到了自己有多孤獨和無助。
其實躺平了就好了,可他都到了這個時代了,不甘心。
以前他還可以對外祖父哭一哭,對將死的外祖父說自己想改變大清,想實現抱負。
現在他連說話的人都沒了。他和任何人說這些話,都只會害了別人。
胤礽把臉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抖,渾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怕的。
這時候,一個人坐在了他旁,輕輕地嘆了口氣。
胤礽抬頭。
和他一樣坐在臺階上的是索額圖。
索額圖現在老了十歲似的,花白的胡子都打了結,看上去很久沒有理過了。
他是傳統的老滿洲貴族,所以剃發令改變之后,他仍舊把腦門剃得噌亮。現在噌亮的腦門上全是糟糟的短發茬,看上去就像是荒野里的雜草。
索額圖的袍子也皺的,上沒有任何裝飾。他坐在這里的時候,不像個朝中大,倒像是沿街要飯的老乞丐。
很難想象,索額圖會因為噶布喇的去世頹廢這樣。
在外面,許多人都說索額圖和噶布喇不合。他們都說噶布喇作為嫡長子認為索額圖搶了他的風頭,索額圖作為厲害的庶子看不起無能的嫡子哥哥。
“叔外祖父。”胤礽自己眼淚還掛著,卻不忘安索額圖,“別哭了,外祖父會難過。”
索額圖毫無形象的用袖子了鼻涕和眼淚,哽咽道:“他要難過,就從墓地里鉆出來罵我啊。他從小就罵我,自己還生著病都要從病床上爬起來罵我,現在怎麼不爬起來了?”
胤礽含著淚失笑:“外祖父真的從墓里爬出來,你就該害怕了。”
“我怕什麼?我從來沒有怕過他!”索額圖低吼道,“我那個阿瑪,你知道吧?”
胤礽道:“知道,索尼大人。”
索額圖道:“我阿瑪,他特別看不起我,特別討厭我!”
胤礽道:“啊?還有這事?”
索額圖道:“我是庶子!我娘剛生下我不久就犯錯死了。”
胤礽道:“……對不起。”雖然不該他道歉,還是先道歉吧。
索額圖了眼淚,道:“你道什麼歉?和你沒關系。我親娘……唉,不提了。我是被額娘帶大的,阿瑪特別討厭我。他每次吼我,額娘就護著我,大哥也護著我,弟弟們也護著我。”
胤礽道:“你們真好。”看出來了,索額圖護著幾個弟弟的時候,就跟護著親兒子一樣。
索額圖吸吸鼻子:“阿瑪他從來懶得教我,都是大哥教我。阿瑪也從來懶得罵我,都是大哥罵我。”
胤礽道:“外祖父還會罵人啊。”
索額圖道:“罵啊,還打呢。那麼的荊條,就往我手掌心上。”
胤礽“嘶”地倒吸一口氣:“那好疼啊。”
索額圖點頭:“疼啊。背不出書就罵,寫不完字就罵。罵了后,我沒哭他先哭,說他差,承擔不了赫舍里的榮耀,護不住弟弟們,我是老二,我也不學誰學,讓弟弟們保護哥哥嗎?結果我挨了打,還要哄他不哭。可不可怕?”
胤礽使勁點頭:“可怕,可怕極了。”沒想到外祖父還做過這樣的事。
索額圖撿了好幾件以前噶布喇教導他的事說,越說越傷心。
他作為有罪的侍妾的孩子,即使在襁褓中就被赫舍里家的主母帶在邊,待遇和嫡子沒差別,但在索尼眼中,有罪的侍妾之子就是低賤。
索尼倒是不至于折騰他,何況還有索尼的夫人護著,但無視是肯定的。
長兄如父。索尼無視索額圖的時候,索額圖的教育誰來看著?那自然只有噶布喇這個當大哥的了。
噶布喇力有限,管不住所有弟弟,就把最聰明的索額圖帶在邊教導,告訴索額圖,自己弱肯定活不長,以后弟弟們就只能靠索額圖照顧,索額圖要爭氣。
索額圖在朝堂中的資源,一直是赫舍里家嫡長子的資源。
否則他一個獲罪的侍妾的兒子,哪有機會展現自己的才干?他能為康熙的玩伴,就可見赫舍里家對他的看重。
明明是名门嫡女,尹婉萱却从小被发配到乡间生活,哪怕回家后,仍然被庶妹用各种毒计欺压 这个来自现代穿越而来的庶妹,不仅抢了她的锦绣生活,更是连她的夫君都不放过,当他们苟且的奸情被撞破后,却伙同起来反咬一口尹婉萱腹中的胎儿是孽种! 怜爱尹婉萱的母亲病死在她眼前,唯一的挚友被设计成为不贞荡妇沉塘,甚至她的孩子也被丈夫活活踢死在肚子里…… 重生归来,上一世祸灾的根源只因她高门嫡女的身份,这一次她不再轻信任何人,素手翻覆云雨,斗出辉煌人生! 只不过……那个皇帝最宠信的王爷是什么时候偷偷爱上她的 会卖萌会撒娇还对她情根深种,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去,本想清闲度过一世,却无奈掉入情网,这可如何是好? 宅斗爽文,甜宠专情,情有独钟
女主篇: 薄若幽在五歲那年父母雙亡。 叔伯們找來道士一算,竟是她喪門星克父克母,更斷言她短命相活不過十八。 打著給她改命的旗號,叔伯們將她趕出了家門。 她走後,財產被占親事被奪,他們搶走一切,隻等著她死在十八歲。 他們等啊等,還冇等到薄若幽十八,卻先等來她一手剖屍驗骨之術名動江南。 權貴請她讓死人說話,王侯求她為活人申冤, 而在她身後,還站著令整個大周朝聞風喪膽的男人。 男主篇: 上掌繡衣使,下攝提刑司, 狠辣乖戾的霍危樓雖權傾朝野,卻對女色嗤之以鼻 因此初見時,哪怕薄若幽出身官門,容顏無雙,他亦對其厭如敝履。 後來,看她纖纖素手驗的了紅衣女屍,破得了鬼魂奪命,辨的清陳年之冤…… 霍危樓:真香,真特麼香! -懸疑破案,甜寵,雙潔,HE -全架空,資料流,有防盜,勿考勿扒 -作者微博@薄月棲煙 【接檔係列文《仵作驚華》——專欄可收!】 * 女主篇: 一樁宮廷血案,戚氏滿門牽涉其中,祖父與父親被判斬刑,戚潯出生在母親流放的路上。 十七年後,京城繁華如舊,新帝登基三年,朝野海晏河清,可上元節萬家同樂之夜,一宗滅門慘案如驚雷般令朝野俱震。 天姿玉骨的仵作戚潯,因此案一戰成名。 男主篇: 臨江侯墨蘭玦為破軍降世,二十歲便以赫赫戰功權傾朝野。傳聞其人暴戾狠辣,戰場上嗜殺成性,戰場下食人血肉修煉邪功。 建德三年的上元節,回京養傷的墨蘭玦捲進了一場滅門慘案之中,人證物證皆指其為兇,第一權臣轉眼淪為階下囚。 從前嫉怕墨蘭玦權勢的人,都等著看他死罪難逃, 可誰也想不到,墨蘭玦不僅無罪脫身,還加封臨江王,而從來不近女色的他,身邊竟多了個令死人開口說話的絕代佳人。 墨蘭玦:救了我的命,便是我的人。 戚潯:??碰瓷你第一 -懸疑破案,甜寵,雙潔,HE -全架空,資料流,類本格推理
那年陳國同遼軍交戰,沈煙冉頂替了兄長的名字,作爲沈家大夫前去軍中支援,見到江暉成的第一眼,沈煙冉就紅透了臉。 鼻樑挺拔,人中長而挺立之人是長壽之相,做夫君最合適。對面的江暉成,卻是一臉嫌棄,拽住了她的手腕,質問身旁的臣子,“這細胳膊細腿的,沈家沒人了嗎?”當天夜裏,江暉成做了一場夢,夢裏那張臉哭的梨花帶雨,攪得他一夜都不安寧。第二日江暉成頂着一雙熊貓眼,氣勢洶洶地走到沈煙冉跟前,“不就是抓了你一下手,說了你一句,至於讓你哭上一個晚上?”昨夜睡的極爲舒坦的沈煙冉,一臉懵,“我沒,沒哭啊。”從此兵荒馬亂的戰場後營,沈煙冉如同一條尾巴,跟在江暉成身後,“將軍這樣的身子骨百年難得一遇,唯獨印堂有些發黑,怕是腸胃不適......”江暉成回頭,咬牙道,“本將沒病。”不久後,正在排隊就醫的士兵們,突地見到自己那位嚴己律人的大將軍竟然插隊,走到了小大夫面前,袖子一挽,露出了精壯的手腕,表情彆扭地道,“我有病。” 前世沈煙冉喜歡了江暉成一輩子,不惜將自己活成了一塊望夫石,臨死前才明白,他娶她不過是爲了一個‘恩’字。重活一世,她再無他的半點記憶,他卻一步一步地將她設計捆綁在了身邊。夢境歸來那日,她看着他坐在自己的面前,含着她前世從未見過的笑容同她商議,“嫁衣還是鑲些珠子好。”她擡頭看着他,眸色清淡,決絕地道,“江暉成,我們退婚吧。”他從未想過她會離開自己,直到前世她用着與此時同樣的口吻,說出了那聲“和離”
【靈魂互換】 某一天,深居苦讀、文質彬彬的五公子,不慎暴露了自己百步穿楊、深不可測的高強武藝。 邊疆長大、不拘小節的三姑娘,顯露了自己舌戰群儒亦不落下風的深厚文采。 眾人才驚然發現這兩人深藏不露……都是高手啊! 一句話簡介:你竟該死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