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赴約,溫淩再次核對了一下上面的地址。不是紫科技,是位于中央公園附近的紫資本。
上次來過一次,一下車,遠遠就看到了鱗次櫛比的一幢幢高樓。天氣太冷了,這邊又不能停車,只能攏服飛快穿過去。
電梯停在了42樓,溫淩跟前臺接了一下,去到左邊的接待區等著。
約莫過了幾分鐘,后有人喚:“是溫小姐嗎?”
溫淩回頭,映眼簾的是張俊朗干的面孔。男人穿西裝,姿拔而修長,眉眼竟有些悉。
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人是上次在廈門工廠見過的那個西裝青年。
那一會兒要見的,不會是……
溫淩思考的功夫,他已在對面提醒。
忙回神,道:“不好意思。”
傅平并不在意的失禮,笑一笑:“沒事,請跟我來。”
隨即便去了前面領路。
只是,轉的那一刻,不聲地多打量了一眼,暗含探究。
在這個名利場上打混,他早就習慣了那種淡漠的人際往來,平時所接的,也大多是長袖善舞的子,從來沒有溫淩這樣的。
麗尚且是其次,氣質溫文,讓人無來由心生親近之。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讓人舒服已是極為難得。
不過,他清楚傅南期的格。漂亮的人千篇一律,如果沒有特別價值,他是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
“溫小姐不是北京人吧?”去往會議室的路上,傅平狀似無意地問起。
溫淩也不奇怪他能一眼看穿,就像年時初來此地,那些人也能一眼看出不是這邊人一樣。
笑了笑:“我是南方人,大學考到這邊的。”
“原來如此。”傅平又跟說了幾句,大多點到即止。把送到會議廳后,他就離開了。
溫淩來時還有點忐忑,此刻到了門口,反而平和下來,不卑不地叩響了門。
“請進。”
得到允準,推門進去。
偌大的會議廳安安靜靜,竟然沒有一個旁人。
傅南期穿正裝,端端坐在主位上,煙灰的西裝外,隨意披著一件同的長外套。他看東西很快,翻書頁時,鋼筆自然夾在修長指尖,面容清冷而俊。
溫淩下意識四看了看,發現這個會議廳不大,但是部裝潢很,一側是一整面的采玻璃,另一側則是自應移門,正對不遠的公共區域,抬頭就能看到過來接的工作人員。
大公司的行之有效,可見一斑。
無形中就能讓人到。
也不知道設計者是不是想到了這點,故意這麼設計的。
“坐。”他從文件中抬頭,隨意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溫淩道了聲謝,抱著一摞資料坐下去。
雖然之前見過幾次,但是,此刻還是有點張,心里不免猜測他的份。
傅南期見此,微微一笑道:“傅南期,現任紫集團董事長,你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溫淩愣住,緩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心里仍是驚濤駭浪。萬萬沒想到,這人來頭這麼大,更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紫集團董事長竟然這麼年輕。
心里不免多了幾分忐忑。不過,兩人之后聊了幾句,他態度始終溫文有禮,似乎是個隨和的人,一顆心才漸漸安定下來,拿出資料開始講述自己的觀點。
“……這是興榮的王牌項目,從前年開始就著手準備了,在臺有獨立的產業園,最尖端的設備……”
匯報的時候,不由抬頭打量他。
這樣近距離地瞧,他的眉眼并不十分冷,甚至致高雅到令人忘俗,氣質又如此出眾,實在是一個難得的男子。
不過,溫淩心里清楚,這樣的人只是外表隨和,能年紀輕輕就坐擁這麼大一個商業帝國,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絕不好打道。所以,心里一直提著。
出乎意料的是,傅南期沒有打斷,而是十分耐心地聽說著。不過,神也看不出有多重視,只偶爾微微一點頭,間或掃一眼窗外,眸很淡。
有時候,溫淩甚至覺得他是在走神。
說完后,屏息向他。
他這才抬眸笑了笑,對道:“我們這行,最重要的還是技,是能看到的行之有效的方案,其實,并不需要在細枝末節的修飾上花費太多功夫。”
溫淩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臉有些燒。
哪怕他話語委婉,也聽出了弦外之音。意思是沒用的廢話說了一堆,真正的方案卻只是紙上談兵。
既覺得惱又有些不服氣,道:“不知道傅總想看到什麼樣的方案?我們也好對癥下藥。”
意思是他們公司嚴苛得很,卻又沒有給出明確的章程,里嘩嘩得厲害,實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跟市場上那些挑剔又一竅不通的甲方一模一樣。
說完又有些后悔,人家只是善意提了句,就跟刺猬似的,實在不太禮貌,而且有失風度。
記得徐文佳說過,越是心里面沒有底氣,就越是容易跳腳。
不想這樣的,只是——這人給的迫太強了,讓人本能地心生危機,忍不住要自我防衛。
好在他并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手里鋼筆點在資料上,竟是劃出了幾個重要的地方:“產業園存在的問題,直接影響工期,貴公司將在下沙、廈門等幾個工廠盡數關閉,加工基地直接減,除去運輸時間,所剩下的時間寥寥無幾,偏偏H5目前還于開發階段,我實在很懷疑貴公司所承諾的貨時間。”
溫淩臉上陣青陣白,卻無法反駁。
這是業約定俗的規矩,定制類產品工期沒有完全按照規定時間貨的,中后期可能還會存在種種問題,甲方有時也會提出各種問題而延誤工期,只要不是太嚴重都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當面說破,竟像是對加工過程了若指掌似的。
別說他這樣的管理層,一般來說,沒有在基層工作指揮過,哪怕是他們自己公司的員工都不一定清楚。
這也是有底氣應對那些挑剔甲方的原因。
到了這人這里,他竟然比還了解各中貓膩,以至于沒有辦法耍花招。
溫淩愣了會兒,勉力鎮定下來,道:“這一點您不用擔心,既然簽訂了合同,我們必然會按時貨。”
“萬一延時呢?”
溫淩一噎,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得理不饒人。
態度是客氣的,可談到真正問題的時候,竟然一點面也不講地盡數揭開。
過去也到過不難纏的甲方,但大多只是在和稀泥,為了價而無理取鬧,也能一一化解。
這人正好相反,態度始終溫和,卻對他們的方案和生產過程若觀火,往往一針見,讓無話可說。
甚至懷疑,他之前去產業園考察就已經把這些事了解得非常徹了。謀而后,心思縝,確實是個厲害人。
這一刻,想到了傅宴。
雖然兩人在外表、格、談吐上似乎差別很大,但是,行事方法上倒有相似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他們這類人心中,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而、薛洋這些人,不過是他們棋盤上的棋子。
被得這樣黔驢技窮,說不上是氣憤還是惱,一時沒有忍住:“你們公司都是這樣做事的嗎?”
“你指什麼?”他眉眼平淡,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這副不慍不火的模樣,實在是刺激人。
溫淩本來不想說的,實在是忍不住了:“吃水不忘挖井人,當初公司還在天使起步階段的時候,薛總就跟著干了,這些年風風雨雨過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公司走到現在,不了這些老員工的努力。你們現在卸磨殺驢,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番話說下來,干,心更是狂跳不止。半晌不見他回答,警惕地抬了下眼皮。
傅南期沒什麼表示,就連臉上寡淡的表都和進門時如出一轍。
“溫小姐這麼極力地為薛總說話,不只是打抱不平吧?”
他笑起來太好看。分明是極風流的一張臉,廓分明,眉目英,五線條如工筆勾勒,穿正裝坐在那邊,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雅正貴氣。
溫淩有片刻的恍神,就聽他略帶幾分玩味地道:“據我所知,H5的項目被紫科技暫停前,一直是由薛總接洽且大力支持的,而他更是溫小姐曾經的導師。我是不是可以以為,薛總被迫下臺,也意味著溫小姐了一塊可以快速通過項目審批的跳板。因此格外忿忿不平?”
從未見過有人能將嘲諷的話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溫淩的張了又張,臉憋得通紅,終于憋出一句:“我沒有干涉貴公司事務的意思。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公司結構調整、與時俱進是正常的,但是,法外也有人,你也太不近人了吧?”
他不答反問:“你知道在北京,像紫資本這樣的公司有幾家嗎?”
溫淩不明就里。
“金融機構代表一百多家,在CBD附近,企業總部就有三十多家。我手里這支基金,從創辦到現在,已經有十二年歷史了,靠的是能力,不是做慈善。”
溫淩一怔,面上不覺紅了一道,火辣辣的疼。
像是被人當面甩了一耳似的。
他的語氣卻是溫和的,稍稍抬起那張微笑的面孔:“跟自己沒關系的事,最好管,更不是用來挑戰規則的,這是職場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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