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只一一將自己發現的癥狀回了,到底是有專攻,不敢妄下定論,“待到醫館里,還要請大夫細細檢查,我這一科我終究是外行人。”
大夫應著,一行人到了醫館后,這大夫便將里面有些本事的坐診大夫都喊到一起來,扎針的扎針,檢查的檢查。
孟茯與那藤壺祖母和姐姐在外頭,這祖孫倆眼睛都哭腫了,這會兒正眼地看朝著屏風后面的影瞧。
玲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回來見屏風后面還沒出來,便朝孟茯和司馬熏悄悄說道:“衙門里來人,將李謄拿走了。”
聽了雖是解氣,可孩子終歸是傷了。孟茯又擔心司馬熏的,這里人人的,只玲瓏先送回去,再來接自己。
司馬熏自然是不愿意,想著今日這孩子的無妄之災原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哪里能走?
但犟不過孟茯,只能老實回去了。
二人走了,孟茯又將看熱鬧的眾人打發,這才與藤壺的和姐姐安:“我瞧了是聰明伶俐的孩子,莫要擔心,何況里面那麼多大夫看著呢,而且那些人已經被衙門里拿了過去,會給你們一個代的。”
祖孫倆聽著李謄一行人被衙門里抓走了,心里總算好些。
可想到里面仍舊不得半點消息的藤壺,還是忍不住啼起來,“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怎就這樣倒霉。好好地走在街上,卻被人給砸了重傷,這便是說出去,哪個能信?”一時越說越是傷心難過,怎麼這般差的運氣?
孟茯安了一回,里面終于有大夫出來了。
不等藤壺祖母問,大夫便先開口說道:“孩子幸虧送來極時,又有沈夫人指點,所以還算好,只是左斷了兩肋骨,不得要養些時間。”說到這里,曉得孟茯見孩子耳朵留流,只怕擔心孩子傷了腦子呢,便到:“腦子是沒有事的,只是以后這聽力多半是不如尋常人了。”
雖說這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但總比傷了腦子,變一個傻子要好。
但這對孟茯來說,仍舊是十分嚴重,又問老太太家里還有什麼人,這里好托人去請孩子的父母來。
哪里曉得,老太太聽著詢問家人的時候,哭得不能言語,倒是那藤壺的姐姐哽咽道:“阿娘許多年前就沒了,爹爹過年的時候死在戰場上。”
孟茯聽得這話,鼻子一酸,便覺得眼淚從眼眶里滾落出來,完全不控制。
醫館里大夫小二們聽了,個個都神容。
這藤壺的父親為了保護南海郡犧牲在大海上,留下家中的孤老,偏還遇著這樣的事,哪個能平息怒火。
已有大夫聽得這孩子是如何傷的,如今哪里能吞下這口氣,替藤壺祖孫三人請命:“沈夫人,聽說那推人從馬車上滾下來砸傷藤壺的,是從前的通判,此番京里讓他來管著石頭縣的鐵礦。可不管他是個什麼人什麼份,當街如此行徑,和那草菅人命有什麼兩樣,哪里能縱容?不管如何,還請沈大人一定要給忠烈之后一個代!”
“這是衙門里的事,我不得手,但今日我所見,若上了公堂,必然是一字不一言不差所呈堂。”孟茯不敢給太多的保證,那李謄份特殊,縱然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但終究是皇室脈,沈夜瀾不見得能。
現在將他拘起來,只怕已經是要惹龍了。
但眾人得了這話,已經是足矣。
藤壺祖孫二人更是立即朝磕頭。
孟茯只覺得有愧,連連避開,“老人家快起來,要跪也是我來跪,是您的兒子將命留在海上,護佑著我們這一方安平。”
提起兒子,老太太又忍不住抹起眼淚,“是他自己命薄,怨不得哪個。”而且當下南海郡平平安安,聽說十年之,不可能再有海賊來犯了。
老太太是吃了海賊幾十年的苦,所以覺得兒子的死,完全是值得的。
拿了恤銀子,只想將這倆孫兒養大,將來家立業,今日特意帶著他們上街裁布做新裳,哪里曉得會遇著這飛來的橫禍。
這廂孟茯扶著坐下,安了一回,見止了哭聲,方問起那藤壺的細致況。
雖不致命,可終究是傷了骨頭,而且往后可能還要了聾子,所以心里想不管如何,總要那李謄付出些代價才是。
給了醫館里些銀子,但他們也念著藤壺的父親是埋在星盤山上的英雄,所以執意不要,最后勸不過,才留了些藥錢。
玲瓏這會也來接孟茯了。但孟茯因聽說這祖孫是住在城外的,如今藤壺在醫館里,怕們離得太遠,放心不下,在斜對面的客棧里給要了一間房,祖孫倆去那頭住著,這邊藤壺有什麼狀況,也能及時過來。
走的時候又給客棧里的小二些銀子,“們祖孫是什麼況,你也曉得,就勞煩你多關照著些,這一日三餐不可,還有對面醫館里的藤壺醒來,吃的什麼湯水,也要照著醫囑來。”
孩子被活人砸傷,這放在南海郡還是頭一樁呢,早就傳開了。而且這孩子的父親又是星盤山的英雄,便是沒得孟茯這賞銀,小二也會盡心的。
當下是一一點頭應了,“沈夫人您且放心,人心都是做的,咱們這些人如今能得安樂,都是全靠著那些個無名英雄,他們的家屬,我們自然是會好生待著。”
他雖是再三保證,但今日的事就像是一塊大石頭般砸在孟茯的心口上。
玲瓏先前以為是因藤壺被砸傷的事難過,所以與說了那李謄已經被下了大牢的事,但見孟茯還沒展眉,又問:“夫人是在想這一次戰役犧牲的人麼?”
就聽孟茯說道:“我到底疏忽了,只顧著考慮那些傷殘了的將士們,卻沒有考慮過,這些戰死將士們的家屬。”雖是給足了恤銀子,可銀子哪里能當得活人使?
孟茯忽然想起刺頭的老母親,“咱們去看看刺頭的母親吧。”
幾個兒子,上面的全都死在海盜手里了,就剩下這刺頭,還是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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