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敵襲===
卓新一行人快馬加鞭,途中不停更換馬匹,再加連夜趕路,從沸城到環城總共只用了六七日。
“世子!”環城駐軍大將薛瑞聽說卓新來了環城,當即從邸出來迎候。
眼下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平遠王世子又剛好來了環城……
薛瑞并非卓遠嫡系。
但薛瑞看來,平遠王世子是平遠王的侄子,能以侄子的份承襲王位,可見平遠王同世子之間關系親厚!
平遠王世子來了環城,應當,是聽說平遠王出事……
薛瑞迎上,“環城駐軍守將薛瑞,見過世子!”
卓新一臉焦急,“薛將軍,我六叔呢?”
薛瑞目略微詫異,“平遠王……世子,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卓新心中忽有不好覺。
薛瑞遲疑看了看卓新,又看了看他后,同他一道來的孟子輝和卓夜兩人,兩人也都一臉詢問模樣,薛瑞當下會意,他們是不清楚云南山出事……
此事事關軍心,軍中都未對外,薛瑞屏退了左右。
等所有近前的人都離開,薛瑞才后退一步,躬朝卓新拱手,“世子,平遠王幾日前和幾位將軍率部追擊羌亞軍隊,了南云山中,至今……還未率部回大營。”
卓新和孟子輝、卓新心底都是一頓,三個人全都僵住。
“那后來呢!”卓新心急如焚,也徹底慌,“我六叔去哪里了!”
薛瑞已經哽咽,沒有再開口,孟子輝連忙扯住卓新“薛將軍,后來呢?”
卓新整個人都在打抖。
卓夜臉也是從未見過的蒼白,不似早前沉穩。
薛瑞眼眶微紅,“……世子,王爺中了羌亞人的埋伏,邊的人……”
話到此,薛瑞再說不下去。
“邊的人都怎麼了!”卓新不信,“你說啊!”
“阿新!”孟子輝見他雙目通紅,近乎拎起了薛瑞的領。
卓新吼道,“我就問六叔怎麼了!”
卓新從早前的雙目通紅,鼻尖通紅,到眼中眼淚包著,兇神惡煞,卻隨時可能哭出來。
薛瑞一直沒有抬頭,眼下,已不得不抬頭直視卓新,“世子,威德侯已經遣人出大營,去南云山各尋找平遠王蹤跡,但是已經三日里,一直沒有尋到。之前有斥候傳回的消息,說王爺和孫將軍在南云山同羌亞軍隊惡戰,中數箭……”
中數箭……
卓新臉慘白。
戰場上,中了敵人的設伏,中數箭的意思,他不會不知道……
怎麼會?
卓新的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流……
他不信!
他就是不信!
他們明明都夜以繼日得往邊關趕,就是想提醒六叔,怎麼會還是沒趕上……
薛瑞的聲音低得近乎沒有,“世子,平遠王他,很可能已經……”
軍中上下都知曉,平遠王府除了平遠王,就只剩了府中一群孤兒。當著卓新的面,薛瑞說不出“平遠王很可能以殉國”幾個字……
面對卓新的目,薛瑞只覺心底似刀絞一般,聲音也嘶啞道,“威德侯不信斥候傳回的消息,已經親自帶了部署去南云山尋,只是,威德侯這里也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我不信!”卓新吼道,“你騙我!我們一路上都沒有聽到任何六叔的消息!怎麼一到環城駐軍,你就說六叔沒了!我不信!”
孟子輝知曉他心底難過,“阿新……”
薛瑞是環城的駐軍守將,不可能會說謊。
薛瑞方才特意遣散了側的人,是此事尚且還在保。
一軍主帥出事,對軍心、士氣都是巨大的打擊,輕易不會放出消息去,所以這一路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是正常的。
如果連他們在路上都能聽到六叔的消息,那軍中已經了。
薛瑞的做法沒有錯。
軍中的做法也沒有錯。
是卓新過不了心里這關,不愿意相信,所以會咄咄人,試圖從薛瑞這里找出騙他的蛛馬跡,明知是徒勞。
薛瑞果真應道,“世子見諒,事關軍心,此事就前線大營幾位將軍和親信清楚。威德侯已經帶人去南云山搜救,環城城中知曉此事的人也不多,世子……末將很抱歉……”
“我不信!”卓新還是如魔怔一般,“我明明同六叔寫信了!六叔看到信就不會去的!你騙我!你騙我!”
孟子輝已經攔不住卓新。
卓夜只得上前,從后保住卓新,不讓卓新再在薛瑞這里胡攪蠻纏。
但卓新明顯了刺激,什麼都不肯聽。
卓夜沉聲道,“二公子,薛將軍這也不清楚細節,我們先去大營,前線更清楚來龍去脈,也許會有王爺的消息。”
卓夜的話似是才落到卓新心底。
孟子輝趁勢道,“走吧,卓新。”
卓新才手了眼角。
薛瑞再度躬拱手,“世子,末將讓人帶世子去!”
……
環城離前線大營大約六十余里。
大營設在平關關卡。
環城駐軍的人領了卓新幾人,快馬加鞭約一個時辰左右抵達了平關大營。
前不久南平關關卡才發了大規模的戰事,西秦軍隊大勝。
羌亞大軍不得不退南云山。
平遠王和幾位將領率部追擊,直接將羌亞軍隊到了南云山北部!
南云山部再往北幾十余里就是羌亞地界。也就是說,當羌亞軍隊退出南云山北部,西秦軍隊直接接管南云山北部關卡,就基本意味著這場戰爭進倒計時了。
軍中士氣大振!
但軍中上下又都不敢大意!
因為羌亞一旦退出南云山以北,就意味著宣告羌亞挑起的這場戰爭以失敗告終。所以,如果羌亞不死心,要反撲,也會選在這個時候做最后反撲!
環城以北這六十余里的平關大營,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軍中只知龐老將軍之前在追擊敵軍的時候了傷,被抬回軍中,平遠王和孫將軍還在前方帶兵廝殺,威德侯已經帶兵前往支援。
平關大營眼下只有龐老將軍和其他幾位將軍坐鎮。
環城駐軍將卓新,孟子輝和卓夜三人送抵平關大營后離開,卓新見到龐老將軍的時候,龐老將軍正在重新上藥,綁繃帶。
龐老將軍就是早前同威德侯在一,讓威德侯切勿妄自菲薄的老將。
軍醫退了出去,近衛通報,“老將軍,平遠王世子到了。”
聽到平遠王世子幾個字,龐老將軍愣住。
一張臉似是藏了愧和痛苦,低聲道,“請。”
近衛起簾櫳,“世子,請!”
卓夜同卓新一道,孟子輝借故肚子疼,在外晃了一圈。
軍中大將每人都有自己單獨的營帳,營帳,卓新同龐老將軍說著話,營帳外,孟子輝仔細觀察了來來往往巡視的士兵,也會說自己找不到龐老將軍的營帳,迷路了,趁旁人領路的功夫,同人說話。
孟子輝的,小孩子可能嫌煩,但哄起姑娘家來,一個一個準。
要恭維軍中的普通的士,更不在話下。
很快,這里當弄清楚的,都七七八八弄清楚了。
薛瑞沒有說謊,卓遠是六七日前就和威德侯,龐老將軍,孫勇將軍和其他幾位將軍帶兵追擊羌亞軍隊去了,至今還未回來。
先回來的是威德侯。
而后龐老將軍了傷被抬回。
但卓遠和孫勇一直沒有回來。
孫勇是卓遠的親信,早前曾是卓遠邊的副將,回來剿匪有功,升了將軍,這次羌亞侵,孫勇跟隨卓遠一道來了邊關。
在邊關這段時日,孫勇一直和卓遠在一。
卓遠沒回來,孫勇也沒回來。
孟子輝手中折扇輕叩,環臂敲了敲指尖,有問題……
……
等卓新和卓夜一道從龐老將軍營帳中出來,孟子輝上前,見卓新的雙眼都已經通紅。
孟子輝不知道龐老將軍對卓新說了什麼,卓新是失了魂魄一般,但卻沒有再像環城的時候一般,哭鬧喊著。
龐老將軍的近衛領了三人去到卓遠的營帳。
付同卓遠一道了南云山,營帳外,是旁的侍衛在值守。
了卓遠寢帳,卓新在案幾前低頭作者,雙手撐著額頭,低頭不語。
“阿新?”孟子輝擔心。
卓新只是搖頭,沒有說話。
孟子輝轉眸看向卓夜,“出什麼事了?”
卓夜看了看卓新,知曉卓新是不想開口提起,便同孟子輝道,“方才見龐老將軍,龐老將軍同二公子說,他率領的一支軍隊在南云山中遭遇埋伏,傷亡慘重……途中,是王爺帶部馳援,救下了龐老將軍。龐老將年邁,又了傷,平遠王讓龐老將軍先走,自己留下斷后……”
孟子輝愣住。
卓夜繼續道,“龐老將說,對方知曉王爺謹慎,不會輕易中埋伏,也知曉老將軍急于求,所以,特意拿老將軍做餌,設下圈套,引王爺前去,然后……”
話到此,卓夜沒有再說了。
一側低頭坐著,雙手撐著額頭的卓新抖著。
卓夜還是將最后的話說完,“孫將軍知曉王爺出事,冒死回援,也沒有再回來,龐老將軍說死了很多人,王爺和孫將軍生還的可能很小……”
孟子輝詫異看向卓新,終于知曉卓新這幅模樣的緣故……
“六叔死了……”卓新哽咽,我們送的信晚了一日到大營,是龐老將軍收下的,他說早一日看到,興許就不會一直慫恿六叔乘勝追擊,我們晚了一日……”
卓新淚如泉涌。
……
孟子輝和卓夜都知曉卓新需要時間獨,早前卓新的父親出事,卓新一直將恨意轉嫁在卓遠上。叔侄兩人形同陌路,是三年前,卓新回京后,兩人之間的關系才開始逐漸破冰……
但這三年,卓遠大多在外。
留給他們叔侄二人一的時間很。
最長,也就是去栩城泡溫泉的一路。
大帳沒有旁人,這是卓遠的寢帳,也是卓遠最后呆過得地方。
卓新泣不聲。
……
大帳外,孟子輝和卓夜一。
孟子輝看了周遭一眼,低聲朝卓夜道,“卓夜,其實,我有懷疑……有沒有可能,卓遠是特意的?”
卓夜抬眸看他。
兩人對視一眼,不覺湊近了些。
孟子輝低聲道,“他這個人,從小就古靈怪,做什麼事都習慣留后手!就算沒留后手,以他從小就能在京中攪得天翻地覆的能耐,就是死,也會拖幾個墊背的,轟轟烈烈得死。眼下,一點消息都沒有,一定有蹊蹺。要麼是卓遠在故布迷障,要麼是他真出事了,我想去找卓遠。”
他們連夜趕路,是因為阿四哭著說三哥給他托夢,說卓遠危險。
不管什麼原因,都值得來一趟。
而眼下,無論怎麼說,邊關確實出事了。
孟子輝說完,目看向卓夜,卻見卓夜眼中并無多驚訝之。
孟子輝笑,“你怎麼不意外?”
卓夜沉聲道,“我們來,不就是找王爺嗎?”
兩人忽得心照不宣。
周遭又一道巡邏的士兵走過,兩人沉寂了稍許,孟子輝又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方才在薛瑞,卓夜明顯臉蒼白。
卓夜道,“見龐老將軍的時候。”
孟子輝意外,“龐老將軍有問題?”
卓夜搖頭,“不見得。”
孟子輝問,“那你怎麼說見龐老將軍的時候?”
卓夜一本正經道,“王爺一直說龐老將軍是老頑固,思想守舊,但戰場上冒進,脾氣臭,欠,還特別喜歡和他對著干,等他找到機會,一定好好逗逗他……我方才見龐老將軍痛哭流涕,一幅痛不生的模樣,一直在說對不起王爺,如果不是他,王爺就還活著。我在想,這怎麼看,怎麼是王爺逗龐老將軍的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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