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涵家在一個S市邊緣的一個城中村,車開進城中村便仿佛從繁華的都市進了熱鬧的鄉鎮,一棟棟的自建房,則兩三層,多則七八層,高樓層的房子大多用來出租,為遠離家鄉來S市的打工者提供住。
道路越來越擁,姜芮書沒能把車開到最里面,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在衷涵家附近停了下來。
衷涵小心翼翼從車中下來,姜芮書也解開了安全帶,繞過車前,拉開副駕駛,把水果籃拎出來。
“給我,你可以走了。”衷涵顯然不想讓到家里。
“已經到這里,我給你送到家吧。”姜芮書舉了舉水果籃。
衷涵馬上出警惕的神,“你想做什麼?”
“說了不會跟家長告狀就不會告狀。”
衷涵盯著看了許久,似乎想看到底想干什麼,姜芮書臉上淺淺的微笑,在夕的折下,眼睛的有點淺,像琉璃,很干凈。下法袍后穿的是一套牛仔闊和白T恤,齊肩的頭發一邊攏到耳后,清清爽爽的模樣著一書卷氣,看起來跟這里有點格格不。
他終究沒有反對,轉一瘸一拐地走向大門。
這是一棟六層樓房,衷涵家在二樓,也屬于自建房,是房主自建后將其他樓層轉賣給其他住戶,這種房子是幾層樓共用一個房產證,相對來說價格也便宜,城中村里有不這樣的房子。他家住的這棟房子建得比較早,墻已經有些斑駁,樓梯間黑漆漆的,有點臟,大大的垃圾桶就放在一樓的樓梯下,在這炎熱的天氣里散發出難以言喻的味道。
姜芮書視力好,看到在他們進來的時候,一只大老鼠從垃圾桶里翻出來,化一道黑影竄進不知名的角落里。
衷涵也看到了這只老鼠,卻跟沒看到似的,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他留意了姜芮書的反應,正好這時,一只蟑螂竄到樓梯上,他以為姜芮書會害怕,誰想姜芮書見了果斷抬腳。
吧唧——
蟑螂被踩在了的白小皮鞋下。
還碾了幾腳。
衷涵:“……”
他發誓自己聽到了蟑螂被碾碎的聲音!!
這個法真是的嗎?!!怎麼那麼淡定?!
姜芮書挪開腳,見小強被自己踩得死得不能再死,用鞋底蹭了蹭樓梯,隨后四看了看,轉在垃圾桶旁找到一個掃把和垃圾斗,作麻利地把小強掃進垃圾桶。
衷涵:“……”
怎麼那麼練?!!!
“我怕蟑螂飛起來。”姜芮書解釋了一句,“要是飛臉上……”
作為一個見慣大蟑螂的南方人,衷涵聞言也忍不住抖了下,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突然有一種請狼羊窩的錯覺。
最終,“狼”還是了“羊窩”。
衷涵推開門,發現家里沒人,暗暗松了口氣,這才讓姜芮書進去。
這套房子的面積不大,大概七十平,客廳很小,堆滿了東西,窗戶拉著窗簾,線很暗,屋里一經久不通風的氣味。
姜芮書觀察了一下戶型和方向,便知道這套房子的通風都不大好,旁邊挨著一棟更高的樓房,所以采也不大好。
“東西送到,你可以走了。”衷涵一點待客的意思也沒有,雖然家里沒人,但他也不想留姜芮書。
像這樣高高在上的法,跟這種臟差的地方也不搭。
他心里嘲弄的想著。
“你家里還有誰?”姜芮書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麼?”衷涵警惕地看著。
“隨便問問,了解一點你的況。”
“那又怎樣?”
“讓法了解你的困難,對你有好。”
“我就是沒錢,沒別的困難。”衷涵不多說。
姜芮書打量四周,發現里面有三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門半敞開著,里面堆滿了東西,不像住人的樣子,所以這套房子就兩個臥室。一般的況是一家三口,但是姜芮書覺得這里住的人不像一家三口。
的目落在了鞋柜上,一雙男士拖鞋和有點發黃的白板鞋,看樣式應該都是衷涵的,旁邊還有一雙布鞋。
這種老式布鞋一般是老人家穿的。
所以這家里住的除了衷涵,便是一位老太太吧。
“你跟住一起?”姜芮書問。
衷涵猛地回頭看,“你怎麼知道?”
“不對?”姜芮書見他反應,“那是外婆?”
衷涵瞇起眼睛,一副不說出個所以然就不罷休的模樣。
姜芮書指了指布鞋。
衷涵一看,是外婆的布鞋,不過這個法觀察還仔細,這會兒外婆不在,他也不怕知道點什麼,隨口說了句:“我從小跟外婆一塊生活。”
“你爸媽呢?”
“他們?”衷涵嗤了聲,“生下我就各自過自己的去了,早就有了有了新的家庭和親生兒,我有時候真不明白他們生我下來做什麼。”
“當年你判給了媽媽?”
“什麼判不判?他們沒領結婚證,那人懷我的時候,男人有了別的人,我外婆勸把孩子打掉重新找一個,偏不聽,非要生下來,想用孩子拴住男人,我看不是想拴住男人,是想報復,結果人家不鳥,什麼都沒得到,氣得要死,要不是我外公就一個兒,見我是男孩要留下來傳宗接代,可能早就掐死我這個拖油瓶了。”
他連爸爸媽媽都不愿意喊,可見對他們怨氣很重,不過也能理解,大人拿孩子當籌碼,輸了就丟棄,孩子何其無辜?
“所以你是外公外婆養大的?”
“不然呢?”衷涵呵呵冷笑,“那人恨不得沒生過我,把我扔給娘家后就跟一個外地男人當后媽去了,那男人更不認賬,后來怕被糾纏直接搬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姜芮書眉頭皺起來,預想衷涵家里有點問題,現在問題比預想的要復雜,“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他們?”
“找他們做什麼?!”衷涵表現出強烈的厭惡。
“你才十八歲,所以應該沒上高中或者沒上完吧?”姜芮書說,“不管你是不是婚生子,他們作為你父母都有養你的義務,那樣你至可以讀完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