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寵冠六宮的德妃娘娘,確切地說,不久前陛下剛剛晉封為皇貴妃,而罪后公孫氏,早就在冷宮自縊了,雖然曾經貴為一國之母,最后也不過是以草草下葬,連皇陵都不得。
當然了,讓慕白雪吃驚的不是德貴妃前來探皇上,而是候在殿外門口的兩個人,一個是伊相嫡伊夢玉,另一個赫然就是伊元龍,看著那雙悉至極的眸,慕白雪甚至連大氣都不敢了。
反倒是萬公公行了跪拜大禮,聲音極為恭敬:“給貴妃娘娘請安!陛下剛剛用了藥,已經睡下了,貴妃娘娘若還是想為陛下祈福,不妨在外殿也是一樣的。”
換句話說,這不是德妃娘娘第一次天還沒亮就來拜見皇上,而且皇上還默認讓可以在外殿祈福,只是不能近罷了。
德貴妃到阻攔也不生氣,臉上仍是那番明艷的笑容,聲音也是大度雍容的:“本宮今日雖然也是來探陛下,不過卻不是來祈福的,而是帶了伊相的嫡和侄兒前來拜見,他們有要的話想晉見陛下,還萬公公能通傳一二。”德妃娘娘一邊說著,一邊也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到萬公公的手上,明顯是想讓他通融一二。
“這……不大好吧?陛下之前剛剛蘇醒,又同幾位王爺徹夜長談,剛剛得以休息,萬萬不適合現在打擾,還貴妃娘娘見諒。”
雖然萬公公不敢得罪德貴妃,可是更不敢叨擾陛下,東西雖然不得不收下了,卻還是著頭皮拒絕了。
德貴妃的臉瞬間就不太好看了,反倒是殿外的伊夢玉輕輕出聲:“姑母,算了吧,既然圣上龍違和,我們的確不能貿然打擾,不然夢玉先扶姑母回景德宮去,讓元龍表哥在偏殿等候召見吧。”
伊夢玉在這種時候說話,無異于給德貴妃遞了個臺階,便也就順勢點了點頭:“也好!萬公公,那你就帶伊公子去偏殿候著吧,如果陛下醒了,一定要第一時間替他通稟,知道嗎?”
德貴妃都退一步了,萬公公哪還有不領的道理,立刻點頭道:“老奴遵旨!伊公子,那就請您隨老奴到偏殿候旨罷,不過因為昨日時辰太晚了,偏殿里不但住著國師大人,就連十王爺都候在里面,一會您進去過后,千萬不要沖撞了二位貴人,有什麼需要,支會門口的隨侍太監即可。”
伊元龍微微點頭,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半句話,在萬公公的帶領下,直接向偏殿去了。
這時德貴妃娘娘也在伊夢玉的虛扶下離開了大殿,整個潛龍宮邸便再次沉靜了下來。可是房梁上的慕白雪卻一點都不平靜。
這不僅是因為又見夜聽風,獨屬于二人心靈上的應,讓心頭窒息疼痛的厲害,還引起了深深的不安。在這種時候,他卻出現在了宮里,還去了偏殿,能是巧合嗎?
像他那樣步步為營的人,明顯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會隨德貴妃來求見陛下是假,真正的目標怕是宿在偏殿的兩個人吧?
可不管他是沖著趙無言去的,還是沖著十王爺去的,那都是對慕白雪來說最重要的人,這種事又怎麼能袖手旁觀?
慕白雪越想越著急,可偏偏剛才所謂的龍衛被陛下到了潛龍殿外護駕,現在本就沒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溜到偏側殿一探究竟,這要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萬公公回到了大殿,也不知道是不是慕白雪的錯覺,竟發現他站在自己的正下方,自言自語地嘆息了一聲:“這殿的雕窗總是關不嚴,看來天亮之后,要找人來修了。”
說完這話,萬公公也沒進殿,反而又到外 殿守夜了,慕白雪想了想,總覺得萬公公沒理由下套坑自己,便悄無聲息地從梁柱上溜了下來,進了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了藥的緣故,陛下睡得很沉,即便是睡夢中,眉頭都鎖在一起,眉心的三道豎紋讓他看起來極為焦慮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夢。
看著這個實際上是自己親生父親的帝王,慕白雪多有些慨,初見時那樣尊貴如神衹一般的男人,如今卻像和那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也沒什麼不同,眼看著沒剩下多時日了。
一聲嘆息過后,先是倒了一杯案頭的清水,隨后便背過去,咬破了食指,滴了兩滴在里面,晃了晃,才遞到了陛下的邊,輕聲說道:“父皇,喝了吧,喝了或許會覺好些。”
鎮北帝的眼珠子了,迷迷糊糊睜開了一條隙,見到是慕白雪,原本鎖的眉頭竟然瞬間就化開了,沖著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這杯水連驗都沒讓人驗,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慕白雪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真是太沖了,如果父皇問自己怎麼會在這兒,給他喝的是什麼,自己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兩人有親緣關系,自己如今又在意他這個父親,所以自己的對他應該有些用吧?畢竟十王爺用了藥膳都說好,也算個 證人,可是之后呢?他會不會覺得自己裝病,要問自己的欺君之罪?
就在腸子都悔青了的時候,圣上竟然只咂了咂,便闔上發眼睛,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搞得慕白雪都有些方,這算怎麼回事嘛?難道他以為在做夢?
這倒算不幸中的萬幸,無形中給自己解了圍。不管以后怎樣,至自己做為一個兒,能做的也算都為他做了吧?問心無愧就好。
想到這里,慕白雪終是起了,先是輕手輕腳地替他掖了掖被子,隨后才向后殿的窗戶去,想看看萬公公說的那個沒關的窗戶在哪兒,自己能不能從后殿溜出去。
好在萬公公這人還是靠譜的,在那一排的雕龍窗的最后,竟真有一個半開的小窗,剛好能容像慕白雪這樣材瘦小的人通過,慕白雪想都沒想就翻了出去,直接朝旁邊的偏殿去了。
只是在看不見的地方,鎮北帝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盯著消失的方向,眸中緒復雜極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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