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拿著藥, 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趙羲姮旁。
趙羲姮沒想到他做了壞事還敢出現,抓起藥就往他上砸,嗓子啞的像個破鑼, “你出去!”
衛澧將藥撿起來放在邊, 剛要說什麼,外面便傳來陳若江的聲音,“主公,劉渙正在丹東城外陣, 高句麗的將領也集結了兵馬在富裕和平壤。”
富裕在平州北,平壤在平州南青州北。
現在除卻西邊的鮮卑沒有參合進來, 衛澧可以說是四面楚歌,況不妙。
也只能怪他平日樹敵太多,遇到危難的時候,不僅沒有人施以援手, 反倒雪上加霜的多。
趙羲姮忍不住咬了咬指甲,衛澧這要是不死,都說不過去。
一抬頭, 對上了衛澧的目。
他黑眸幽深,緒復雜,趙羲姮似乎從其中看出點兒不太對勁兒的東西,衛澧抬手,在的脖頸蹭了蹭, 道, “等我回來。”
等你的尸回來嗎?
趙羲姮心里正想著, 見衛澧已經抬腳出去了。
這估著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不對他有可能中途不行了, 然后逃回來先把掐死。
方才他眼眸中一閃而過的, 其實是殺意吧。
“衛澧。”趙羲姮忽然喊他。
“怎麼了?”衛澧回頭。
趙羲姮想說,你要是打不過快死了,可千萬別跑回來先把掐死,但話在邊兒,還是改了,“你好好的。”
有點怕那句話說出來,沒等衛澧臨死前把自己掐死,現在就把掐死了。
衛澧心臟猛的一收,抓住珍珠簾子的手收,深深看了眼趙羲姮,然后快步離去。
平州這幅模樣,陳若江這些日子力也不小,城中慌張的百姓需要安,軍中躁的人心需要安,尤其是四面楚歌令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掉頭發。
“主公,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將衛澧一雙的銀照雪的月刃遞過去,謹慎著不割到自己的手。
“什麼怎麼辦?”衛澧好像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境是多艱辛。
陳若江被他若無其事的語氣炸的頭皮發麻,衛澧他現在真不知道自己什麼境了?
“主公,現在咱們三面被圍了,軍中人心浮,城里百姓也幾逃竄。”
咱們可能要死了,還是那種死無全尸的。
也就是他,跟著衛澧時間長了心大,換了別人這種境,早撂挑子扔下不干了。
百件壞堆在一起,倒是出了一件稍微好點兒的事,劉渙與王之遙在罪狀中說衛澧通敵叛國,這高句麗一作,讓大家有點兒猶豫。
衛賊若真的通敵叛國,高句麗怎麼會將矛頭對向自己的友方?
衛澧漫不經心看了眼自己的刀,“沒見識,打贏幾場就好了。”
贏?他們上哪兒贏去?就算平州有五十萬的兵馬,看起來也玄。
陳若江急得直抓頭發,“主公有什麼法子?”
“你看劉渙和王之遙這個聯盟如何?”衛澧問。
“有點兒意想不到。”陳若江憋了半天,搜腸刮肚只能想出這個。
劉渙和王之遙這兩個老對頭能聯盟,這是誰也想不到的,前幾個月兩人還打破頭呢。
衛澧惻惻一笑,“兩頭驢罷了,當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了。”給點兒好吊著就跑。
“那主公咱們可要求援?”陳若江建議。
“求援?求誰?你看誰想幫我。”
陳若江心想,主公這自知之明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他心念一,“西邊鮮卑倒是兵強……”
他話還沒說完,衛澧抬手扇了他一掌,滿眼戾氣,“你有種再給老子說一遍?”
陳若江微微低頭,不敢吭聲,臉腫的老高,角流。
他剛才實在是急眼了,所以口不擇言。
衛澧指著桌上的輿圖,下微抬,“老子跟你說,老子不僅這次要活下來,今后還要打鮮卑!誰都可以活,鮮卑必須死。”
陳若江飛快跪下請罪,“屬下知罪,還請主公責罰。”
鮮卑與大周積仇多年,趙星列在的時候打的不死不休,順和帝一上位,說好聽的是以和為貴,送錢送人,趙星列的棺材板都快摁不住了。
順和帝因為這事兒被大周百姓罵了許多年。
兩人收了輿圖到東營,軍中氣氛略有沉重,衛澧所見之,都充滿著抑和消極,陳若江擔心的同衛澧道,“主公,要不要鼓舞鼓舞士氣?”
衛澧一歪頭,“哀兵必敗,不過是有些話要講。”
人盡數聚在東營的校場,從上頭下去,烏泱泱的一片人頭,衛澧站在上頭一覽無余。
眾人皆以為他是要照例鼓舞士氣,不想衛澧踩在鼓面上,道。
“劉渙和王之遙為我列的五條罪狀你們都聽說了吧?”
下面人不敢應,衛澧皺眉,“說話。”
這才齊聲道,“聽說了。”
“你們信嗎?”
“不信!”眾人又是齊聲,是第一條就天誅地滅,他們即便知道,也不敢說信。
“除了最后一條,老子都干了,做了就不怕承認。最后一條老子就是沒干,高句麗他算什麼東西值得我合作?”
衛澧吐出口氣,這些天的郁悶散了些。
打就打,他又不怕,但他不能讓人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
衛澧說完之后,是長久的沉默,眾人都以為他還有話要講,一直等著。
“看什麼,都散了,滾回去練。”衛澧掃過他們,見他們紋不,于是折回要離開的腳步斥道。
“沒,沒了?”下面有人竊竊私語。
“還想聽什麼?我是不還得揪著你們耳朵說好好打,肯定能打贏?打贏了有吃?做夢去吧,就打個高句麗我還得打前給你們做員,瞧不上誰呢?能著他們打一次兩次,就能打第三次,散了!”衛澧罵完抬腳走了。
人這才稀稀拉拉的散開。
“這能贏嗎?”有人被衛澧這一番話弄得云里霧里,有些不。
“能吧,畢竟高句麗現在都分兩半兒了,地兒就那麼大點兒。”
可丹東要用的兵馬多,分散到富裕和平壤的肯定就沒多了。
衛澧令楊澤笠帶東營八萬人在富裕迎戰,陳若江帶南營七萬在平壤迎戰,他則帶了二十萬在丹東城附近駐扎。
所有人都心驚膽戰,劉渙與王之遙兩個可是舉兩州之力,幾乎掏空了青州與幽州,勢必要拿下平州,陳列的兵馬就有四十萬。
當年趙星列與鮮卑征戰,軍中人才不過八十萬。
楊澤笠常年遭打,立功求勝心切,打起仗來頗有衛澧不要命的神,加上手中人手足,不追到對方營帳不鳴金收兵。陳若江自是不用說,因為時刻幫衛澧兜底兒的緣故,行事穩健。兩方與高句麗起手來多半是取勝的。
高句麗沒想到衛澧不先顧著劉渙和王之遙那邊兒,反倒是騰出這麼多人來對付自己,被打的頗有些下不來臺。
丹東城那邊,劉渙與王之遙兩個人誰也不肯率先手,生怕先手的損失慘重,與衛澧只是小打小鬧。
常常派人前來陣,但總是不肯大規模的出兵,兩方都耗了快半個月了。
好在趙明瑾這個冤大頭愿意給兩個人出錢出糧草。
劉渙與王之遙將糧草對半劈開,一人一半放在各自的營地,雖是合作關系,但彼此并不信任。
下面罵的極為難聽,換作衛澧以前的脾氣估著早就開城門把人剁了,大概是讀書令人明智,衛澧現在看著在下面遛馬的敵方將領,從城墻上撿了幾塊兒石子兒。
“見過我箭嗎?”他問宋將軍。
宋將軍搖頭。
衛澧毫不謙虛的自夸,“百步穿楊。”然后蓄力,將手中的石子兒朝著下面擲出一顆。
“砰”的一聲,砸中了對方的腦袋。
宋將軍大為驚詫,城墻距下三丈,衛澧都有如此準頭,力道看起來也不小。
接連幾聲,衛澧手中的石子全都砸在陣人的腦袋上了。
他大笑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地道挖好了?”見人落荒而逃,衛澧問宋將軍。
“挖好了,主公可是要燒毀他們的糧草?”冬日土被凍的僵,一鋤頭下去也鑿不出多土,只能一邊燒火化土一邊往下挖,地道足足挖了半個月。
“你帶人把劉渙的糧草挪出一部分,放到王之遙的糧倉。”
他是不怕拖的,就算沒有糧食,平州各都是山,野也多。時間拖的越長,那兩個在一塊兒的人就越猜忌對方。
若是陳若江在這兒,必定要嘆,讀書果然有用,去年還只會沖的人,今年都會抓住形式挑撥離間了。
平州冬天雖冷,但冰碗甜冰卻很盛行,小商小販會用各種糖水蜂水凍出甜甜的冰塊兒在集市上售賣,大戶人家也會刨冰,加上果水果蜂吃。
趙羲姮原本就嫌冬天冷,再讓吃冰簡直是要的命,但鄉隨俗,看侍在外面一邊兒吃冰一邊兒跺腳還歡快,于是也犯饞想要。
新廚子的手藝很好,刨冰酸酸甜甜的,加上室溫暖,趙羲姮不但沒覺得冷,反而覺得很刺激。
天越冷越能睡,迷迷瞪瞪醒來后快到飯點兒了,招手同侍道,“還有冰嗎?”
“夫人,您這個月月信都推遲十天了,興許是吃冰吃的涼了,搞不好到時候來是要肚子疼的,不能吃了,奴去個醫師來給您瞧瞧。”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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