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韓立全上下焦黑如碳,沒有毫生氣,也本提不起半點法力。
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軀,竟發現連一手指竟也無法做到,只能任憑軀朝著那漆黑裂隙飄而去。
“這只是幻境,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韓立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識海之中掀起狂風巨浪,想要清醒過來。
可就在這時,高空中的裂隙前方,突然虛空波,盪漾起一片眼可見的漣漪,接著,三道淡黑虛影從中一穿而過,朝他遊而來。
速度似緩實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拉近著距離。
他雖不能彈,雙目卻看得分明。這三道虛影皆是虛化,如同靈一般縹緲無依,只有一顆頭顱看起來如同實質,那面容竟然與自己一模一樣。
“這是……心魔?不,這是域外天魔……”韓立心中頓時一凜。
然而下一刻,一道天魔虛影就已出現在前咫尺,並二話不說的撞擊在了他上。
“嘭”的一聲響。
韓立周猩紅裂紋芒大作,整個軀沿著裂紋四散崩裂開來,整個人就如同一件古舊瓷砸在了地上,摔裂了無數片。
驚駭之際,韓立赫然發現,自己的軀雖然崩碎,神魂卻外溢而出,化了一道青濛濛的青虛影。
然而卻是同樣無法彈分毫!
周圍那三道天魔虛影一見此景,頓時如同飢了數日的海鯊看到海魚一般,立即從四周遊弋而至,張開大口朝著他的虛影撕咬了上去。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
韓立上的青頓時被其撕咬下一大塊,吞了腹中。
一無法言喻的疼痛之傳來,他自問淬鍊魄從無懈怠,對於疼痛一事的忍耐度也遠超常人,此時卻也不由到一陣頭皮發麻。
那種疼痛不似噬骨剝皮,卻更猶勝之,本不到疼痛起於何,只能清楚的發現自己的神魂正在一點點被撕碎,意識也逐漸變得衰弱起來。
他能看到那三道虛影正在地不斷蠶食他的青軀,每吞食下一口,其虛幻的軀就會變得凝實一分,其臉上出的貪婪笑意也就更加濃重幾分。
這……還是幻境嗎?
韓立此時本無力反抗,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疑。
難道我真的並未渡劫功,之前什麼靈寰界,什麼柳樂兒,什麼黑風海,什麼甘九真……都不過是域外天魔作祟下的一場虛無夢幻?
我自持神通廣大,被譽爲靈界第一大乘,看來終究還是沒能抵擋這域外天魔……
俱往矣……
韓立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周青也變得越來越淡薄,幾乎已經快要變得明消失了一般。
“韓道友,切莫沉溺幻境,我域外天魔可並非如此啊……”
突然,一道有些冰冷的聲音在周圍虛空中驟然響起,如同一盆冷水突然澆在了韓立上。
他已經變得模糊的視線,重新清晰起來,神識之中驟然響起一聲冰冷低喝,其耳中立即有一道尖鳴響起,彷彿數把尖錐在腦中使勁一鑽,一撕裂神魂的劇痛油然而生。
與此同時,那些正在撕咬他軀的天魔虛影,口中發出聲聲淒厲尖嘯,紛紛急速倒退而去,捲虛空中消失不見。
韓立眼前驟然一亮,清醒了過來。
此刻,他還站立在原地,手中正捧著陣盤,保持著按指下去的姿勢。
在其正前方,一襲黑的方磐正保持著前奔的姿勢凝固在了原地,其手中長刀刀尖直指著韓立的眉心,相隔不過尺許。
四周的高大石柱上流溢彩,正不斷閃著攝人的芒,不過卻再無法對韓立造影響了。
“魔道友,多謝了……”韓立心有餘悸,以心神聯繫傳音道。
“這等幻陣實在厲害,若非我天外魔族本就擅長此道,而你神識之力本就非一般真仙境修士可比,反哺於我這重傷之軀,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魔也嘆息一聲回道。
韓立沉片刻,不再多言,擡手又在陣盤上一陣虛按,口中也響起誦之聲。
伴隨著大陣五彩華一亮,韓立頓時發覺周圍影變幻,他的影竟然出現在了一間線暗淡的大殿之中。
在他的視線之中,方磐正雙膝跪地,滿臉都是驚恐之,不斷向著前方叩首討饒,口裡不斷著“師尊饒命,師尊饒命……”,似乎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韓立幾步走上前去,就見方磐前的模糊影中,正有一個渾纏滿鎖鏈狀如殭一般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漆黑大椅上。
“大膽孽徒,妄用隔元法鏈,你可知罪?”殭男子正在沉聲呵斥道。
跪在地上的方磐渾抖,如遭雷擊,連忙答道:
“啓稟師尊,弟子用此寶實屬無奈,只因弟子對付之人實在太過厲害,當年我們三人同往,拼的一人折損,二人元氣大傷,最終若非弟子用法鏈,本無法鎮殺那人。”
韓立聞此,心中微微一。
深吸了一口氣後,他緩緩擡步走到殭男子前,一轉就朝著那張漆黑大椅坐了下去,影竟一點點與之相重合,最終完全融進去。
“哦,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你等又爲何要與之生死相搏?”他沉片刻後,以那殭男子的姿態,開口問道。
“此人名爲韓立,乃是一名下界飛昇仙人。此人有一種特殊晶粒,含時間法則之力,我等三人便是爲了此,才追殺於他的。”方磐連忙解釋道。
韓立聞言,心中嘆息一聲,竟然是爲了此。
“哦?竟然還有這等珍稀之,你可弄清楚他是從何得來的?”韓立繼續問道。
“這個……當年雖然與之殊死相搏,卻並未能真正擒獲他,故而無法對其施以搜魂之,所以弟子並不知道。”方磐開口答道。
“你當真不知?”韓立幻化的殭男子眉頭一挑,冷聲問道。
“弟子是真的不知,絕不敢哄騙師尊。就因此事未能辦妥,弟子與另外一人還都到了不小的懲戒。”方磐聲答道。
韓立聞言,心中微異,沉片刻後,開口問道:
“何人懲戒?難不你們三人也是命於人,才做的此事?”
“這個……啓稟師尊,這位大人份之高背景之深非比尋常,弟子實在不敢妄言,還師尊見諒……”
方磐話還沒說完,口就遭到一記重擊,整個人翻滾著倒飛了出去,“嘭”的一聲砸在了殿的石柱上。
只見殭男子雪白大袖一揮,一道青黑鎖鏈立即如同靈蛇一般急速向方磐。
“噗”的一聲輕響。
一道在殿迸而起,那青黑鎖鏈竟是如長矛一般,直接貫穿了方磐的膛。
方磐面慘白無比,單膝跪地,半撐著子,猛地嘔出一口猩紅的鮮來。
“師尊饒命啊……”其開口哀求,卻仍是不敢那人名諱。
“事到如今還敢欺瞞本座。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本座今日就清理門戶,滅了你這孽徒。”殭男子面一冷,整個大殿中便同時響起了“瑲啷”之聲。
只見滿地青黑鎖鏈紛紛飄而起,懸浮在了半空中。
方磐只覺得如同山嶽般的磅礴力,從四面八方滾滾襲來,令他有一種近乎面對死亡般的窒息之。
“師尊饒命……弟子說,弟子說……”他連忙大聲道。
韓立見狀,大手一揮,大殿之所有鎖鏈重新安然落下,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他化的殭男子目沉寂向方磐,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驅使我們三人的便是……”就在其將要報出那人名諱的瞬間,他的面頰突然一陣扭曲,雙手抱頭哀嚎起來。
一明顯不屬於方磐的奇異神魂氣息,從其頭顱之上傳盪開來,竟直接將周圍的幻境衝擊得一陣盪漾,眼看著就要渙散開來。
韓立暗道一聲不好,形驟然前衝,徑直從幻境中離了出來。
在他前的方磐雖然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可眼皮之下的眼珠卻是飛快轉著,眼看就要清醒過來。
韓立當機立斷,一步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下顎將其開,翻手取出一枚龍眼大小的黑圓珠,扔了進去。
而後,其形一轉,頭也不回地衝天而去。
這時,陷幻境良久的方磐終於清醒了過來,然而卻也爲時已晚。
他的雙目剛一睜開,脣齒之間就有一道青紫雷電迸而出。
“轟隆隆”一聲震徹天地的巨大聲響驟然傳來!
一巨大的黑驕隨即亮起,天地之間開始劇烈震盪起來,久久不能平息。
韓立懸立於萬丈高空,看著下方不斷坍塌的山峰和不斷升起的煙塵,神有些晴不定。
經過一番波折,他雖然終於將方磐擊殺了,心卻並不輕鬆。
他萬萬沒想到,在方磐那三人之後,竟似乎還有一名大有份之人指使。
而那人竟然還在方磐的神魂之上做了印記,方纔就是這印記差點助他從幻陣中轉醒過來,也不知那人是否會因此已經知道方磐這裡出了事,日後只怕要更加謹慎小心了。
等到下方餘波逐漸平息,韓立形一,飛落了下去。
此刻,山峰上的法陣已經完全損毀,方磐的也已經碎,就連半點神魂氣息也再無法知到。
韓立從廢墟之中尋回了方磐的儲鐲後,又從一塊巨石之下,發現了那柄烏黑長刀,將之全都收起之後,形一,化作一道長虹直掠而去,消失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