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保寧小乖乖

秦夫人此時有些六神無主。

初時還篤定崔婆子絕對做不出中飽私囊這種事。可是幾位副管事一番言語……秦夫人有些搖了。

難道，崔婆子當真如此膽大包天？

貪墨個三五兩銀子，秦夫人本不會理會。在秦夫人看來，三五兩銀子還不夠一盒胭脂錢呢。便當賞了崔婆子便是。

可是每天百余兩……

秦夫人算了算，這一百兩銀子足夠下人們添新裝了，可能還有余，還能給每院大丫頭多置辦一裳。

竟然都進了崔婆子的腰包？

秦夫人此時倒覺得自己來錯了。便讓老夫人折騰便是，為什麼要來這里這等活罪。

最終丟了掌家之權不說，還被人在背后脊梁骨，說馭下無方。

下人們欺上瞞下，確有失查之責。可如果錯全推到上，秦夫人又覺得自己委屈。諾大一個秦家，庶務全到一人上，也沒生三頭六臂，自然有照應不到之。

其實已經不需要再繼續了，秦夫人已經相信崔婆子確實中飽私囊了。

崔婆子見秦夫人不，心幾乎沉到了潭底。“……這些年奴婢在夫人邊，任勞任怨。夫人吩咐奴婢辦的事，便是再難，奴婢也不敢拒絕……奴婢這般忠心，夫人難道不相信奴婢嗎？”

崔婆子話里有話，秦夫人神微變。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一個下人威脅了。

這些年……也確實暗中做了不事，大半崔婆子都知曉。

這些年崔婆子也確實忠心辦事。到手里的事，件件辦的周到。秦夫人的心左右搖擺著，一邊想的是崔婆子知道自己很多事，不能由著胡言語，一邊確是高高在上的秦老夫人。秦夫人很為難，心中難免怨懟。

若是懷疑崔婆子手腳不干凈，私下里知會便是。

何必弄得這般興師眾。讓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秦夫人心中恨極，怨秦老夫人不憐惜，更怨保寧故意給難堪。至于保寧這一手理賬之能，秦夫人沒理會。

秦老夫人一直看著事發展。

最初也只是懷疑，因為秦夫人每次來問安，都不得要說句世道艱難，家中花消巨大。

秦家家大業大，花費自然不菲。也可不至秦夫人次次說，時時提啊。

秦老夫人便懷疑家中管事有人手腳不干凈。

和保寧提了提，保寧表示既然懷疑，那便查驗一番便是。即能解，也能安心。如果真有碩鼠，正好除之后快。

秦老夫人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也只是把這事當一樁趣事，由著保寧去折騰，還沒教小姑娘記賬呢。保寧說以前的先生提到過，這幾年私下也一直記著，沒倦怠一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對孫的本事嘆為觀止了，再多一次也無妨。于是有了今日的查賬之舉。

倒沒想到，真的揪出個大蛀蟲來。

這一筆筆的賬目，簡直駭人聽聞。若非秦夫人放縱，崔婆子怎麼能敢如此大膽。

最初，定不敢如此貪心，是秦夫人的不查，讓變本加厲。這樣的結局，秦老夫人也覺意外，事已至此，秦夫人竟然還在猶豫，秦老夫人緩緩垂下眼簾。保寧已經能獨當一面了，秦老夫人不想手。覺得保寧今日此舉，似乎另有深意，在一旁掠陣便是。

“休要胡言語。你自己做錯事……事到如今，要我如何幫你？”

“奴婢……奴婢沒有。奴婢的賬目隨便清算，絕無錯。”

保寧冷笑，是沒錯。只是每項都往高了虛報。

“崔媽媽，看來你是不服氣了。你這賬目確實沒有錯，列出的每一項相加，和總數目的確沒有丁點出……只是麻煩問下，你這每隔五天，所有項目便重新羅列一次……是何意？初一和初五，初二和初六……連小丫頭打碎一個花盆都一字不差的照搬過來。崔媽媽，既然做下這等事，賬目好歹要用心些……這樣的錯實在不該出現。”

崔婆子心如死灰。

最初是一項一項檢查的，務必做到盡善盡。

只是最近越發的倦怠了。尤其是這個月家里辦白事，秦夫人雜事纏，本沒心思細細檢驗。

賬目送到秦夫人手中，也確實沒有看出破綻來。

沒想到，平日不顯山不水的三小姐，那麼隨意一翻，竟然挑出這樣的來。

崔婆子本不敢反駁。因為保寧剛才雷厲風行的言行已經徹底讓打蒙了，此時保寧開口，自然不會有假。

定然是那賬房圖省事，糊弄了。

崔婆子的沉默便是回應。

事已至此，似乎已經有了結局。

“……母親，崔管事便是手腳不干凈，也請母親將給兒媳來置。畢竟是我提拔的人，如今出了事，我自然責無旁貸。母親放心，我定然給母親，給秦家上下一個待。”

為了防崔婆子攀咬，秦夫人只能著頭皮開了口。

秦老夫人倒沒有為難。“也好。你知錯便好……這掌家的鑰匙，你便親自送到老二媳婦那里吧。只說最近因著家中喪儀，你累壞了。便辛苦老二家的代你辛苦一陣吧。”秦夫人簡直有苦難言。失了掌家之權，還要勞妯娌“代”辛苦。事已至此，不想擴大，不想弄得人盡皆知，秦夫人也只能強忍下這口氣。

崔婆子耷拉著腦袋，雖然事敗了。

可落在秦夫人手中，至還有活命的機會。

秦夫人一招手，崔婆子并兩個管事婆子便灰溜溜的跟上去。

秦老夫人這才開口問保寧。“保丫頭，你是否覺得祖母太過輕拿輕放了？”

保寧搖搖頭：“家丑不外揚。這樣置也沒什麼錯……只要拿下崔婆子，別讓繼續為非做歹，對我來說便算是功了。祖母，我年紀還小，若是落個心狠手辣的惡名，祖母便真的要養孫一輩子了。”保寧一點也不生氣，今世提前多年便置了崔婆子，也算是變相挽救了秦家敗落之相，覺得自己傳大的。

“我的小乖乖，你明白便好。有些事……還是要睜只眼睛閉只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