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時間不早了。”齊夏拍了拍兩個小孩的肩膀，仍沒有搭理齊振聲的意思。畢竟兩人關系僵化了這麼多年，即使肯放下對他的恨，還是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

　齊振聲神一僵。

　赫連城角勾了勾，淡淡道，“岳父，我們先走了。”

　齊振聲猛然一震，眼中迅速泛起喜，連連點頭，“好，你們先走，我陪陪你岳母。”

　齊夏臉變了變，角繃著，想說些什麼，最后還是忍住了。

　老婦人握著拐杖的手指突然抖起來，形站立不穩，晃了晃，齊夏連忙扶住，“阿姨，你還好吧？”

　“我……我沒事……”的聲音有點抖。

　齊夏以為剛才犯病之后，還沒有恢復過來，也顧不上跟齊振聲置氣了，扶著往墓地外走。

　齊振聲看著他們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最后，他將目放在那位老婦人上，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那個瘦弱的軀弓著背，就像背負了千斤重，渾散發著哀婉和落寞的氣息，將讓他覺得心有戚戚然。

　老婦人似乎很避諱別人看到的臉，一路上，一直低垂著頭，將自己在角落里，一句話也不說。

　赫連城將送到車站，在車站，可以搭乘中車回鄉鎮上，他們夫妻倆送上車之后，中車還沒有啟，齊夏看到車站周圍有很多賣水果的攤販，對赫連城低聲待了幾句，然后快步到水果攤買了一些水果。

　齊夏上了中車，打算將水果送給老婦人，四張尋找，在倒數第二排看到一張蒼老的容。

　那張臉，左邊凹凸不平，帶有可怖的傷疤，右邊布滿了皺紋，映襯著花白的頭發，看起來老態龍鐘，那雙渾濁的眼睛此時溢滿了驚訝，倏爾，慌地低下頭，避開齊夏的視線。

　司機已經在催促了，齊夏沒有時間再思考，快步走到老婦人邊，將水果袋塞到手中，說道，“阿姨，這些水果您帶著在路上吃，您路上小心一點。”

　老婦人枯樹皮一樣的雙手，抓著水果袋，重重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點哽咽，“好，再見。”

　“小姐，我要開車了，請你趕下去。”司機又在催促了。

　齊夏只來得及說了一聲“再見”，就匆匆下車。

　回家的路上，齊夏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赫連城側頭看到皺眉沉思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老婆，在想什麼呢？”

　“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

　齊夏倏然轉頭看他，嚴肅地說道，“老公，那位阿姨，住在離A市五六十公里遠的地方，為什麼要到這里掃墓？”

　赫連城揚了揚眉，“說不定墓地里的那位是的朋友。”

　“好吧，假設你說的是正確的……我之前發現，墓前的蘋果盤打翻了，蘋果滾落一地，如果那是老阿姨朋友的墓，為什麼任由那些蘋果滾在地上，卻沒有將它們撿回到盤子里？”

　“或許是事發突然，忘記了。老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赫連城覺得老婦人就是一位很普通的老人，并沒有什麼特別之。

　“或許吧，”齊夏眉頭蹙了起來，“我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我送水果上車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的臉，雖然布滿了皺紋，還有傷疤，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但是，我總覺得，眉眼間有些悉……”

　聽這麼一說，赫連城也有了一點想法，“一路上都低著頭，似乎并不想讓我們看到的臉。”

　齊夏腦中冒出一個想法，“老公，你說，老阿姨會不會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赫連城角彎了彎，“老婆，不要太在意了，如果有緣，我們還會與見面，到時候你再問清楚。”

　“嗯，你說得對！”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齊夏幾乎將這件事忘記了，但是突然發生了一件事，讓再次注意到老婦人的奇怪之。

　這一天，接小翼三兄妹放學，將車停靠在離校門不遠的地方，每次都在這個地方等待孩子們，他們都已經知道位置，所以也沒有急著下車。

　坐在車里等孩子們，無意間抬頭，發現街對面站著一個蒼老的影，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老婦人。

　正在詫異，校門打開了，一群小孩陸陸續續涌了出來。

　老婦人急忙將自己的藏在柱子后面，微微探出頭，看到出現在校門口的小翼三人，角揚了起來，眼中涌起了笑意。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朝著齊夏的寶馬走過來。

　齊夏替他們打開車門，將他們迎上車，叮囑了幾句，然后下車，向著馬路對面跑去。

　老婦人目一直追隨著孩子們，所以當看到齊夏下車的時候，連忙回頭，背靠在柱子后面，想等他們遠去之后才出來，沒有料到齊夏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畔，“阿姨——”

　老婦人僵地轉過頭，弓著背，掩藏著自己的臉。

　“阿姨，您怎麼在這里？”齊夏心中滿是疑問。

　老婦人頭垂得更厲害，低聲道，“我路過這里，隨便看看。”

　“阿姨，請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老婦人語氣帶著一慌，“不，不認識。”

　“可是，我覺得您有點面。”

　老婦人毫不猶豫開口，“你肯定是看錯了！”

　齊夏猶豫了片刻，突然手扶著的肩膀，試圖讓抬起頭面對自己，不過固執得厲害，就是不肯抬頭。

　“阿姨，我想看看您的臉——”

　“不，我的臉太可怕了，還是不要嚇到你為好，這位太太，我應該走了，麻煩你放開我。”

　齊夏無奈，只好將放開，“阿姨，您去哪里，我送您吧。”

　“不用了——”老婦人一刻都不想多待，拄著拐杖，快速往路口走，但是腳不便，好幾次差點絆倒，的背影看起來既慌，又狼狽。

　齊夏莫名覺得有一心酸。咬了咬，快步跑到老婦人邊，不由分說扶住的手臂，“阿姨，就讓我送您吧，我的車就停在那邊。”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老婦人掙扎了幾下，但是齊夏將手臂抓得的，幾乎是拽著往寶馬那邊走去，不得不放棄掙扎。

　在齊夏看不到的角度，老婦人眼中噙滿了淚水。

　齊夏扶著老婦人上車，三個小孩都有些驚訝，小乖驚喜地起來，“，您又來看我們了嗎？”

　又？

　這個字，可謂是含義深刻，耐人尋味。

　老婦人尷尬地了手，向齊夏解釋，“前幾天，我送草莓到市區，順便來看了看三個孩子。”

　“原來是這樣，有勞阿姨惦記了。”齊夏笑著點了點頭，看來今天也是特意來看孩子們的，并非剛才說的“隨便看看”。

　為什麼老婦人這麼喜歡三個孩子呢？齊夏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齊夏過后視鏡看到老婦人很親昵地著小乖的頭發，低聲給孩子們講著故事，咳嗽了一下，問道，“阿姨，您還要去哪里嗎？還是直接送您到車站？”

　老婦人頓了頓，說道，“送我去車站吧，麻煩了。”

　齊夏將送上中，看著汽車離開車站，然后帶著孩子們回家，路上，問道，“前幾天老探你們的事，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呀？”

　三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小寶舉起手臂，回答，“報告老媽，當時老讓我們不要告訴大人，還說，沒有惡意，擔心你們知道之后不高興，不許來看我們。”

　齊夏無語，瞪著鏡子里面那三張天真可的小臉，“你們覺得我和你們爹地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

　三只齊刷刷搖頭，聲音甜膩，“不是！”

　“那你們還瞞著我？”

　小乖可憐兮兮地嘟著小，“因為老拜托我們很久，所以我們就答應了。”

　小翼認真地問，“媽咪，你現在是在生氣嗎？”

　齊夏很是挫敗，“算了，我沒有生氣。”

　齊夏腦中冒出一個想法，要查探老婦人的份，雖然也看出老婦人并沒有惡意，但是總覺得老婦人有什麼事瞞著。

　當晚，特地到小寶那里打聽老婦人的住址，小寶干脆給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說道，“老媽，你真的要去老家？”

　“嗯，我總覺得老有事瞞著我們，我想去查清楚。”

　“那好吧……老媽，你如果迷路了，隨便找一個人問‘傅海”家，就可以找到了。”

　“傅海？”

　“嗯，那是老丈夫的名字。”

　“哦，對了，我一直沒有問，老什麼名字？”

　小寶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我也不知道啊。”

　作為一個晚輩，在長輩面前，誰會張口就問長輩什麼名字，那也太不禮貌了。

　齊夏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等我到了那里，隨便找人問，就能問出來。”

　齊夏將自己的打算給赫連城匯報了一下，赫連城在筆批準之前，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派保鏢冷雪跟一起去。

　“老公，我又不是闖龍潭虎，帶保鏢，也太夸張了吧？”齊夏一臉黑線。

　赫連城煞有介事，“一點都不夸張，只要離開我十公里以上，就必須帶保鏢。”

　齊夏徹底拜，像小野貓一樣呲牙，“我說，赫連總裁，您直接在我脖子上套一鐵鏈更安全……”

　他一本正經地下，“老婆，你這個建議值得考慮……”

　撲上去，他的臉頰，“你居然還敢考慮，回頭我準備好手銬，先把你銬住！”

　他捉住使壞的小爪子，握在手心，的薄邊勾起一抹壞笑，“老婆，沒想到你口味這麼重，不過，你既然喜歡，我就陪你玩，我們今晚就來試試怎樣？”

　“”比無恥，永遠不是他的對手。

　一個小時之后，面紅耳赤地躲在被子里面，像蟲一般一團，不肯出來，不過是趁他中午休息，到公司來跟他商量事，就被他拐騙，的意志力也太不堅定了！嗚嗚！

　赫連城站在床邊，冠整齊，俊的臉上帶著舒懶的微笑，眉頭上揚，那是饜足之后特有的意氣風發，他彎腰將被子帶人鼓囊囊的一團抱在懷中，低聲笑，“累了？”

　小蟲子似地拱了拱，將小腦袋靠了上去，悶聲悶氣地嘀咕，“我待會兒怎麼出去啊？”

　來找他時穿著一套服，兩人待在辦公室一個多小時，臨走時又換了另一套服，就算是傻瓜都能猜出來他們做了什麼事……

　“快出來，別悶壞了。”赫連城將被子從頭上拽下去，臉頰緋紅，一雙眼眸似水般靈，他了的頭發，“就這麼走出去，沒有人敢笑話你。”

　眼淚汪汪，“他們只是不會當著我的面笑……”相信這麼好的八卦素材，不到傳播簡直天理難容。

　“不要介意別人怎麼想，只要我們自己過得舒心就好了。”赫連城低頭在額頭蹭了蹭，聲安著，“你如果不愿意一個人出去，我陪你下樓。”

　趕搖頭，“那只會讓事更糟糕，還是我自己獨自面對吧。你不是還要開會麼，趕去吧。”

　他抬頭看，眼眸里滿是，角微揚，“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

　被他這麼一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事啦，我剛才只是隨便發發牢而已，快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他溫地著的臉，“傻瓜，在我面前，不用深明大義，也不用故作輕松，老婆，你有時候，懂事得讓我心疼。”其實這句話，他早就想對說了，他喜歡看在他面前撒耍賴使小子，而不是為了照顧他的，寧愿自己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