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孩子們將老的事講給齊夏和赫連城聽，他們都覺得那位老婦人是喜歡孩子，所以才特別照顧他們，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一次的春游，對孩子們的影響顯而易見，一向挑食的小乖不但不挑食了，每餐飯還將碗里的食吃得干干凈凈，毫不浪費。

　小翼和小寶都萌生了自己還不夠強壯的想法，所以當赫連城宣布，請了教練他們武功的時候，他們都歡呼雀躍，激高漲，期待著四月份的到來。

　在他們抻著脖子，“穿秋水”的時候，四月攜著暖暖的春風踏人間。

　跆拳道和道教練也如期而至。

　每天早晨六點，三只小家伙就睡眼朦朧地被赫連城從床上拽了下來，擰到了練武房里面。

　剛開始，三只還不適應，趴趴地站在空的練武房里面，里還打著呵欠，慢慢的，習慣之后，他們不用人，自己到了時間就從床上爬起來，乖乖到練武場上等待教練。

　清明節前一天，赫連璧從國回來探小寶。

　下午飛機抵達A市，他走出機場之后，看了看手表，坐上家中司機來迎接他的汽車，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讓出司機將汽車開到了帝皇稚園門口。

　汽車抵達稚園的時候，學校剛好放學。

　小寶三兄妹從校門口出來，一眼就看到赫連璧依靠在勞斯萊斯上，一向重視自己形象的他，看起來風塵仆仆。

　但是，這毫無損他俊的外表和優雅的氣質，他雙手懶懶地抱著肩膀，俊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端的是玉樹臨風，恣意瀟灑，周圍不來接孩子的家長，都被他拔萃的影吸引了目。

　“二叔——”小翼和小乖興地了起來，熱地朝他撲了過去。

　小寶的瓣抿了抿，小腦袋微微垂著，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小家伙們，有沒有想二叔？”赫連璧在小翼頭上呼嚕了一把，又將小乖抱了起來，在臉上親了親，最后將視線放在了慢吞吞向自己走來的小寶上。

　春節后離開A市，小寶雖然在機場了他一聲“爹地”，但后來每次打電話，他都拒絕再他，讓赫連璧心很是郁悶。

　這會，別扭孩子又慢吞吞的磨蹭著，半天才向他靠近。

　赫連璧將小乖放到地上，出手臂，將站在離自己一米開外的小寶拽了過來，用力了他的頭發，輕笑道，“兒子，爹地回來了，不想給爹地一個熱的擁抱麼？”

　小寶鼓著腮幫，別扭地側了側臉，“哦，歡迎回來。”

　“喲，你還真是冷淡呢，枉費我這些天加班加點，就是為了多出幾天時間陪你。”赫連璧語氣寂寥又蕭索，活一個被人嫌棄的怨婦。

　小寶忍不住轉頭看他，這麼近的距離，他發現他的眼瞼下微微泛青，眼睛里面布滿了，好像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小寶心里有種很復雜的覺，明明當他不在的時候，自己會想念他，但是當他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又覺得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總之，小寶接了赫連璧是他父親的現實，但是還沒有習慣與他相。

　他小眼神兒閃爍著，了，干地說道，“你，你以后不要這麼辛苦了。”

　赫連璧因為他這句看似關心的話，心花怒放，笑逐開地將他抱了起來，“兒子，我就當你是在關心我了，哈哈哈……”

　小寶的小耳朵微微泛紅。

　在他們父子流的時候，小翼已經牽著小乖的手，悄悄撤退，鉆進了汽車。

　“兒子，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念過我？”赫連璧將小寶塞進勞斯萊斯，自己坐到他邊，笑瞇瞇地說道，“我可是很想念你的。”

　小寶悶聲悶氣地說道，“還好吧，不是很想。”

　赫連璧做西子捧心狀，憂郁地說道，“兒子，你太傷我的心了。”

　小寶似乎已經習慣有這麼一個厚臉皮的老爸，他居然沒有了丟臉的覺，反而心有點那個愉悅……

　赫連璧這一次可以留在國三天，他打算趁清明假期，帶小寶出去游玩，以增進父子。

　清明節當天，齊夏和赫連城帶著小翼和小乖，去母親的墓前掃墓。

　似是為了映襯這個節日，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雨很小，不需要打傘，沾染在人上，頂多有些氣。

　小翼和小乖懷中都抱了一束百合花，一家四口走在林蔭路上。

　路上不和他們一樣，掃墓的人，三三兩兩，神肅穆或哀傷。

　齊夏沒料到會在這里見蘇希雅的父母。

　蘇柏林扶著蘇夫人的腰，兩人踽踽而行，神凄切，蘇夫人眼眶還泛著紅。

　“伯父，伯母。”赫連城禮貌地打招呼。

　蘇柏林夫妻二人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你們也來掃墓？”

　赫連城側頭看了眼齊夏，“我們來看看岳母。”

　氣氛有些尷尬，自從蘇希雅的事曝之后，兩家人就徹底鬧翻了，很久沒有集。

　蘇柏林咳嗽了一下，說道，“那你們快去吧，別耽誤了。”

　赫連城禮貌地點了點頭。

　他們一家四口正要離開，蘇柏林角繃了繃，突然道，“阿城——”

　赫連城回頭，“伯父，還有事？”

　蘇柏林眼中泛起愧疚之，躊躇半晌，緩緩道，“一直沒有機會向你和齊夏道歉，今天，我想代替希雅，向你們道歉，我也不奢你們能夠原諒，只是希你們不要恨。”

　赫連城淡淡道，“伯父，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恨一個人，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因為恨，所以一直記得恨的理由，記得別人對你的傷害，每回憶一次，就是對自己的凌遲。

　夏玲的墓碑前面，放著孩子們獻給的鮮花。

　齊夏上前，蹲在墓前，凝視著墓碑上那張小小的照片，聲道，“媽媽，小乖的病治好了，我和阿城又給您添了一個小外孫，您高不高興？”

　“媽媽，阿城對我很好，我們生活得很幸福，您在天上，也可以放心了……”

　每一次來探母親，齊夏心里都不好，為母親不值，覺得好憾，母親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鼻子泛酸，眼睛也潤了。

　赫連城將從地上扶了起來，注視著夏玲的照片，神認真肅穆，“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夏夏和孩子們。”

　他們在這邊緬懷著夏玲，并不知道，就在他們后那一方墓碑后面，躲著一個瘦弱的影，他們說的話，全部一字不地落在了的耳中，瘦削的肩膀微微抖著，似乎在抑著什麼。

　“老婆，我們走吧。”赫連城摟著齊夏的腰，招呼兩個孩子跟上。

　那個影忍不住直起，視線越過墓碑，貪婪地想要將他們多看幾眼。

　豈料剛才蹲得太久，已經發麻，再加上右本來就不靈便，前傾的過程中，踉蹌了一下，撞到了墓碑前面放水果的磁盤，磁盤咣當一聲打翻，里面的蘋果咕嚕咕嚕滾了出去。

　“咦，好像有什麼聲音誒——”

　小乖和小翼手牽手走在后面，小耳朵賊尖，突然停下腳步，四張，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因為那個影又迅速地到了墓碑后面。

　一個蘋果咕嚕咕嚕滾到的腳邊。

　小乖盯著腳邊那個有紅又大的蘋果，高聲道，“媽咪，有蘋果！好奇怪，哪里來的蘋果？”

　“可能是祭祀的蘋果，誰不小心弄掉了吧，”齊夏也四張，最后發現左后方的那方墓碑前面散落了好幾個蘋果，指了指那邊，說道，“應該是從那里滾過來的。”

　“那我把這個蘋果送回去。”小乖彎腰撿起蘋果，啪嗒啪嗒往左后方的墓碑跑去。

　躲在后面的人還沒來得及閃避，就被撞個正著。

　小乖驚喜地看著那個影，出甜甜的笑容，“老，你也在這里哦。”

　老婦人只好站了起來，背對著齊夏他們那邊，低聲音道，“是啊，小乖，你趕過去吧，你爹地媽咪還在等你呢。”

　齊夏和赫連城看到老婦人的背影，都有些詫異，齊夏問小翼，“小翼，小乖認識那位老嗎？”

　小翼已經認出了老婦人的背影，點了點頭，“就是我們在山村春游的時候遇到的那位老。”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要過去跟打一聲招呼，謝謝那麼照顧你們，老公，你說好不好？”

　赫連城沒有意見。

　“老——”小翼跑在最前面，很親熱地跟老婦人打招呼。

　“小翼，你也在這里啊。”老婦人裝出一副剛看到他的樣子。

　“阿姨，您好——”說話的是齊夏。

　聽到齊夏悉的聲音，老婦人渾猛然僵住，低垂著頭，本不敢回頭看。

　齊夏見老婦人沒有反應，只好繞到的前面，禮貌地說道，“阿姨，我聽孩子們說起，在他們春游的時候，您很照顧他們，我替孩子們謝您。”

　老婦人仍舊垂著頭，右手地握著拐杖，聲音嘶啞地說道，“沒關系，我很喜歡他們三個小孩。”

　赫連城打量著老婦人，穿戴整潔，頭發花白，右不靈便，手中拄著拐杖，或許是因為臉上有疤痕的原因，所以一直低著頭，不愿意抬頭看他們，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微微笑了笑，“阿姨，這一段路不好打車，您如果不介意，我送您一程。”

　老婦人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麻煩你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小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撲閃著，糯糯地說道，“老，從這里回去，還有好遠好遠的路，您就坐我們家的車吧。”

　齊夏說道，“是啊，阿姨，您一個人坐車也不安全，就讓我們把您送到車站吧。”

　老婦人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最后沙啞著聲音說道，“那好吧，麻煩你們了。”

　齊夏笑道，“不麻煩，小翼，快扶著點，我們出發咯。”

　赫連城發現兩個孩子跟老婦人還真是親昵，特別是小乖，走在老婦人左手邊，小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時不時說兩句他聽不懂的話，好像是老年人哄小孩子的故事，他猜測可能是老婦人以前講給聽的。

　老婦人也很喜歡小乖，時而的小腦袋，低聲笑，一老一笑一團，真有點像祖孫倆。

　一行人走上林蔭路，往墓地外走去。

　迎面走來一個男人。

　他頭發花白，眼角布滿了皺紋，手中抱著一束花。

　是齊振聲。

　齊夏腳步頓住。

　赫連城放在腰間的手了，安之意甚是明顯。

　齊振聲的腳步也頓住了，神有些不自在，右手抓著花，“夏夏，阿城，你們也來了。”

　赫連城了，剛想說話，后面傳來小乖的驚呼聲，“，您怎麼了？”

　隨即是小翼張的聲音，“的哮病犯了，小乖，你看看的噴霧劑是不是放在那邊的口袋？”

　赫連城和齊夏連忙回幫忙，赫連城從小乖手里接過噴霧劑，在老婦人鼻子前面噴了幾下，急劇息的聲音漸漸變弱，搐的緩緩平穩，就算是這樣，還是低垂著頭，不愿意抬起。

　齊夏扶著的手臂，擔憂地說道，“阿姨，要不，您坐下休息一會兒？”

　緩了緩氣息，慢慢說道，“沒事……我已經沒事了……”

　齊振聲愣怔地看著他們，顯然沒有弄明白他們這個組合是怎麼回事。

　赫連城確認老夫人已經恢復之后，拍了拍小翼的小腦袋，說道，“小翼，小乖，怎麼不人，快外公。”

　兩個小孩第一反應就是看齊夏的臉，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媽咪不喜歡外公。

　齊夏神淡淡的，并沒有流出不喜。

　于是兩個小孩放心了，笑咪咪地道，“外公好。”

　齊振聲激得差點落下淚來，連聲說道，“好好，你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