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微不由得也蹙了眉。
在太子面前哭哭啼啼,這是要丟人丟到全長安嗎?
于是就沉聲道:“趙承羽,有什麼話,進屋再說。”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趙承羽突然失控。
只見發瘋一般,撲了過來:“要不是你,王范能和咱們趙府結下仇恨嗎?”
“小心!”
趙昔微還沒回神,一襲黑袍一閃,腰上忽然一輕,子已被人一把攬住。
李玄夜將護在了懷里。
在眾人面面相覷的眼神下,趙昔微靠在他的前。
四周的風仿佛都停止了流,所有的人影都了一片模糊虛幻的背景,只剩下他堅實溫暖的膛,是真實存在的。
趙昔微覺得心口忽然又有了那種陌生而悉的覺。
屏住呼吸,后背僵直,失去了思考。
這種覺,讓十分的慌、十分的張。
似是一把火在的心口熊熊燃燒,讓的都沸騰了起來,接著手心、脖子、連帶著耳朵也滾燙了起來。
突然害怕了起來。
這是一種無法控制的覺,在這一刻,的頭腦不再屬于自己,心跳不在屬于自己,就連,似乎也不屬于自己。
這種不適讓抬手,下意識地推開了面前的人。
李玄夜看見眼底的慌,拿開了放在腰間的手,然后冷冷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承羽。
還在哭喊不止。
李玄夜眉頭一皺,旁邊的袁策立即一步向前。
主子為東宮太子,被一個千金小姐跪在腳邊大哭大鬧,著實有損面。
袁策正要把趙承羽拖下去。
袁氏臉突然大變,搶先一把抓住趙承羽,向仆婦們喝道:“來人,羽小姐嚇壞了,把抬下去!”
然后兩步在李玄夜面前跪下:“妾教不嚴,沖撞了殿下,罪該萬死,求殿下降罪!”
李玄夜卻沒理,只深深看了趙昔微一眼。
趙昔微心口本有一團麻似的異樣緒堵著,被他這麼一看,忽然清醒過來。
立即扶住袁氏,低聲道:“嬸娘起來吧。”
趙承羽被兩個婆子拖著往廂房而去,憤恨的緒越加激烈,一邊掙扎撕咬,一邊哭喊怒罵:“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竟然為了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如此對我!你們放開我!”
趙昔微將袁氏給側的一個仆婦,然后袖一拂,轉喝道:“管事何在!”
一個穿著齊整的中年男子忙躬應道:“三小姐,小人在。”
滿院子的仆從不知所以,都茫然地看著。
趙昔微冷冷一笑,喝道:“給我把趙承羽捆起來!堵住的,扔到柴房里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放出來,誰要是擅作主張,一律逐出府去,永遠不許再回來!”
趙府管事不由得愣住,滿院子的仆從也是子一僵,沒敢作。
袁氏手指地掐在手心里,骨的疼痛讓死死的忍住想要勸阻的沖。
此時此刻,趙昔微一襲廣袖襦站在石階上,寒風襲來,紅的披帛和青的角颯颯而飛。
仿佛是一棵蒼翠堅韌的松柏,傲然立冰天雪地之中,以一己之力撼冷冽北風。
而李玄夜一襲黑,負手立在的側,似乎不論日月變遷、風霜雨,他都如此巍然不,不離不棄。
趙府管事心中就是一沉。
他早就聽聞了趙昔微的世,知道生于鄉野,又聽說歸府后的種種,心底雖然有幾分驚訝,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今日瞧見了這渾的從容氣度,又見太子這一心相護的態度,猛然就生出了無限的敬意和懼意來,忙連聲應道:“是,小人遵命。”
趙承羽又氣又怕,哭著喊道:“趙昔微,你這個……”
管事臉一變,厲聲喝道:“堵了!”
“嗚——”趙承羽剩下的半截話就被塞進了肚子里。
管事忙躬賠笑:“三小姐,屬下有罪,屬下這就把五小姐綁去柴房。”
趙昔微一笑,點頭道:“有勞了。”
然后抬眸,視線冷冷掃過眾人,沉聲道:“你們也都知道,我素來是個與世無爭的子,可就算是再與世無爭,也不能任由人拿欺凌!
聲音略抬高了幾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現在府里外憂患,人心不安,正是需要整頓風氣的時候。以后誰要是再敢拿出那攀比爭寵、捧高踩低的伎倆來,可別怪我不講面。”
“是。”眾人忙低聲應了。
趙昔微這才笑了笑,看向臉慘白的袁氏,淡淡地道:“二嬸娘,我也不是個冷酷無的人,羽妹妹年齡小不懂事,看在您的份上,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
袁氏眼睜睜地看著兒被綁起來拖走,自己這個做夫人的卻半句話都不能求。
此時再看趙昔微一臉云淡風輕的樣子,就算心理素質再好再強,那屈辱也是翻天覆地一般涌來。
這時,回廊上有匆匆腳步聲響起。
兩個小廝小跑著趕來,也顧不上院子里還有貴人,直接就激地喊著:“太好了,相爺醒了!”
“真的嗎?”趙昔微臉一喜,再也顧不上別的,提了子就往正房而去。
李玄夜也負手跟了上去。
仆從們忙跪下,遠遠地朝他的背影叩了個頭恭送。
只留下袁氏一個人站在原地,也沒人敢去勸一句。
三小姐已經發了話,管事也應了下來。
他們可不敢再生出什麼事端來,于是互相給了個眼神,就飛也似地逃離了這里。
和外院的飛狗跳相比,此時院一片寂靜。
老夫人暈倒,相爺重傷,兩個病人躺在這里,給這片院子帶來了莫名的沉重和抑。
趙昔微才走到窗外,腳步忽然就是一滯。
里面有人在哭。
這哭聲哀怨而纏綿,讓人的心尖尖都跟著揪。
哭泣聲中帶著低低的訴說:“相爺,您可算醒來了。您要是再不醒來,我也不想活了……”
是徐云。
“嗯。”一個虛弱的聲音輕輕響起,他說話聽起來很吃力,卻仍是強撐著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微兒在哪里?我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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