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正大明地迎娶道珠妹妹,肯定會被別人說閑話的。
裴道珠連茶都沒喝,起福了一禮:“阿娘叮囑我不要在外面待太久,所以晚膳我得回家用。多謝姨娘的款待和意,阿難先告退了。”
款款踏出門檻,走了幾步,又無辜回眸:“我與榮哥哥此生有緣無分,但愿榮哥哥好好對待表姐。表姐也是你心切,才會不管不顧地把你搶走……到底是我不配了。”
的丹眼泛紅潤,愈發楚楚可憐。
蕭榮的心都要碎了,憐惜裴道珠的同時,又更加惱恨顧燕婉。
裴道珠收回視線,沿著游廊離開,嫣紅的櫻噙起一抹冷笑。
就是故意的。
顧燕婉見不得好,也見不得顧燕婉好。
轉過拐角沒走幾步,卻正巧撞上顧燕婉。
顧燕婉裹得嚴嚴實實,臉蒼白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仿佛生了病似的,哪還有昔日趾高氣昂彩照人的模樣。
裴道珠打量著,微笑:“報應來得真快。”
顧燕婉瞬間繃了子。
狠狠拳:“我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拜你所賜!”
又了眼廳堂的方向,低聲音:“裴道珠,陳湘湘請你過來說話,是想讓你重新跟蕭榮在一起是不是?你們一老一小兩個娼婦,可是以為我死了?!”
裴道珠挑眉。
認識的顧燕婉,極其喜模仿的坐立舉止,恨不能時時刻刻都保持端莊優雅。
剛剛那種話,可不是會說出口的。
想必,也是被陳姨娘母子欺負狠了的緣故。
漫不經心:“看來,你在蕭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表姐,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自己種的因得的果,倒是怨怪起別人來了。你還是好好著吧,打那些壞主意了。”
和顧燕婉錯而過。
顧燕婉渾發抖,指甲深深扎進了掌心。
傷害的不是裴道珠,當然可以風輕云淡!
明明如今該在蕭家苦的人是,自己卻代替了這份罪。
這個賤人,怎麼就這麼可恨?!
“裴道珠……裴道珠……”
顧燕婉反復呢喃這個名字,雙眼紅,有如魔怔。
的心腹侍義憤填膺:“夫人淪落至此,這一切都是裴道珠的錯!可惜裴道珠有郡公照應,咱們想難如登天。這世道忒不公平了,裴道珠干盡壞事還能得到郡公的寵,夫人這麼善良卻要苦難!若是有人能幫您就好了……”
無心念叨著,顧燕婉卻眼前一亮。
建康城里,也不是沒人能對付裴道珠。
……
元承兄妹在建康又待了幾日,才打算回。
裴道珠得知他們要回去的消息,長長松了一口氣。
只要元承走了,大約才算擺北上和親的命運。
秋日晴好。
裴道珠心不錯,特意摘了些新鮮的栗子,打算和土豆、玉米、紅棗、紅薯合在一起,做一道五谷登的點心。
枕星笑瞇瞇地捧著錦盒過來:“真是奇怪,自打那日姑娘從蕭府回來,郡公就三不五時地差人送東西來……剛剛問柳又來了一趟,說是奉郡公之命給姑娘送東西,姑娘快看看吧!”
裴道珠正仔細剪開栗子殼。
聞言,放下剪刀,好奇地打開錦盒。
深紅的絨布上,躺著一枚碩大圓潤的明珠。
比當初謝麟盜的那顆,還要大還要無瑕。
枕星促狹:“誒唷,郡公總送些釵首飾是什麼意思,如今連價值連城的明珠都送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郡公慕姑娘呢!說起來,那日雪堂,姑娘和郡公究竟發生了什麼?”
裴道珠掩上錦盒。
瞥一眼枕星,輕聲:“貧。”
這麼數落著,角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枕星笑嘻嘻的,從竹篾編織的圓簸箕里抓了一把栗子:“人家明珠都送了,姑娘這五谷登的點心,可要送人家一份?”
“他富可敵國,什麼點心沒吃過,也稀罕這些地里長的?”裴道珠端起剝好的各種食材,“才不送他呢。”
說著不送,可到晚間,紫檀雕花小食盒還是經由枕星之手,悄悄送進了雪堂。
月盈盈。
荷塘里的蓮葉已經枯萎,秋蟲的聲十分寂寥。
雪堂里點著青燈。
蕭衡的傷勢已經痊愈,一襲單袍坐在窗邊,懷著幾分好奇掀開食盒。
食盒里是竹篾編織的致小簍,簍子里盛滿了煮的紅薯、花生、栗子、玉米和紅棗,樸實而原始的食香味撲面而來,澤更是十分人。
蕭衡嘗了顆紅棗。
齁甜……
甜到心坎兒上了。
問柳笑得合不攏,又奉上一壺佳釀:“裴姑娘那邊還送來了一壺酒,說是才用秋釀制的桂花酒,外間買不到的。”
蕭衡小酌半杯。
秋清寒,桂花甘香。
裴家小騙子親手釀制的酒,味道極。
他剝開一顆花生,端詳半晌,忽然薄含笑:“裴家小騙子,這是在對我示。”
問柳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示好他是看得出來的,至于示……
他委實看不出來。
他虛心求教:“不知主子從何看出?”
“花生寓意多子,裴家小騙子打得什麼主意,你還看不出來嗎?”蕭衡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小騙子,想為我生孩子。”
問柳:“……”
沉默半晌,他無比欽佩地豎起大拇指:“主子真是……智謀過人!”
雪堂的靜,悉數被侍稟報給顧燕婉。
顧燕婉坐在檐下,面無表地盯著園中草木:“我孤苦伶仃盡委屈,卻和蕭衡鴻雁傳書你儂我儂……蕭衡也是眼瞎,裴道珠那種賤人有什麼好,也值得他喜歡?”
侍小心翼翼:“那咱們現在如何是好?”
顧燕婉想起一早好的人選,冷冷一笑:“等著瞧。”
是夜。
行宮。
寢殿里燈火煌煌,珠簾折出影,殿金碧輝煌,約可見穿寢的俊郎君正端詳畫卷。
顧燕婉恭敬地跪在珠簾外:“聽聞殿下不日即將啟程,只是若不能把建康城最的郎帶走,殿下此行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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