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正文卷第二百五十五章傷痛第二日凌晨，孟貴妃醒了。

永嘉帝熬到三更天時，回了文華殿。靜安公主熬不住，被扶著去廂房睡下。守在床榻邊的，是大皇子。

孟貴妃睜眼后，目呆滯茫然。

熬了一夜沒睡的大皇子，眼睛通紅，聲音沙啞：“母妃，你總算醒了。”

孟貴妃沒出聲。

大皇子以為孟貴妃虛弱無力說話，急急低語道：“母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母妃被氣出個好歹來，我和靜安該怎麼辦？母妃就是為了我們，也要撐住這口氣，將子養好。”

“我就是怕母妃氣大，才將立儲一事瞞下不提。”

“表妹口沒遮攔，其實沒有壞心。昨晚母妃昏厥不醒，父皇一怒之下，說要割了表妹的舌頭。表妹被嚇得魂不附。現在母妃醒了，我這就讓人送信給三弟……”

說了許久，孟貴妃還是沒反應。

大皇子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了，手握住孟貴妃冰涼的手：“母妃，母妃！”

連著喊了幾聲，聲音都了起來。

孟貴妃終于看了大皇子一眼。

那一眼，如即將燃盡的火星，黯淡而絕。

大皇子心痛如割，捧著孟貴妃的手落淚：“我知道，母妃因為立儲之事心中憤怒。我心里就不難過不失嗎？”

“父皇一直最疼我。自我五歲起，父皇親自教我蹲馬步打拳。我第一個朝聽政，在父皇邊伺候筆墨。父皇耐心地教導我，比對二弟還要好。”

“我一直以為，父皇會立我為太子。萬萬沒想到，父皇本不是這麼想的。”

“父皇再疼我，也不會立我這個庶子為儲君。在父皇心里，嫡子更重。”

“母妃和皇后斗了這麼多年，除了一個正妻的名分，什麼都勝過。可最后，我們還是輸給了他們母子。母后心里不甘又憤恨，我都清楚。”

“可眼下，我們什麼都做不得。只要母后好起來，將父皇的心籠絡住，我們還有翻的機會。要是母妃就此撒手而去，才令親者痛仇者快。”

try{mad1('gad2');} catch(ex){} 不知是哪一句了孟貴妃。

孟貴妃勉強了手指，聲音微不可聞：“放、放心，我不會死。”

大皇子用袖子了眼淚，啞然低語：“對，母妃要好好活下去，以待來日！”

孟貴妃嗯了一聲，將雙目閉上。

不會再尋死，要好好活著。

對李垣的心死了，對皇位的心卻更熾熱激烈。

這世間，誰都靠不住。曾經全心全意過的男子，早已變了模樣。卻渾然不察，以為自己仗著他的寵能肆意一生，現在想來，何等可悲可笑。

生死不知之際，他毫不留地下手對付廣平侯，下圣旨立李景為太子。

呵！

狗男人！

……

一個上午，喬皇后秦妃蘇妃來了又走，大皇子妃靜安公主守在孟貴妃邊。三皇子妃孟云蘿也來了，跪在床榻邊哭著請罪。

“姑母，昨晚是我不好，不該胡言語，惹得姑母氣。求姑母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以后再不敢說了。”

孟云蘿哭哭啼啼個沒完，孟貴妃聽得心煩意，看了靜安公主一眼。

讓滾！

靜安公主心領神會，起去扶孟云蘿：“三嫂，您先別哭了。母妃已經醒了，昨晚的事，不提也罷。父皇的氣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當然是氣話了。難道還真能令人割了兒媳的舌頭不！

一夜過來，孟云蘿其實也沒那麼害怕了。今天一大早就進宮來請罪，主要是擺出一個低頭認錯的姿態來。

孟云蘿哭聲漸停，順著靜安公主的手勁站了起來，低聲哽咽道：“姑母不生我的氣就好。我只盼著姑母的早日好起來。”

孟貴妃哪有心理，索閉上眼，將頭轉向側。

靜安公主只得應道：“母妃要靜養，三嫂，我們到外面去說話。”好說歹說，將孟云蘿拖了出去。

早朝散了，永嘉帝又來了，一臉令人作嘔的關切和憂急：“姣姣，你這氣也太大了。周院使說了，你大傷了元氣，一定要平心靜氣好生養著。萬萬不可再心火。不然，以后會落下病。”

try{mad1('gad2');} catch(ex){}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該怎麼辦？”

假惺惺的狗男人。

妻妾一堆，兒群。太子立了，嫡出的皇孫過幾個月也能出世了。有個三長兩短，他還不是照樣坐著龍椅，活得好好的。

難道還會殉隨而去不？

孟貴妃心里想著，淚水從眼角落，聲音微弱：“臣妾知錯了，請皇上責罰臣妾。”

永嘉帝也紅了眼，手為孟貴妃拭眼淚：“你快些好起來，別再折騰自己了。立儲之事，朕早就想好了，無可更改。”

“太子寬和仁厚，襟寬廣，不會容不下你們母子。皇后也是賢惠大度之人。你犯下大錯，朕不能不罰。”

“你了重傷，本來也不能出寢宮，正好閉宮養傷。位分也得降一降。這都是虛名，你別耿耿于懷。等過個一兩年，這件事淡了，朕再恢復你的貴妃之位，讓你出寢宮。”

口中說得深，下手半點沒心。奪了孟家爵位，降了的位分，關了延禧宮的宮門。

狗男人。

孟貴妃心里狠狠怒罵，面上出一抹慚愧，哽咽著低語：“多謝皇上。”

永嘉帝以為孟貴妃終于認輸低頭了，心為之一松，細細安了許久：“你好生在寢宮里養傷，食用度，都和往日一樣。有朕在，誰也不敢苛待你。”

然后，永嘉帝起去了椒房殿，對喬皇后說道：“孟貴妃令人行刺陸氏，朕不能輕饒。從今日起，孟貴妃降為妃位，閉了延禧宮的宮門。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出延禧宮。”

這是懲罰嗎？

明明就是護著孟貴妃，不讓人驚擾了養傷。

從貴妃降為妃位，不痛不，算什麼懲罰。只要永嘉帝一句話，恢復貴妃之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喬皇后心里冷笑一聲，口中溫聲道：“皇上圣明。”

呸！

狗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