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貴妃一醒，宮里令人窒息沉悶的張不安也隨之散去。

喬皇后也去了一樁心事，神輕松了許多，對陸明玉說道：“你說得沒錯。孟貴妃活著比死了強。”

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

活著，就會不停地犯錯。

陸明玉淡淡道：“貴妃娘娘怕是自覺委屈的很。”

喬皇后忍不住撇了瞥：“這等矯的病，還不都是被慣出來的。”

是誰慣的，就不必說了。

陸明玉知道這是喬皇后心頭的一刺，也不多說，轉而和喬皇后商議起了后續事宜：“孟貴妃傷得重，至臥榻養上幾個月。要懲罰，也不能是眼下。”

“孟家那邊，倒是不必手。先斬斷孟家一只手。”

有這麼好的機會，能一孟家，自然不能放過。

削弱孟家，令大皇子勢力大減，還能順勢一三皇子。

喬皇后眼里迸出彩：“你說得沒錯。朝堂上的事，有喬閣老和你父親，還有阿景，定讓孟家傷筋骨。”

陸明玉點點頭，又給喬皇后出了個主意：“兒媳斗膽進言，請母后別見怪。父皇忙于政事，不應為后宮諸事煩憂。孟貴妃要養傷，秦妃因之前屢次挑唆，父皇心中不喜。蘇妃蠢鈍無知。”

“后宮空虛，母后不如親自挑幾個年輕貌的宮人伺候父皇。”

喬皇后：“……”

喬皇后神有些復雜，先令邊的宮人退下，才低聲說道：“這樣的法子，我不是沒用過。只是，皇上眷念舊，還是愿意去延禧宮。”

簡而言之，喜新是男人的天，永嘉帝也愿意睡年輕嬪妃。但是，心頭真孟貴妃的地位卻無人能撼。

喬皇后試過幾次，分不走孟貴妃的寵也就罷了，后宮還多添了幾張新鮮臉孔，心里也覺膈應無趣。便不肯再出手了。

陸明玉輕聲道：“這兒沒外人，兒媳就將話說得明白些。”

“父皇對孟氏，確實有真。再年輕貌的嬪妃，也不了父皇的心。不過，那是以前。現在，父皇因行刺一事，和孟氏心生隔閡。孟氏為何會自盡？定然是父皇說了令難以承的話。”

喬皇后一怔，仔細思慮了一回：“你的意思是，孟氏心里有怨氣，皇上心中也不滿？”

“是。”陸明玉接過話茬：“現在是因為孟氏差點殞命，父皇將所有事都下。等孟氏一日好過一日，這筆賬總是要算的。”

“父皇和孟氏之間起紛爭，也是必然的事。”

“母后挑宮人的時候，不妨照著孟氏年輕時的儀態風姿。”

喬皇后：“……”

這一招真是又損又狠。

永嘉帝喜歡的是明艷活潑又恣意的孟姣姣。

照著這樣的標準挑幾個比孟貴妃更年輕更貌。只要有一個能天子的眼，也足夠了。

喬皇后看著兒媳的目愈發復雜：“這主意倒是不錯。”

陸明玉手，握住喬皇后的手：“這個主意，其實并不高深。母后一直沒這麼做，是因為心里對父皇還有期待，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請恕兒媳說話直接，母后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等了這麼多年，母后還看不清父皇嗎？”

最后這一句，實在太犀利了。

是啊！永嘉帝的真是孟貴妃，為親娘顧惜秦妃，貪圖的時候就去找蘇妃。

這個正妻，被冷落多年，如今都年到四旬了。年輕時候尚且不能將丈夫的心攏過來，難道人到中年就能了嗎？

喬皇后全一，將頭轉到一邊。

過了許久，喬皇后平復了心，將頭轉過來，和陸明玉對視：“本宮回好好思慮此事。你不必再心了，今日就回陸府，好生安胎。”

也不提讓陸明玉回皇子府的事了。

原本陸明玉是打算孕期滿三個月回二皇子府。現在出了刺殺一事，誰還有臉讓陸明玉回去？索在娘家長住吧！

陸明玉笑著應下。

……

正午后不久，陸明玉坐著馬車回了陸府。

陸明芳長松了一口氣：“你這一進宮，就是一天一夜。我們一個個提心吊膽，唯恐你在宮里出事。”

沈瀾和陸明華各握住陸明玉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圈。

陸明玉笑道：“我好端端的，什麼事也沒有。孟貴妃已經醒了，母后讓我繼續在陸府住著安胎。”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眾人一陣喜悅，不必細述。

到了傍晚，陸臨陸非父子兩個一同回了府。

陸臨問明了宮中形，很快做了決定：“軍營里得有人盯著練兵一事，陸非明日就回去。我要留下，等皇上置了孟家再回軍營。”

陸非點點頭應下：“軍營里有我，義父安心留下就是。”

孟貴妃死里逃生，暫且不論。孟家不一層皮，陸家絕不罷休。

巧的很，喬家也是同樣的想法。

隔日朝上，刑部楊尚書將完整的卷宗呈到了案前。

二皇子李景上了奏折。喬閣老和陸臨也各上了一道奏折，奏請天子嚴懲廣平侯。一同上奏折的，還有濮侯。

濮侯無端被潑了一盆污水，心中惱怒不弱于喬家陸家。反正，孟家倒霉，對趙家有利。趁著這個時候，使勁踩一踩多好。

朝中文武將上奏折附議的，也不在數。

后宮中，還有趙太后和喬皇后吹風。

永嘉帝絕不優寡斷，權衡過后，很快下了決心。

永嘉帝宣召廣平侯進宮，將滎王濮侯喬閣老還有一眾皇子都召了過來。當著眾人的面，親自問責廣平侯。

卷宗上的證詞明明白白，廣平侯無可辯駁，跪下認罪：“臣護妹心切，一時犯了糊涂，沖做了錯事。請皇上責罰！”

面泛白的大皇子跪下為廣平侯求：“父皇，廣平侯為大魏立下過汗馬功勞。此次犯下大錯，萬幸二弟妹沒有大礙，懇請父皇從輕發落。”

三皇子李昊也跪下為岳父求：“兒臣的岳父是大魏名將，麾下猛將兵無數。請容他戴罪立功，為大魏繼續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