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

廣平侯面難看，來回踱步。

廣平侯夫人也皺著眉頭，低聲問道：“侯爺，現在該怎麼辦？”

廣平侯還想瞞：“什麼怎麼辦。陸氏遇刺，和趙家相關，和我們孟家又沒半點干系……”

“無端端地，貴妃怎麼會輕生自盡？”廣平侯夫人皺眉打斷廣平侯：“侯爺當大家伙都是傻瓜不！”

廣平侯不吭聲了，眉頭擰得更了些。

廣平侯夫人目中閃過慍怒，低聲道：“侯爺不止貴妃這一個妹妹，還有孟家上下這一大家子。行事之前，怎麼也不好好想想，萬一事敗，要如何向皇上代，又怎麼向陸家代？”

“滎王就這麼一個嫡親的脈，看兒就像看眼珠一般。陸氏這是沒大礙，要是陸氏真死在刺客手里，孟家和陸家也就結下了死仇。侯爺就沒想過后果嗎？”

廣平侯終于長嘆一聲：“我原本想著，替貴妃出口氣。哪里想到會有這一日。”

呸！

廣平侯夫人忍無可忍，呸了一聲：“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還是快想想如何補救才好。二皇子盯著刑部，刑部那邊遲早將事查得明明白白。”

“貴妃昨日自盡，用剪刀刺了心窩，聽聞到現在還沒醒。大皇子和靜安公主都在文華殿外跪著。對了，那個楊宮人又早產了。”

簡直就是一團麻！

這關頭，楊宮人早產一事，本就沒人關心。

如果孟貴妃死了，大皇子一派立刻就了撐天的大樹。以后的路不知何等艱難。區區一個庶出的皇孫，也就無關要了。

廣平侯終于下定決心：“我這就進宮！”

廣平侯夫人又不踏實了，急急低語：“你該不是要將此事都抗下來吧！貴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一時惱怒，只要貴妃能醒過來，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我們孟家上下，可都指著你。你可得先顧著保全自己。”

廣平侯神沉，沒再說話，起離去。

廣平侯夫人扶著椅子把手，慢慢坐下，滿心的茫然和晦暗。

……

陸府。

小圓匆匆進了院子，低聲對守門的丫鬟說道：“替我通傳一聲，就說我有事稟報皇子妃娘娘。”

綺云的傷著實不輕，如今躺在床榻上養傷。

守在門外的，是陸明玉另一個陪嫁丫鬟青兒。

青兒應了一聲，輕輕推了門，走到床榻邊：“皇子妃娘娘，小圓公公有事稟報。”

陸明玉在床榻上躺了兩天兩夜，肚中偶爾的痛，漸漸平息。外面的紛紛擾擾，眾人頗有默契地絕口不提。陸明玉也沒多問。

小圓是李景的侍，此時定然是有要的消息送回來。

陸明玉略一點頭，在床榻上坐了起來：“讓小圓進來吧！”

小圓很快進來了：“奴才奉殿下之令回來送信。”然后，將刑部最新查出的事說了出來，宮中發生的事也一一說了一遍。

果然是孟貴妃的手。

陸明玉聽到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倒是孟貴妃自盡輕生的消息，令陸明玉皺了眉頭，出纖長的手指，輕輕地叩打著床沿。

不行，孟貴妃不能就這麼死了。

明明是孟貴妃心狠手辣犯下大錯，一旦死了，倒了陸喬兩家聯手死孟貴妃了。別看永嘉帝現在狠著心腸不肯去延禧宮。以永嘉帝對孟貴妃的意，只要孟貴妃咽了氣，這筆賬立刻就會算到陸家喬家頭上。

首當其沖的，就是喬皇后和李景母子。

小圓繼續說道：“殿下說了，請皇子妃娘娘安心養胎，不必憂心宮中諸事。一切都由殿下擔著。”

陸明玉在短短片刻里有了決定：“我這就進宮。”

小圓：“……”

小圓驚得頭皮都要炸了，忙不迭地跪了下來：“請皇子妃娘娘打消這個念頭。現在宮中一團混，皇上待在文華殿里，不見任何人。大皇子和靜安公主，已經跪了小半日。孟貴妃一直沒醒，那個楊宮人又難產了……皇子妃娘娘萬萬不可在這等時候進宮。”

陸明玉已下了床榻，自己穿了鞋，張口下令：“來人，備馬車，我要進宮。”

小圓哭的心都有了：“娘娘……”

“你隨我一起進宮。”陸明玉的目掠過哭喪著臉的小圓，平聲音里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小圓不敢不聽，苦著臉應道：“是，娘娘堅持要進宮，奴才拼著這條命不要，也陪著娘娘一同進宮。”

陸明玉扯了扯角，淡淡道：“放心吧！殿下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怪你。”

……

陸明玉要進宮，誰也攔不住。

陸明芳只得反復叮囑：“進宮之后，你別沖。行事說話之前，先想想肚中的孩子。”

陸明玉一一應下，手了肚子，輕聲道：“大姐放心，自己的自己知道。如果撐不住，我立刻就回來。”

在眾人憂心的目中，馬車啟程去了宮中。

陸明玉邁進宮門的時候，已近正午了。

沒去椒房殿，沒去延禧宮，直接就去了文華殿。

日頭正烈，玉石鋪就的堅地面被曬得發燙。大皇子和靜安公主兄妹兩個，并排跪著。大皇子跪足了半日，膝蓋早已麻木。不算十分英俊的臉孔，一片晦暗。

靜安公主跪得時間沒那麼長，可姑娘家貴，倒是顯得比大皇子更狼狽。白的俏臉被曬得通紅，臉上滿是淚痕。

聽到腳步聲，兄妹兩個下意識地抬頭。

然后，便看到了一個絕不該在此時出現的影。

“陸明玉！”大皇子震驚之下，口而出：“你怎麼進宮來了？”

難道是來落井下石？！

靜安公主子微晃，顯然也快撐不住了，用哀求的目看著陸明玉：“二嫂，我求你，向父皇說說吧！母妃對不住你，等母妃醒了，一定向你請罪賠禮。”

說著，兩行熱淚又落臉頰。

陸明玉什麼也沒說，只對守門的侍說道：“進殿通傳，就說兒媳陸氏，求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