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竊喜的人，絕不止秦妃一個。

蘇妃這兩日更是暢快。

宮里眾人，一個個都瞧不上。現在看看又如何？孟貴妃自以為得天子寵，就敢手刺殺陸明玉，現在鬧到自盡的地步，一只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刺客不中用，沒將陸明玉一刀刺死。還讓陸明玉好好地在陸府里安胎，沒能來個兩敗俱傷。

最好是孟貴妃死了，永嘉帝心痛之下，遷怒喬皇后和二皇子。最終得利的，可不就是們母子了？

蘇妃越想越是愉快，張口吩咐宮人：“找一件素的宮裝來。”

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蘇妃換了素凈些的宮裝，出一臉憂慮哀戚的表，去了延禧宮。

此時，大皇子跪在文華殿外。秦妃去了壽寧宮。喬皇后母子在椒房殿里說話。延禧宮里只有一堆宮人和幾個太醫，大皇子妃和雙目通紅的靜安公主守著昏迷不醒的孟貴妃。

蘇妃一來，宮人們戰戰兢兢地行禮，幾位太醫也格外恭謹。

大皇子妃梁氏和靜安公主起向蘇妃行禮。

蘇妃頗有些“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自得，淡淡道：“都平。”然后問周院使：“貴妃娘娘醒了嗎？”

周院使眉頭皺，低聲答道：“回蘇妃娘娘，貴妃娘娘暫時還沒醒。”

蘇妃小心控制著心里的愉悅之，故作憂慮地嘆了一聲：“你們幾個好生照顧貴妃娘娘。”

周院使低聲應是，假裝沒瞥到蘇妃眼底的幸災樂禍。

在宮中，為太醫，自保的最大原則就是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不該想的別想。

蘇妃又看向大皇子妃，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大皇子去了何？”

大皇子妃神黯然，低低地應道：“殿下去了文華殿。”

去求永嘉帝來延禧宮了吧！

永嘉帝昨日就沒面，今天就更不會來了。

蘇妃心里冷笑一聲，口中卻道：“不用擔心，皇上素來重貴妃，疼大皇子。很快就會來延禧宮了。”

大皇子妃又不傻，豈能看不出蘇妃的暗暗自得，心里忍不住呸了一聲。

從來都不喜歡孟貴妃這個婆婆。

就像孟貴妃從來不待見一樣。

在小產之后纏綿病榻的那一段時日，不知在暗中詛咒過多回，盼著孟貴妃倒霉遭殃。直至這一日真的來了，才霍然發現，孟貴妃是遮在大皇子府上空的大樹。這棵大樹要是真的倒了，大皇子府也會隨之搖搖墜。

現在，大皇子妃不去想別的，只盼著孟貴妃能睜眼醒來。只要人沒死，便有翻的那一天。

靜安公主哭了一夜，眼睛又紅又腫。此時忽地張口道：“我要去文華殿，求父皇來救母妃。”

大皇子妃一驚，出言阻攔：“大皇子殿下已經去了，公主就別去了，在這兒守著母妃。說不定，母妃很快就睜眼醒了。”

就別去添了。

靜安公主平日里溫言，此時抿角，分外倔強：“我要去見父皇。”

蘇妃看熱鬧不嫌事大，張口附和道：“公主一片孝心，皇上見了公主，一定會心。公主去一趟文華殿也好。”

大皇子妃還想說什麼，靜安公主已經起去了文華殿。大皇子妃無奈之下，只得住了。

……

就在此時，一個宮人神慌張地來稟報：“啟稟大皇子妃娘娘，楊宮人聽聞貴妃娘娘出事，了驚嚇，現在嚷著肚子疼。”

楊宮人一直在寢室里安胎，這幾個月來，本沒在人前過面。

延禧宮里出了那麼大的事，宮人們人心惶惶，消息便傳進楊宮人耳中。楊宮人懷著八個月的孕，這一驚嚇，竟然就發作早產了。

大皇子妃既驚又急，立刻下令：“延禧宮里早就備了產房，立刻令人將楊宮人扶進產房，再去宮中的接生嬤嬤來。”

孟貴妃生死不知，這等時候，楊宮人又早產，簡直是屋又逢連夜雨。延禧宮里了一團。

好在喬皇后很快來了。

喬皇后知道此事后，對大皇子妃說道：“這里有本宮，你不必在這兒守著了，去產房那邊看看。楊宮人雖然卑賤，懷的卻是天家骨。這一胎平安順遂，大皇子也有子嗣了。”

然后，深深看了大皇子妃一眼：“早產最是兇險，你去坐鎮，務必保住孩子。”

大皇子妃心里重重一跳，垂下頭：“母后說的是，兒媳這就去。”

一路上，大皇子妃看似鎮定，實則心跳如擂鼓。

早產最是兇險……

務必保住孩子……

喬皇后忽然說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延禧宮是孟貴妃的地盤，這個做兒媳的，別說手，想探聽些消息都不容易。這半年來，楊宮人安安穩穩地在宮里養胎。不出意外，生了子嗣，也會養在延禧宮里。

可現在，孟貴妃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楊宮人早產，如果在生產時出了什麼意外，只有孩子活下來……

大皇子妃將雙手在袖中，遮掩住不知是張還是激的抖，步伐越來越快。

后的宮人幾乎小跑著才追上。

到了產房外，楊宮人凄厲的哭喊聲傳進耳中。

大皇子妃抖的雙手忽然穩住了，邁步進了產房里。

幾個年長的宮人在一旁伺候著，兩個五旬左右的老嬤嬤在嘶喊不已的楊宮人邊。一個為楊宮人按高高隆起的肚子，另一個將剪子紗布等放進熱水里燙干凈。

楊宮人滿額冷汗，面容痛苦得扭曲，喊聲愈發凄厲。

大皇子妃走上前，掃了一眼，問那個準備接生的嬤嬤：“楊宮人尚未足日便早產，是不是有些兇險？”

接生嬤嬤低著頭，恭聲答道：“早產確實危險。楊宮人胎位又不太正，要試著將胎位盤正了，不然就會難產。奴婢們一定盡心盡力。”

大皇子妃點點頭：“只要孩子平安出生，重重有賞。”

只說孩子，沒提楊宮人。

兩個嬤嬤下意識地對視一眼，齊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