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才怪。

喬皇后笑著瞪兒子一眼：“在我面前，還遮遮掩掩的。有什麼事，直說就是。”

李景磨磨蹭蹭不肯說：“小玉不讓我說。”

喬皇后是過來人，一聽就懂了，頓時大喜過，猛然站了起來：“陸氏有喜了？”

李景又出傻得令人難以直視的笑容來：“母后怎麼猜到了？小玉說時日短，等過些日子，能診出喜脈了，再請大夫。今天早上還特意叮囑我，先別聲張，也別告訴母后。免得空歡喜一場……”

喬皇后笑著打斷李景：“什麼空歡喜！這定然就是有喜了！”

此時此刻，喬皇后既不嫌兒媳厲害，也不覺得兒媳霸道了。連連催促李景：“既是有喜了，趕快接回府中，讓太醫去照顧的。”

李景笑道：“不用急。回都回去了，多住幾日再回府也無妨。在陸府住著，有姐妹和嫂子陪著，心也更愉快些。”

喬皇后很快就被說服了：“這也有道理。那就讓在陸府好好住幾日。別在外面請什麼大夫了，讓太醫去陸府為診脈。”

“日子短只怕診不出來……”

“周院使醫高明，日子短也能扶出喜脈來。”喬皇后哪里按捺得住，立刻絮絮叨叨地吩咐了一通：“你不想被人知曉，對外就說陸氏子有些不適。對了，我再打發彩蘭去看陸氏一趟，帶些上好的燕過去。”

李景：“……”

李景哭笑不得，連連勸阻：“這等靜一傳出去，還有誰能猜不到？母后，你先別激。等過些日子再說。”

喬皇后熱炭一樣的心，本冷靜不了。

笑著瞪了一眼過去：“行了，就照我說的這樣做。你還年輕，陸氏也是初次有孕，定然有許多事都不懂。天大地大也不及子嗣重要。”

然后，不由分說地令人宣召周院使過來。

李景攔也攔不住，暗暗苦笑不已。

得了。以小玉的脾氣，定然要生他的氣。這也怪他，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

李景攔不住喬皇后，只得退而求其次：“既如此，我和周院使一起去陸府。陸府離皇宮不遠，一來一回耗不了多時間。”

喬皇后笑地點頭。

……

于是，剛吃完午飯打算去花園里溜達溜達消消食的陸明玉，就聽門房管事來稟報：“二皇子殿下領著周院使來了。”

陸明玉：“……”

這個李景！這張大！

陸明芳有些訝然，笑著看向陸明玉：“殿下怎麼忽然白日回來了？”

而且，還帶了周院使來？

沈瀾等人俱是一怔，一起看向陸明玉。

都這時候了，陸明玉想瞞也瞞不住了，只得無奈笑道：“我親之后，一直沒來葵水。我和他說了，先別聲張。等過些日子，再請大夫。他定是沒管住，在宮里了口風。”

陸明芳等人又是一喜：“四妹，你有喜了！”

“進門喜，再吉利不過了。”

“二嫂三姐都有了孕，再加上四姐。哇，今年過年，我豈不是要多準備三個紅封！”

最后這幾句，想也不想用，定然是陸軒說的，逗得眾人哄笑一片。

笑聲中，李景領著周院使進來了。

李景的心虛眼可見。先拱手一一和眾人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走到陸明玉邊，一臉討好：“小玉，我回來了。”

陸明玉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

李景咳嗽一聲：“母后憂心你，特意令周院使來給你瞧瞧。你別多心多想。”

陸明玉又哦了一聲。

李景了鼻子，聲音溫：“今日我進宮，其實什麼也沒說。母后看我滿臉喜，問了我一回。我沒吭聲，是母后自己猜到了。”

陸明芳笑著嗔陸明玉：“四妹，這是大喜事，殿下忍不住告訴皇后娘娘，也不能怪殿下。你別總仗著殿下對你好，就欺負殿下。”

陸明玉脾氣不太好。

這府中上下，唯一敢數落陸明玉的，也就是長姐陸明芳了。

果然，陸明芳一張口，陸明玉便收了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樣：“我特意叮囑過他，讓他別聲張。他倒好，一轉臉就告訴母后了。”

陸明芳笑道：“告訴一聲又怎麼了。做兒子的，有這等喜事，就不能告訴親娘了嗎？將來大寶小寶親了，要是一心裝著媳婦什麼都不告訴我這個親娘，我非揍扁他們兄弟不可！”

“行了，你快些坐好，讓周院使給你診脈。若真是喜脈，可得好好慶賀一番。”

李景得幾乎要熱淚盈眶了：“大姐真是善解人意。”

陸明芳習慣了夫婿鄭重時不時地耍寶逗樂。李景再謙和也是皇子，份尊貴，平日里和他說話，眾人不便太隨意，難免拘謹。

陸明芳第一次見李景這般模樣，頗覺新鮮有趣，笑著說道：“四妹就是這等脾氣。你要是一味讓著，怕是要將你進墻角里待著。”

李景想點頭，看到陸明玉微微瞇眼的舉，立刻搖頭：“這倒也不是。小玉看著兇了一點點，其實心腸最。”

陸軒一臉同：“四姐夫真可憐，娶了四姐之后連真話都不敢說了。”

眾人哄堂而笑。

陸明玉被氣樂了，手一扇，陸軒后腦勺被扇了個正著，疼得齜牙咧，又惹得眾人笑聲連連。

周院使笑著上前請脈。

陸明玉自不會為難周院使，安靜端坐，出右手。周院使凝神診脈。眾人的目齊齊落在周院使的臉上。

周院使不愧做了多年院使，醫湛老道，在眾人灼灼的目下，依舊鎮定自若。診了片刻，周院使收回手，捋著胡須笑道：“恭喜二皇子妃娘娘，雖然時日尚短，不過確實是喜脈。”

聽到這個喜信，最激的人不是陸明玉，而是李景。

李景大喜之下，將隨戴的玉佩賞了周院使。

周院使笑著謝了恩典。

李景的俊臉幾乎放出來，語速飛快：“來人，立刻進宮報喜。再令人去軍營送信，將這樁喜訊告訴岳父和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