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慧安公主早早進宮請安。
“兒給母后請安。”慧安公主繃著一張俏臉行禮。
這哪里是請安,是憋了一肚子悶氣來告狀還差不多。
喬皇后失笑:“起吧!瞧瞧你這張臭臉,知道的是來給本宮請安。不知道的,怕是以為你要來和本宮吵上一架。”
慧安公主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喲!這是在哪兒氣了?
喬皇后有些稀奇:“怎麼?誰惹你了?”
慧安公主又哼一聲:“除了陸氏,還能有誰。”
喬皇后:“……”
怎麼又和陸明玉鬧上了?
喬皇后了額頭,輕嘆一聲:“我不是叮囑過你嗎?你和陸氏不合,就來往一些。別每次湊到一起就鬧得像烏眼一般。關鍵是鬧不過,每回都被氣得不輕。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你怎麼就是不懂。”
慧安公主杏眼一瞪,憤怒中出委屈:“我是大魏公主,是二弟一母同胞的長姐。一個新過門的弟媳,不敬著我幾分,倒要我讓著,這是什麼道理!”
喬皇后也是一臉無奈:“不然怎麼辦?阿景一心向著。你著意和為難,就是在和你二弟為難!”
提起李景,慧安公主更是惱怒:“別提二弟。這麼多年,我真是白心疼他了。娶了媳婦之后,眼里除了陸氏還有誰?”
“昨天晚上,我和陸氏鬧的不愉快。他倒好,直接就站在陸氏邊。直至散席的時候,才想起我這個皇姐來。”
“這也是我親弟弟!虧得我沒找他撐腰出氣,不然,不知道要聽他多數落。”
“母后也別一味說好聽的來哄我。陸氏進門還沒到一個月,二弟已經徹底和一條心。等日后,生了子嗣站穩了腳跟,就更不將母后和我放在眼底了。”
喬皇后聽了這番話,心里也不是滋味。
以前兒子孝順又恭謹。自從去年回京執意要娶陸明玉之后,就像慢慢變了一個人。變得連這個親娘也覺得有些陌生。
于而言,最親的人是一雙兒。永嘉帝最多就排個第三。至于婿和兒媳,又要排得遠了些。真切地盼著一雙兒親近和睦。
偏偏事與愿違。
因為陸明玉,慧安公主和李景姐弟兩個,已經有了隔閡。
喬皇后心里暗嘆口氣,低聲道:“慧安,你什麼都別說了。現在阿景和陸氏新婚濃,你說什麼,阿景也聽不進去。再鬧下去,只會傷了姐弟分,將阿景越推越遠。”
“先順著阿景的心意,對陸氏友善些。日后地久天長,夫妻分有變淡的一日,會有離心的一天,甚至會反目仇。可母子姐弟之間的分,卻永遠都在。”
慧安公主嗤笑一聲:“母后說得好聽。說到底,還不是拿二弟沒法子,事事遷就他。”
喬皇后:“……”
喬皇后被了心窩,也有些惱了,板起臉孔:“你進宮是給我請安還是來氣我?沒什麼事,就回你的公主府去。”
慧安公主也惱了:“我不走!這是我娘家,我待到什麼時候,就待到什麼時候。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還要留在椒房殿里用午膳用晚膳,等駙馬下衙了來接我。”
喬皇后被氣樂了,又手了額頭:“虧得我心寬,不然,非被你氣死不可。”
慧安公主脾氣一時好一時歹,占了上風心氣稍平,又親昵地湊過去,挽住喬皇后的胳膊撒賣乖。
做親娘的,哪里抵得住兒這般模樣。
喬皇后很快又笑了起來。
母兩個正說笑,就聽宮來稟報:“啟稟皇后娘娘,二皇子妃娘娘來請安了。”
……
要說陸明玉,厲害是真厲害,卻絕不是一味魯莽行事。正好相反,陸明玉并不是時時鋒芒,平日里做足禮數,每天進宮請安從未遲過。
喬皇后略一點頭:“讓進來。”
不忘叮囑慧安公主:“待會兒你出聲。”
慧安公主哼了一聲:“別主來惹我就好。”
慧安公主上嚷得兇,其實,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手印,心里也直發憷。簡而言之,就是一只厲荏的紙老虎,遇到真老虎的時候,就沒了鬧騰的底氣。
“真老虎”很快進來了。
一襲朱紅羅,長發挽了干凈利落的發髻,發邊簪了一支釵。眸紅,白如雪,神奕奕。
“兒媳陸氏,給母后請安。”陸明玉含笑向喬皇后行禮。
喬皇后淡淡笑道:“免禮平。”
陸明玉謝恩后起,又笑著喊了一聲:“皇姐今日來得倒是早。”
是在譏諷自己早早來告狀?
慧安公主心里火起,邦邦地回了一句:“我樂意來得早,礙著你了不。”
陸明玉竟沒翻臉,笑地應道:“要是知道皇姐這麼早進宮,我也該來得早一些。我這個做兒媳的,對母后的孝敬之心,半點不比皇姐。”
慧安公主被噎了一下。
喬皇后心里又嘆了口氣。
看吧!陸明玉就是這等手段。翻起臉來,六親不認。不氣的時候,言笑晏晏,禮數半點不缺。
越是笑得甜,越顯得翻臉的時候無又可怕。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而遠之不敢招惹的心思。
這才是真厲害。
慧安公主哪里斗得過。
喬皇后定定心神,笑著說道:“兒孝順,兒媳也孝順。看來,本宮是最有福氣之人了。”
喬皇后張口和稀泥,陸明玉自是要領,笑著應道:“遇到母后這等寬宏大度恤小輩的婆婆,才是兒媳的福氣。”
慧安公主反地就想冷笑,被喬皇后不聲地瞥一眼,才勉強收斂了。
陸明玉權當沒看見慧安公主的臭臉,像往日一般和喬皇后閑話起來。慧安公主繃著臉,絕不和陸明玉搭話。
很快,宮中管事前來回稟宮務。陸明玉便住了,微笑著坐在一旁。
陸明玉不走,慧安公主就更不肯走了。
這里是椒房殿,坐在椅上的人是親娘。要走也該是陸明玉走,才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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