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忌說的這些,金兀珠何嘗不懂。
他雖是瓦剌的小王爺,可因為生母只是汗王邊的一個小婢,因此他們母子在瓦剌的份并算不得顯赫,后來是因為他得到了大妃的青睞,一直將年的他帶在邊,他們母子的境遇才有了改變。
大妃是大周人,當年以公主的份被送去瓦剌和親,為了汗王的續弦。
雖然大妃在瓦剌的地位很高,卻無子傍,因此將金兀珠當了自己的親兒子一般地看待,也教會了金兀珠說漢話,讓金兀珠從小就對大周的生活心生向往。
可近一年來,金兀珠卻發現大都連續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每一樁,每一件,都直指那些在大都做買賣的大周商人。
但以他對那些大周人的了解,他覺得那些事不應該是那些大周人商人干的,因此在同大妃商量之后,大妃也鼓勵他來尋找答案。
因此,他在大妃的掩護下,帶著他的十八個護衛,地跑了出來,跑到了大周的京城。
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不肯暴自己真實份的原因。
“我……不能說……”金兀珠就很是艱難地道,“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壞人,我跟你一樣,只想把那些蓄意破壞大周和瓦剌盟約的人繩之以法而已。”
宋無忌就默默地看著金兀珠的眼睛,過了良久才道:“好吧,我信你!只不過大理寺的事我也不了手,只能托相的人去詢問而已。”
金兀珠就沖著宋無忌拱了手:“那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他便轉離去了。
宋無忌就起關了門,將自己反鎖在屋,然后在書案上攤了一張紙,將他這些日子清楚的狀況一一記錄了下來。
在這國子監讀書的蔭監生里,真正和六部衙門有關的卻沒幾個,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勛貴子弟,也往往是這些人最不愿意讀書。
平日里那些貢監生就對他們頗有微詞,而自從他來了這國子監后,這群蔭監生就鬧得更不像話了。
宋無忌原本是想在這其中發現一些端倪,無奈一番觀察下來,他依然一無所獲,這不免就讓他覺得有些沮喪。
難道是自己這些日子使的勁都用錯了方向?
正在他覺得有些心煩的時候,添福卻在窗外探了個頭出來:“世子爺,天不早了,咱們趕回家吧!”
宋無忌這才驚覺天已黑。
瞧著那張毫無頭緒的紙,宋無忌便將其一團,扔到了地上。
可就在他離開后不久,那團紙卻被人撿了起來,藏進了懷里。
過了冬至,趙如意便領著人將夕照堂里裝點了起來,只是那些一直擺在屋里的花草,顯得有些單調,而且有一盆擺在屋角的茶梅,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之前還長得好好的,這段時間卻莫名黑了葉子,之前結的花骨朵還沒開就開始往下掉。
趙如意瞧著就別提多心疼了。
這就讓想到了寧國府的花房。
寧國府的老夫人是個喜歡蒔弄花草的人,在世的時候便讓人在府里修了個大花房,養了不的珍品,據說還有不送進了宮里,得了竇太后的賞識。
而這些花草也真是通人,老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個頂個地長得好,可在老夫人過世之后,那些花草竟莫名地死了一半,而那些沒死的也變了半死不活的樣子,長勢總是不太好。
為此宋長盛沒換過管花房的人,可那些花草的長勢依舊沒什麼起,后來連他的心思也淡了,懶得管了。
待那薛氏管了家后,對花草本就沒了什麼興趣的,也就削減了花房的開支,將花房里的人退的退、辭的辭,有門路的就調到府里其他的地方去當差,只留了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負責花房里的灑掃。
上一世的時候,趙如意曾同那婆子打過道,的夫家姓鄭,原本是臺的一個花農,結果卻被當地的一個花霸給死了,為求活路,自賣府,被老夫人收留。薛氏要撤了那花房時,跪在薛氏的跟前把頭都給磕破了,說自己只要一日三餐,只想幫著老夫人守住那個花房。
薛氏這才勉強同意留在了花房。
這鄭老婆子這里折枝,那里討苗,竟又養了些將那花房蔥蔥郁郁地養了起來,只是因為薛氏不肯再投錢,花房里種的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品種,再也沒出過可以送進宮去的珍品了。
現在趙如意養的這盆茶梅眼看著活不了了,就想去找那鄭老婆子試試。
花房在寧國府的西北角上,同西南角上的夕照堂離得并不算遠,只要穿過中間的花園子便到了。
因此,趙如意就抱起了那盆茶梅出了門,沒想到三兒卻像是個小跟屁蟲一樣地跟了過來。
“世子爺說了,不管如意姐去哪,都我跟著,說你邊不能離了人!”還從趙如意的手里搶過那盆茶梅抱在了懷里。
“這又是哪里來的規矩?”趙如意瞧著又好氣又好笑,世子爺這是將自己當深宅大院里的富家小姐了嗎?又哪里有那麼弱。
可三兒也是鐵了心,抱著那盆茶梅就是不松手,兩人就這樣一路追追打打地到了花房。
花房原本很大,據說當年老夫人為了建這個花房特意拆了一個三進的小院,可這些年因為沒有那麼多人手維護了,那鄭老婆子就只將暖棚那一塊收拾了出來,因此從外面看去整個花房倒像是個被荒廢了很久的地方。
三兒抱著那盆茶梅站在花房外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看著趙如意道:“如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為什麼不?”其實趙如意上一世也只是在那鄭老婆子到二公子的院子里換花草的時候見過幾面,但覺得一個有耐心蒔弄花草的人,一定會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花房外的門是虛掩著的,可能因為平日里開得,趙如意一推那門,就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吱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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