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上來的時候,大皇子又把跟謝寧說過的話跟皇上說了,不過有些他覺得可能不太得的細節就略過了沒說。皇上也聽的津津有味,還問他:“今天還高興嗎?”
大皇子認真的答:“特別的高興。”
“那下回有機會再讓你們出去玩一玩。”
大皇子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
他讀書了,知道“業于勤荒于嬉”這個道理。今天出去玩了一天,可是書房的其他人卻認真讀了一天書,那他就比旁人讀了一天了,會被落下不東西的。
皇上看他的神,問:“怎麼?”
大皇子輕聲說:“兒子怕耽誤了功課。”
皇上有些慨,召手讓他到旁來:“功課是永遠也學不完的。即使你到了朕這個年紀,仍然會覺得這世上有許多你不了解的事,哪怕窮盡一生也無法一一的看和領悟。但是今天這樣的喜事,并不是年年都有的。別把自己得太了,朕又不求你考取功名。只讀書是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事的,不是還有句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只要你覺得今天沒有虛度,每一天要過完的時候想一想,今天有沒有收獲。只要有,那就可以了。”
大皇子認真想了想才說:“兒子今天覺得長了很多見識,還認得了林伯鞠林大人,林大人十分慈,說話行事都顯得氣度不凡。”
皇上說的意思他明白。
今天他的確沒有虛度,正相反,他覺得今天過得十分充實湊。
他小聲同皇上說:“兒子今天還爬到窗戶上坐著呢。”
皇上眼睛含笑,聲音溫和的問:“有意思嗎?”
大皇子點了點頭。
雖然不合規矩,可是坐在窗戶上的時候,他開始有些戰戰兢兢,怕自己掉下去,也怕被
人認出來他的份,那可丟了皇家的面。但是后來他就想不起這些來了,看熱鬧看的興高采烈的。等侍衛把他從窗子上再抱下來時,他還有些意猶未盡呢。
“朕小時候還爬過樹呢。”
大皇子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皇。皇上笑著了他的頭:“是真的。坐在樹上吹了好一會兒風,還看見有太監和宮從樹下走過去,他們沒發現頭頂有人。”
大皇子一下子就高興起來。
原來父皇小時候也有不守規矩的一面。
對宮里出生、長大的孩子來說,一出生他們將來要走的路就已經被框定的,每天吃什麼穿什麼見什麼人也都有固定的禮節,一舉手一投足都要按著那些條規來作。雖然大皇子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是孩子天中總有自由不拘束的一面,偶爾也會冒出些離經叛道的想法,做一些跳出格子外的事。
大皇子覺到和父皇之間有了只屬于他們父子之間的小,他一下子就覺得父皇又親近了許多,而原來那種高高在上冷漠威嚴的形象正在漸漸遠離。
用過晚膳謝寧問皇上:“過年賬冊宮監的人送到我這里來了。”
皇上說:“你這是頭一回辦過年,提早著手比較穩妥一些,把手底下的人悉悉,這事兒周稟辰應該能幫上你不忙。要是還缺人手,就打發人跟朕說,長寧殿閑人不,還都想尋份兒差事做呢。”
皇上并非不通人,他也知道白洪齊牢牢把持著長寧殿總管的位置,別人是休想在他手下出頭的。那麼其他想出頭的人難免四鉆營,謝寧如果不接納,他們可能會投效到別人麾下。
“這事兒,由臣妾一個人持嗎?”
謝寧想問
的主要是這個。
皇上也明白的意思了。
以前淑妃還在時,喜歡攬權,從來沒有把權力分派給旁人過。但謝寧之前毫無經驗,會忐忑皇上并不覺得奇怪。
他覺得能做得好,只是還沒有經驗,也沒有信心。
“如果你想同慎妃、謹妃一同辦理,朕也并不反對。但是有的時候,往往不是人多力量大,而是容易三個和尚沒水吃。”
謝寧笑了,何嘗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呢?慎妃和謹妃各有盤算,權力如果分出去,們會把持著權力做些什麼是無法預測的。從中揩油、任用私人,甚至借這個機會打擊異己,勾心斗角,這簡直是一定的。這二位都在封妃后表現出了們對地位、對權利的真實態度,與封妃前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張面孔。掌管宮務的權力們肯定是夢寐以求,恨不得出手來直接攫取。
謝寧又不傻,既然皇上說了這件事給,又會給充足的人手,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其實想要不出錯,有一個訣就是蕭規曹隨。往年是什麼規矩,今年還照著來就是了。
只是事是真心的多啊。是頒賜賞銀節禮這就是一筆龐大的賬目。既然要顯示“恩出于上”,所以這些都是皇上掏腰包。聽周稟辰說,有些窮京兒要是不得這一筆過年的節賞,這個年就沒法兒過了。這些人多半待在一些沒有油水的位置上苦熬,一年到頭靠著俸祿過日子。年節的時候花費大,人來往多,又要置新、購年貨,祭祖宗,這些樣樣都要錢,而年節時樣樣東西的價錢都在往上漲。因為過年的緣故許多在京城的商人都回鄉了,市面上的東西了,價格漲的更貴。
“記得是前年還是大
前年的時候吧,臨到年關下了兩場大雪,城里的、蛋、柴炭這些價錢都漲了快十倍啊,讓那些普通人家哪里買得起。那陣子聽說當鋪的生意出奇的好,有的窮兒沒辦法,只好把皮襖都拿去押當了,出門拜客時都沒裳穿。”
謝寧點了點頭。這些事沒進宮以前也聽說過一些,但是小地方到底和京城不一樣。京城人口眾多,這些人每天吃的用的都要從外頭運進來,一下雪運輸不便,富戶宦人家還好些,小門小戶的日子實在難熬。
道理是明白的,這也是天子對臣屬的一種關懷,節賞其實是皇上的一種補,那有錢的不在乎,可對于那沒錢的就是雪中送炭了,那些人家八早就長了脖子等這一筆賞賜下來好過年。
這個是不可能省的,雖然按人來看,每個人得到的數額并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
這一筆開銷應該算是最大的一筆了。
謝寧忍著心疼點了頭。
再看下一筆。
這一筆則是宮過年的種種開銷了。給各宮嬪妃的賞賜,給宮太監們的賞賜,還有新襖新鞋,都是要做的。
謝寧看到過去的的帳冊上,有一年淑妃把新襖新鞋這一項折了銀子,由各宮領去然后自己做,不過第二年又改回來了。
有些好奇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周稟辰和方尚宮對視一眼,一個搖了搖頭,一個無奈的笑笑。
“這事兒奴才還記得很清楚呢。”話還是由周稟辰來說的:“淑妃那一年聽了旁人的進言,說針工局要做這麼新襖新鞋有些力有不逮,再說有好些宮院的人冬時才做過兩兒棉,加上還有以前舊的,本不缺裳穿。不如把這一項直接折銀子,由各宮領去分發
給各人。想做的可以自己拿這錢做,不想做的可以把錢存起來,更實惠也更省事。”
那應該是謝寧進宮前的事了,看上頭記的年號是這樣,再說謝寧印象里也沒有折銀代替的事。
“結果不吧?”
要是了,就不會只這樣辦了一回,第二年又改回來了。
周稟辰笑了:“這件事是淑妃想的不周全。做新襖新鞋,哪怕有人從中苛扣,總還是要做一做的,用的布料差些、棉花舊些,鞋子也工減料了,可能還有人拿到手只有一件半件不是全套,可起碼還能著邊兒不是?一改發銀子,嗨,全了套了。銀子發下去的時候就不足額,奴才當時管著后苑好幾百人的食呢,給來銀子只有足額的一半而已,已經數不清有多人已經在中間過手啦。”
謝寧明白了。
再發到各宮各院的時候,中間又得個至一。各宮院的掌事再往下分發時,那就指不定發不發了。
周稟辰看謝寧神態凝重,忙說:“主子不必擔憂。宮監的人被皇上整肅過幾回了,現在行事總是依著宮規法度來的,可不象以前那麼象橫生。”
謝寧鄭重的叮囑他:“永安宮是頭一回持這樣的事,務必要盯得牢些。”
不讓人借機揩些油那是不可能的,謝寧也不是不通人世故,水至清則無魚。但不能太過份了。虛報個一兩,或是拿二等充一等,這些并非不能容忍。可是如果越了這條線,謝寧肯定不能姑息。
除了這些,就是宮宴和祭祀了。祭祀這一塊是由禮部和宮監來安排,這個倒同關系不大。宮宴要安排的事卻不。
謝寧怕自己什麼,拿筆把要則一條條列出來,記總不如記在紙上要牢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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