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可以，軍師！”

赫連戰冷冷道：“唯獨你兒，你不得，是孤王的。”

“不行，我必須殺了這個不忠不孝不義的畜牲！”謝奕為怒吼。

赫連戰一手出破風刀，抖開刀，“軍師，孤王的話，就是圣旨，你最好乖乖聽話！”

鋒利的刀閃過謝奕達的雙目，他咬著后槽牙，一言不發。

赫連戰見他服，收起破風刀，冷然道：“來人，傳令我匈奴的十八勇士，立刻到孤王的軍帳里來。”

“是！”

赫連戰背著手，冷冷地看了眼謝奕達，轉離開。

漢人的讀書人，使的計雖然又又毒，但膽子只有老鼠那麼丁點大，慫包一個，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殺親爹親娘都肯，所以才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

十八勇士帳，原本空的帳篷，一下子得滿滿當當。

站在赫連戰后的人吉滿，正是吉薩的親弟弟，吉薩死后，赫連戰將他提拔為親衛，此刻他的臉上布滿了殺氣。

等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吉滿道：“大單于，瘟疫一事給我去辦，給我兩萬人馬，我定能拖住所有的鎮西軍。”

“好兒郎！”赫連戰大喝一聲，“兩萬人馬可夠？”

吉滿抖出長劍，忽然笑了一下：“這些年，鎮西軍的深淺早被老子得八九不離十，兩萬人馬都是我高看了他們。”

赫連戰拍拍他的肩：“吉滿，不要輕敵，就算這鎮西軍中所有人都是膿包，那程潛也不是，你忘了，當年涼州一戰，他與李錦夜，孫三人死守，是把援軍給守來了。”

“那又如何！”

吉滿冷笑一聲道：“這一回，我不會讓他們等到援軍的！”

……

兩日后，月明如稀。

鎮西軍的營。

伙夫老王在軍營里做了大半輩子的菜，沒事喜歡在夜里喝點小酒，喝多了就聚眾吹牛，老說他當年隨白老將軍北伐類的壯舉。

真的假的不知道，不過也不無可能－－白老將軍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邊總得帶個燒火做飯的。

不過再怎麼不著調，老王就算喝了酒，還是會仔仔細細檢查一番軍帳的柴米油鹽，臨睡前還會往軍營后頭的一條小溪走一走。

這小溪是由雪山上的雪水融化沖刷而下，清可見底，是方圓百里最干凈的一條，是老王的命子。

此刻恰好是四月底，春暖花開的時候，溪水漸漲，老王晃晃悠悠的來到溪水旁，用食中二指沾了沾水，放里嘗了嘗。

這個作他做了二十多年，往日的水清冽中帶著一抹甘甜，但今日的水……

老王眉頭一皺，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哪個小王八蛋灌尿往這里灌，要撒酒瘋到你家婆娘炕上去，往這溪里放什麼臟水？老子明天就拿這水燒給你吃，讓你吃出尿味來。”

正罵得起勁呢，徒弟小馮顛顛的跑來，“師傅，師傅，咱們營帳里不知道從哪里跑來幾只野豬，他們你趕回去烤野豬吃呢！”

老王烤野豬，那可是一絕，把削薄薄的一片，什麼調料都不放，往鍋沿上一，那味道……簡直了！

老王一聽有野豬吃，哪還管誰往這溪水里撒尿啊，躬著背就走了。

走幾步，似想到了什麼，待徒弟道：“讓人挑幾擔水回去，我把豬骨頭剔下來，熬他個一天一夜，包準鮮得這幫王八蛋一個一個哭爹喊娘。”

這一夜，軍營里鬧騰到了子時，連大將軍帳篷里的程潛都被驚了。

他仰著脖子往熱鬧瞅了一眼，無奈笑笑。

西北寒苦，一年到頭見著的除了黃土，還是黃土，難得有個樂事，就讓他們樂去吧！

“將軍，京中有信到！”

程潛眉頭聳，大步走進帳，接過信，挑開封口，略掃幾眼后，將信放在燭火上燒燼。

王爺南下，京中長衫、王妃坐鎮，這信除了自己收到外，孫焦那估計也收到了。

這孫子前些日子還給自己捎來了北狄的馬干，得跟石頭似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嚼得的，估著這孫子的牙口就跟牲口一樣、

想到這里，程潛得意的笑笑。

“將軍，今日要燙腳嗎？”

“不用！”

程潛揮揮手，了個外袍就往床上一躺。他是世家子弟出，雖然從了軍，但吃喝拉撒無一不致，每天睡前定要讓小廝備水，泡個熱熱的澡才睡。

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才沒那麼講就，也講就不起來啊！

程潛睡意襲來的瞬間，他想：得空給老皇帝上個折子，今年過年他都沒回京，得找個理由回去耍耍才行。

……

翌日。

軍醫來報，昨天夜里，北大營那頭有十來個士兵拉肚子。

程潛一聽北大營，問道：“不會是吃野豬吃的吧？”

軍醫點點頭，回答正是。

“吃不死他們！”

程潛咒罵了一聲，“讓他們好好歇上一天，白日的練就算了。”

“是！”

二十萬大軍，哪天沒個上吐下瀉，頭暈眼花的事，程潛也沒當回事，辦起軍務。

然而，三天后。

十幾個軍醫齊唰唰的進到程潛的帳篷里，程潛這才發現事有些嚴重。

從最初倒下的十來個，到短短三天變了兩千多個，這個數字讓程大將軍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他甚至敏銳的嗅到一危險的味道。

這時，一個老軍醫開口道：“將軍，老朽在西北軍中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拉肚子，這不太像是病。”

“那是什麼？”

“瘟疫！”

這兩個字來得太突然，程潛猛的收住腳，扭頭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麼？”

“將軍，你可曾記得四川地的事。”

程潛悚然一驚，四川地，因為震太強，他們駐守的地方也覺到了。

周啟恒川，他為了見謝奕為一面，連夜趕到四川，沿途一路所見，俱是流離失所的貧苦百姓。

了四川，那場面就更慘了，十室九空，死人堆。

因為天寒地凍，當時并沒有發生瘟疫，但現在春暖花開，氣溫上升……

程潛腦子里轟的一聲，一把揪住軍醫的前襟：“你的意思是，瘟疫已經從四川流進了鎮西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