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衫的大手穩穩的扶住謝奕為，一即放，目這才往下，落在遠的一頂小轎上。

恰好，高紫鈺也正向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蘇長衫臉上浮起懶洋洋的笑容，高紫鈺心里嫌惡，冷冷挪開視線。

就在挪開的瞬間，那懶洋洋的笑，瞬間變冷笑。

和冰一樣冷。

……

饒是玉淵再好，爬到山頂的時候也累一條狗，無力的倒在李錦夜的懷里，哼哧哼哧著氣。

這時，繼續有轎子到達山頂。

懷慶公主從轎子上下來，走到安親王夫婦面前，笑道：“安親王妃好本事，竟能一氣爬上山。”

玉淵得說不出話，李錦夜替答：“公主快別夸，逞強而已。”

“皇弟，我倒也是想逞一下強，可沒爬幾步就上了。”

玉淵一聽這聲“皇弟”，心知這些日子風里雨里往公主府跑，還是有用的。

“哼！”

一聲冷哼不高不低響起，抬頭，高紫鈺似笑非笑地看著玉淵：“嫂子金枝玉葉，自然是爬不的，不止嫂子，世家千金都是爬不上來的。”

這話，夸的是公主，刺的是玉淵。

玉淵強忍住翻白眼的沖，笑笑，沒說話，只是拿眼神示意李錦夜離開。

李錦夜此刻的臉已經沉下來，腳底下像生了似的，就是不。

他倒要聽聽，這姓高的狗里能吐出什麼來？

玉淵怕他發起狠來不管不顧，忙用手扯了扯他的袖，示意能應付。

李錦夜這才背手離開。

這兩人的一舉一，都在高紫鈺眼皮子底下，眼神中的恨意一閃而過。

懷慶忙笑著做和事佬，“力好的就爬，力不好的就坐轎子，也不是什麼大事。紫鈺啊，陪嫂子去看看你大哥上來了沒有。”

高紫鈺見一向疼的嫂子這般說話，無言以對，只有冷笑。

玉淵輕車路的假裝沒聽見，遠遠看一眼蘇長衫的背影，忽然道：“世子爺難得回京一趟，瞧著瘦了些，他也是難。”

懷慶一聽，便知這話是故意說給高紫鈺聽的，夾在兄弟和妻子之間，可不是難嗎？

哪知，高紫鈺眉梢翹起來：“再難，也是他活該。”

得！

懷慶徹底無語了。

人家安親王妃已經把梯子都遞到你高紫鈺的腳下了，你順著梯子往下，今兒這事就算揭過去。

你倒好，不僅不接住，反而把那梯子往遠踢。

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

懷慶這半年來，和玉淵接頗多，日積月累下來，才發現這子是有幾把刷子的。

這幾把刷子不僅現在的為人事，言談舉止上，還現在的醫上。

這幾個月調養下來，覺得小腹熱轟轟的，睡眠和氣都比從前好了許多。

懷慶雖然對小姑子寵，但也不是沒原則，冷冷道：“姑娘家的，需口出善良，他再活該，也是你未來的夫君。”

高紫鈺膽子再大，到底不敢沖撞公主，垂著臉，扭頭就走，心里卻連連冷笑。

不就是人家高玉淵三天兩頭往你公主府里跑，拍你馬屁嗎，我倒要看看，你和親近能落得什麼好。

……

數丈之外。

張虛懷“嘖”了一聲，“蘇長衫，這高紫鈺可真不是省油的燈啊，日后夠你吃一壺的。”

“我難道是省油的燈嗎？虛懷，我跟你說句心里話，越囂張跋扈，越胡攪蠻纏，我心里越高興。”

蘇長衫低聲道：“若知書達禮，溫可人，我倒反生愧疚了，好好的姑娘家，總不能被我這混世魔王給糟蹋了。”

張虛懷看著他，再看看站在一塊大石嘗旁的謝奕為，嘆氣搖搖頭。

這時，山頂響起禮樂聲，祭祀開始。

只見李錦軒頭戴朝冠，一杏黃錦袍，上繡著四龍，被人簇擁而來，臉上盡是得意之。

朝冠，杏黃，四龍，都是太子著裝的禮制，眾員一看，心知肚明，忙以太子之禮拜行。

玉淵跪在眾眷之中，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去看李錦夜。

以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他與晉王一道，跪在最前面，頭伏地，子像弓一樣彎著。

這便是俯首稱臣了。

玉淵口一下子覺得不過氣來，垂下眼簾，掩住了眸中萬千緒。

玉淵只知道自己的紛繁心事，卻不知李錦夜雖然低垂著臉，心中也是心事紛繁。

他后是無數張臉孔，每張臉孔之間都有種種暗涌，誰是我的人，誰是他的人，今天你是我的人，明天你是他的人……

但無論如何，這些面孔中都有幾張“從始至終他的人”的面孔。

便是為了這些人，他只有往前，絕無退后。

“時辰已到，祭天開始了。”

隨著唱禮抑揚頓挫的聲音，祭天的禮儀有條不紊的進行。

福王李錦軒手拈三柱清香，拜天，拜地，拜四方……就在他上前一步的，要將香進香爐里的時候，突然，一聲破空聲劃破云霄。

接著，十幾個黑人仿佛從天而降，手持明晃晃的長劍殺向李錦軒。

變化，就在瞬間。

所有人嚇得魂飛魄散，四下逃竄。

有爹娘的，有哭聲震天的，有跪在地上本爬不起來的，還有貴族婦人，小姐嚇得號啕大哭的，一時得一塌糊涂。

祭臺，本來地方就不大，四周就算圍滿了衛軍，整整一圈也只圍下來，也只有百人。

這些人既要護著皇子皇孫，又要迎戰刺客，偏又被人群沖得七八糟，一時間也了陣腳。

李錦夜跪在地上冷靜地看了眼四周，沖后的蘇長衫大吼一聲道：“護好虛懷，我去找阿淵和三爺！”

蘇長衫一把拉住李錦夜手肘，“你去找高玉淵，三爺給我，眷那邊更危險。”

李錦夜一點頭，子已經高高躍起，閃電般的飛撲過去。

玉淵此刻已將銀針拿在指尖，伏在地上，手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層薄汗，整個后背都跟著繃起來。

今日祭祀，所有人的侍衛都被安置在半山腰，刺客趁這個機會行刺，顯然是悉祭祀環節的。

會是誰？

想刺殺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