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蒼白的角微微彎了一下，似乎是無奈，又似乎是不甘，勉強將伏下去。

“兒臣，遵旨！”

寶乾帝松了口氣。

把類放到眼皮子底下，一是為了安全，二是為了拿李錦夜，如果拿得好，那點微不足道的恨和怨早晚會化解。

“起來吧，回去休息休息，三日后啟程。”

“是。”

“放心，陸家和錢若元的事，朕會給你一個待。”

李錦夜再次伏地：“多謝父皇！”

……

午時，安親王夫妻出宮，坐馬車回府。

寧國公和錢大人依舊被留宮中，沒有任何消息。

翌日，早朝。

寶乾帝臨朝，擬下兩道旨，一道罷免兵部尚書錢若元；一道封安親王為北疆巡察使，巡察北狄。

兩道旨意宣完，早朝結束，寶乾帝起駕去了皇后宮中。

陸皇后跪地迎駕，寶乾帝破天荒的沒有起，只冷冷道：“皇后欠安，以后六宮事宜由令貴妃持。”

與此同時，寧國公陸征鵬和前兵部尚書錢若元在侍的陪同下，出了宮門。

短短數日，兩人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錢若元，面若菜，眼泡浮腫，半人半鬼。

消息傳到安親王府，半點波瀾都沒有，玉淵正忙著給李錦夜整理出遠門的裳。

而李錦夜則在花廳中，單獨見了陸若素。

陸若素自從那日從福王府回來后，便一病不起，驚嚇是一部分原因，害怕占了大頭。

王爺會是個什麼下場？

自己又會是個什麼下場？

當李錦夜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時，陸若素腦中“轟”的一聲，只覺眼前發黑。

預自己的死期，到了。

李錦夜看著，臉上沒有一多余的表，本來，這個人也從未走進過他的眼中。

陸若素哀哀跪倒，想求，沒這個臉面；不求，又不想死。只能用帕子掩面，哭個淚人。

這時，青山走進來。

“回王爺，香之已經杖斃。”

“扔墳崗！”

“是！”

陸若素嚇得魂飛魄散，爬到李錦夜面前，一把抱住了他雙，“王爺，看在我和你這麼多年的份上，饒妾一條賤命吧！”

李錦夜居高臨下地看著，緩緩開口：“你進我王府，由誰委派，來做什麼，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留下你，一來是看你不由己，二來，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

陸若素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我這人素來冷，沒太多，但如果你能安份守己，王府養你終老。可惜，你做錯了兩件事。頭一件事，是挑唆蘇云墨想奪王妃的寵；第二件事，便是吃里外。”

“王爺，我，我錯了！”陸若素腦子暈暈沉沉，渾最后一點力氣都被走，“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李錦夜一腳踢開：“你覺得你還有生路可走嗎？便是我不想你死，陸府的人想不想你死呢？”

陸若素肩頭輕輕抖了一下，面孔瞬間翻作煞白，連淚都忘了流。

死或不死，陸家自是不會放過的，這個道理從踏進王府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的早。

“我其實并非我母親親生，我真正的生母是個婢，生產的時候產婆了手腳，就這麼死了，我從小被養在了母親跟前，雖然錦玉食，風無限，實際上，我就是顆棋子，安在哪里，起什麼作用，都不是我說了算。

陸若素了把眼淚，一雙妙目深脈脈地看向李錦夜：“你若對我好一分，或者多看我一眼，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等啊，日日夜夜的等，等來的只有也不到頭的黑夜，王爺，是你我的。”

古人說，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從第一眼見到這個男子的時候，就害了相思。是真他的，連為他死都愿意，為什麼他的眼里從來就沒有呢！

聽這話，李錦夜搖頭冷笑，“知道我為什麼對王妃死心踏地嗎？”

陸若素一愣。

“對我，原也是求而不得的，以你的邏輯，得不到就要毀掉，那我不知道要死在手里多回。”

李錦夜說到這里，角牽起一抹溫的笑：“為了我，愿意千里迢迢遠赴南越，愿意讀盡天下醫書，只求我安，你為了我，做了什麼？”

“我……”

李錦夜看著吃驚的樣子，下面的話也懶得再說。

他居要位，謀狡詐里爬滾打上來，死人堆里掙命掙出來，早就冷了心腸的，這顆心都能被捂熱，那丫頭多難啊！

說什麼了嗎？

怨天尤人了嗎？

什麼都不說，只做給他看，他能不還一顆心嗎？他能不對死心踏地嗎？

“來人，送陸側妃回房，好生侍候著送上路。”

“王爺……王爺……啊……”陸若素嚇得號啕大哭，“王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王爺……你饒了我吧……”

李錦夜最后看一眼，轉離開，走到拐角，玉淵站在樹下等他。

“東西都準備好了？”

“事都解決了？”

兩道聲音同時開口，李錦夜一笑，上前牽起的手，“解決了，回頭就說病逝，陸家那頭派人送了個信，后事勞你好好持。”

玉淵點點頭：“東西都收拾好，剛剛蘇世子派大慶送信來，說走之前喝頓酒，替你送行。”

“我也正好有話要與他待。虛懷回來了嗎？”

“還沒有，還在宮中。”

“我先去書房，他回來你讓人通知我。”

“嗯。”玉淵頓了頓，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類，李錦夜？”

“不能！”玉淵目一閃，沮喪的低下頭。

李錦夜看垂頭喪氣的樣子，想笑，忍住了，“你走了，誰坐鎮王府。”

“不有蘇長衫嗎？”

“半年之期還有一月，你讓他如何坐鎮？”

玉淵嘟，“可是，我還是想陪你去？”

“皇帝允了嗎？”

一針見。

玉淵不說話了，皇帝不會允的，自己只有留在京中，才能牽扯住李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