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長夜,也是燈火
文/歲惟
2017.04.05
回頭,這輩子未免太普通。
如果有朝一日要寫自傳,恐怕只有一句話——
「一生平庸,一生迷楊謙南。」
01、
2009年秋,溫凜遇見了楊謙南。
很多年后這樣向人形容他們的相遇——一場心積慮的意外。
那天是管院MBA班的開幕式,來了幾家,弄到很晚。
溫凜在會議廳門口站著,把塑料工作牌摘下來繞一個圈,擱在門口的簽到桌上。
九點零五分,嘉賓走得差不多了,靜靜等著關門。
會議廳的燈暗了一半,一排排整齊的椅全湮沒在昏昧中,向里了一眼,意外地看見了陸秉青。西裝革履的學者和幾位方面的人握手談,著中年人沒有辨識度的社嗓音,笑容艷似主席臺上的紫絹花。
他是新聞學院的院長,不該在這個場合出現的。
于是學院間流傳的傳聞變得可信——
據說他們院長得以在學校一路平步青云,全靠娶了一位大人的兒。
溫凜上過陸院長的一門傳播學理論,花了不心思,期末考卷得到過他的贊賞。那時還是眼皮子里只有象牙塔里半瓶墨的大學生,對學者有子宗教般的崇敬,看著師長化作面容虛假的中年人在這迎來送往,臆說不清道不明地別扭。
但很擅長忘。抿抿心里一抹,眼睛依然清澈。
只是把目移開了。
就這樣,看見了楊謙南。
那年二十歲,見過最好看的男人是學校里的翩翩白年,和畫報里盛裝打扮的男明星。
他兩種都不是。
幾位領導在主席臺下親切會晤,他就坐在一旁。沒有人與他談,他也沒有理會任何人,好像是這個社場景里憑空多出來的一個人。楊謙南對這樣的場合缺乏尊重,半靠在會議廳紫的椅上,手里百無聊賴地撥弄著一個東西。
金,發亮。
居然是只打火機。
他是這場談話的陪襯,卻把正在談話的人映襯得多余。
溫凜看著他,手按在簽到桌上,無意識地抓了抓。
那其實不過是兩張課桌,上頭罩了暗紅絨布,用來擺簽到簿。手所及,薄而。早秋的夜晚,多兩下,才察覺布面是冰涼的。
他像這布面。暗,沉,氣質似天。
中年男人們沉厚的聲音很催眠,容無聊卻能看上去相談甚歡,沒完沒了。溫凜也不知道這場寒暄要持續多久,靠在大門上放空。不由自主,頻頻往楊謙南的方向。他在長江頭,在長江尾,一起消磨耐心。溫凜被這個想法驚到,盯著自己腳尖,輕輕嗤笑一聲。
腦海里思緒卻活泛開了:那人面孔陌生,只憑側臉,聯系不上任何一個有頭有臉的人。
是誰呢?在心里想。
那天一直候到夜里九點半。
這是學校勤工助學辦分配給的工作——管理教室。每天使用會議廳的活都需要來這登記,有時是名人講座,有時是學論壇。像開幕式這樣的場面勞心勞力,其他值班同學紛紛找借口一走了之,留一人守到最后,負責關門。
覺得這算一種命。
一種就算閉著眼睛,也會降臨的宿命。
就在靠在門上昏昏沉沉,差不多要睡著的時刻,有人替把燈關上了。
黑暗倏然降臨。驚醒,才發覺剛才那人近在眼前。領導們不知何時已經走,只剩陸院長等在不遠。楊謙南的手在眼前一晃而過,他看一眼,寡冷的丹眼,卻笑了一下。
溫凜像一把弓彈起來,向陸秉青恭恭敬敬地鞠躬:“陸院長好。”
院長似乎對沒什麼印象了,臉上還掛著社式的藹笑:“這麼晚了,還守在這兒吶?”
溫凜淺笑:“這是最后一間了。”
陸秉青拍拍胳膊,恤:“早點回去。”
這時候又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師長了。
溫凜心里百轉千回地點著頭,楊謙南已經走到樓梯口,不高不低的一聲:“姑父。”
他看起來總是沒什麼耐心,量很高,背并不繃直,在廊燈影里,象征回半個頭。
好像是個對眾生都漠然的人。
被喚作姑父的院長卻殷勤地哎了聲,加腳步向他走去,上忙代著:“待會兒你姑姑來……”
陸秉青的皮鞋在面前匆匆掠過,話音漫失在樓道里。
溫凜下意識翻開簽到簿,把他的名字找出來——
楊謙南。
自始至終,他未曾真切將看眼底。包括方才他替關燈那一瞥,覺得他的眼底是空曠的,就好像掠過一個禮儀小姐。有誰會留意禮儀小姐長什麼樣?
整棟樓已經全黑了。
卻反復想著那一個笑,心里好似鼓著海浪,一起一伏。
虛榮,不甘,心。萬千形容詞碎在這海浪里,猶待后人評說。
這場短暫的照面本該到此為止。是命運無意中給了機會。
溫凜抿著,慢慢地收拾自己的東西。走出底樓大廳,秋夜冷風呼嘯而來,懷中不過一本書、一只手機。書是看教室的時候打發時間用的,至于手機——手機響了。
顧璃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凜凜,你值班結束了嗎?”
“你先別哭。出什麼事了?”
“我……我和程誠分手了。”顧璃的聲音很甜,連哭腔都是糯的,“凜凜……我一天沒吃東西了。你回來的時候,能給我帶一份排骨湯嗎?”
排骨湯是們學校附近商廈里的一家私房菜,專做排骨,在學生間口碑很好,步行大約十五分鐘。顧璃挑食,就吃這一家。溫凜停頓了片刻,淡淡說好。顧璃早已習慣的善良與照顧,激地嗯了一聲,收收眼淚說:“凜凜你真好。那我先掛了哦。”
溫凜無聲地點點頭。
也許真是命吧。排了二十分鐘的隊,買到最后一份排骨湯。在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又遇見楊謙南。
疑心自己看錯。
整棟樓已經沒有幾家商鋪開門,他從電梯里出來,沒有看任何人一眼,方向明確地走向影城。溫凜端著一盒湯,視線追隨他的影。
心里不由自主地默念他的名字——楊謙南。
他果然對毫無印象,目甚至沒在上停留半秒。
呆滯間,電梯門自闔上了,里面有人好心幫擋了一下。
有個生喊:“溫凜?你愣在這做什麼呢,再不走商場就要關門了。”
溫凜回神,莫名生出一個念頭,“瀟瀟,你回宿舍嗎?”
“回啊,我和周妍都正打算回呢。你不一起?”
電梯里還有個生,也是們班同學。
“我有點急事。”溫凜把裝排骨湯的袋子往前遞,語氣誠懇,“這是顧璃讓我帶的排骨,我現在不方便回去,能麻煩你們幫忙捎一下嗎?”
另一個生聞言笑了:“顧璃又怎麼啦,有手有腳的,天讓你帶這帶那。”
剛剛和溫凜說話的生勸阻:“周妍,你說什麼呢……”
溫凜淡淡笑了笑:“失了,心不好。”
“三天能失兩回——”
“好了周妍!”孟瀟瀟接過溫凜手上的食品袋,不忘叮囑,“我幫你帶回去。你也早點回去啊,前兩天校門口有流氓堵人呢,保衛部都通報了。你一個孩子,太晚了不安全。”
溫凜微笑著答謝,站在原地沒。
電梯在面前沉下去,還能聽見周妍跟同伴說話的聲音——“顧璃這公主病也是沒誰了,溫凜真倒了八輩子霉才攤上這種室友,被人當老媽子使喚呢……”
溫凜深吸一口氣,轉向影城的招牌。
電梯沉悶的灰轉瞬化為燈斑斕。眼前幾塊廣告牌,像舊宅門里的長廊,廊柱上是時換時新的電影海報,廣告語激澎湃,一會兒是深不渝,一會兒是世浮沉。
干凈手背上沾的油膩湯,低頭穿過去。
已經過十點,還在排片的片子并不多。溫凜越走越深,沒看見楊謙南的人影,于是挑了正在檢票的一場電影。文藝片,以敘事基調沉悶著稱的一個導演,難以想象他看這個。
只剩VIP廳。
掏出學生卡,說:“我是R大的學生,能打對折。”
售票小哥垂著眼,仿佛在說不用提醒。
他叩叩機:“選個座吧。”
視線移向屏幕——
本來就是小廳,只賣出去幾張票,前排兩對都是挨著的。只有一個紅方塊,在最后一排,孤獨醒目,整行只有他一個。賭博似的指了紅方塊旁邊的位置:“五排五座。”
買完票才發現,懷里還抱著本書,一本德文專著。
傻里傻氣的,抱本書來看電影。
想找個地方擱,但最終沒舍得。這書是從文圖借來的外文原版書,丟一罰三。
溫凜抱著書過檢票口,聽影城工作人員說“走到底左拐”,心怦怦跳起來。
說不清為什麼。穿梭在幽暗的影廳走廊里,暗紅的地毯在腳下沙沙作響,抱懷里的德文書,覺得嗓子眼里有疾風穿過,灌滿涼風,將要浮起來。
直到進影廳看見那個影,確確實實,孑然坐在最后一排。
賭對了。
那個位置,大熒幕的像一層浮游的螢火,斑駁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他臉上影變化,眼眸卻始終盯著某黑暗,沉沉的,不見底。
那一剎那從半空降至實地,心里無端浮現一個詞,
鬼迷心竅。
笙笙,笙笙……他總是這樣喚她,溫柔而繾綣。別人是怎麼形容他的,一身明華,公子如玉,矜貴優雅,呵,那是那些‘別人’沒有看見過他拿著手術刀剖尸時的模樣,那時他的一雙眼被血染得通紅通紅。他有個溫柔的名字,叫時瑾。姜九笙第一次見時瑾,在她公寓的電梯里。“你的手真好看。”她由衷地贊嘆,眼睛移不開,“我能……摸摸嗎?”他詫異。她解釋:“抱歉,我有輕度戀手癖。”他遲疑了比較久:“抱歉,我有輕度潔癖。”頓了一下,很認真,“只摸一下可以嗎?”搖滾巨星姜九笙,是個戀手癖,新搬來的鄰居是個醫生,湊巧,擁有一雙她很想很想私藏占有的手。后來,在他們新房的浴室里,他背著身,拿著手術刀,滿手的血,滿地的血,一地殘肢斷臂,從那堆血肉模糊的骨骸中,依稀能判斷出是她撿回來的那只流浪狗。她問:“你在做什麼?”他說:“尸解。”她后退了一步,卻被他按在了浴室冰冷的地板上,將她的衣服撕碎,滿地的血染在她雪白的皮膚上。他說:笙笙,若是能選擇死亡的方式,我希望死在你身上。他說:笙笙,醫不自醫,我是病人,血能讓我興奮,讓我殺戮,而你,能讓我嗜血,是我殺戮的根源。他說:笙笙,救救我,你不拉住我的手,殺了所有拽走你的人之后,我就要殺了我自己。她拉住了他的手,說:時瑾,地上有血,會臟了我的鞋,我要你抱著我走。她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愿意陪他墮入地獄。他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愿意為她放下屠刀。 本文治愈暖寵風,1v1雙處,搖滾巨星和天才醫生的互寵日常,講述一只變態黑化美人醫生是如何‘溫潤如玉’地將神壇巨星拉到地獄一起……滾浴缸的蕩漾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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