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妝有些困倦, 藥里有凝神安定的分,喝下不久后便躺在被窩里困了。
清泉和戰榮景他們趴在床邊上,眨著眼睛。
“阿姐, 你痛嗎?”
藥里好像有止痛的草藥,倒也不算是痛,不時, 便也不太能覺到, 萬寶妝搖了搖頭:“不痛。”
清泉看了一眼包扎的地方, 又趴到床尾去, 對著包扎好的小和膝蓋部分吹了吹氣:“痛痛飛掉......”
這個小孩,他之前摔倒時, 萬寶妝便抱著他吹了吹傷的地方, 說著痛痛飛掉, 他倒是原封不拿過來安萬寶妝。
萬寶妝淺笑兩聲,卻有些神不濟,眼朦朧,眉眼愈加餳。
戰容肅幫了臉:“睡吧。”白凈的臉上都是些污漬, 只得輕地拭一番。
“萬姐姐困了。”戰榮景對著清泉噓聲道,“我們出去吧。”
戰容肅蹲在床前, 擰著溫熱的帕子幫萬寶妝拭臉頰,萬寶妝抬起手, 用指背蹭了蹭青年的臉側:“你也要去洗洗了。”青年上都是漬, 都沒去清洗一番。
郎手掌上有些痕, 許是倒地時蹭傷的, 也許是揮錘時用力不當導致的,涂了些冰涼涼的草綠藥膏。
“嗯。”戰容肅輕輕牽過的手,放在手心里, “等你睡著了,我再去。”
“好。”萬寶妝應了一聲,手搭在青年的掌心,微屈,有些小力地撓了一下他的掌心,彎著眼睛對他笑了笑,又繞著青年修長的手指,似有若無地圈住了他的無名指。
如霧般溫潤和,指間糾纏縈繞,繾綣依依。
戰容肅蹲在原沒,眉眼和,縱容地看著對方,綠冰涼的藥膏從郎的掌心,蹭到他的手心里,融融泄泄。
萬寶妝便圈在他手指間,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戰容肅搭著郎的手,斂眉看著,聽見對方綿長平穩的呼吸聲,浮的心也隨之緩了下來。
他就這樣,沉默地看了半晌。
落在掌心的手指,有著藥膏的氣息,青年頓了頓,低頭在白的指尖輕地了下,溫熱的氣息在呼吸間纏綿錯。
清泉在外面撞上了拿著餞回來的新雨,一把抱住新雨的大:“姐姐,阿姐睡覺了,不吃餞。”
新雨停在門外,側往里瞧了瞧,正好看見戰容肅低頭那一幕,臉一紅,驀然牽過兩個小孩:“那我們先出去吧,不要吵到阿姐了。”
凌風哥哥只對阿姐那麼溫呢,無論在哪里,無論大家在做什麼,凌風哥哥的眼神總是落在阿姐上,一直用和的眼神注視著阿姐,真好。
新雨笑著將兩個小孩牽出去,拿著餞拐了個彎,就聽見涂月哎哎哎的慘聲:“怎麼這個夾板這麼痛!”
“傷筋骨一百天。”張大夫惡狠狠地綁繃帶,“你這還算好的呢!”
這也是,難怪張大夫如此怒氣,他在家里好好吃著飯,正喝著菜,愜意休息時被抓出來,一路顛簸急行,差點沒顛碎一把老骨頭,對著郎還脾氣尚可,對著這年郎就忍不住用了點勁。
“啊啊啊啊!”
張大夫哼了一聲:“沒使多大勁,喊什麼呢。”老大夫翹著胡須,呵斥道:“別,等會骨頭拉扯錯位,有你好的。”
涂月只能苦著臉坐在一側,他的右手手骨因外力而出現裂,已然折瘍,他也是強撐著回來。
張大夫一邊纏一邊叨叨:“一點也不護子,跑那麼老遠去撈魚,好在現在年紀小,年輕小伙子,傷也好得快.......”
清泉和戰榮景便趴在門口,往里頭瞧去,等那位老大夫說夠了,提拎著藥箱子走出去,他們才悄悄走進來。
清泉捧著餞過去:“涂月哥哥,吃餞。”
“萬姐姐呢?”涂月有些怏怏不樂地吃著餞。
“阿姐睡著了。”新雨坐在一旁,晃著和他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們。”
“萬姐姐也說你好厲害。”
涂月哦了一聲,又傻笑起來,笑了一會又不開心地癟著角。
紅過來時,就看見四個人排排坐在床邊,一個接著一個晃著,端著幾碗安神的湯藥:“小爺,清泉,新雨,這是凝神的湯藥,張大夫讓你們都喝一碗。”
幾人對視一眼,一齊端著藥碗灌下,已經做好了苦哈哈的準備,沒想到口味道居然還是甜的。
“咦?這個湯藥是甜的哎!”
“怎麼這樣?我的藥可苦了。”涂月不信的嘗了一口,里面放了甜草,甚至還有梨的味道,“真的很甜。”
紅笑了笑:“張大夫特制,你得去問他。”
收了幾個空碗,順著長廊和迎面的寒風走回廚房里,放下碗后,又蹲在小藥爐那里看了眼,里面的黑藥渣約約飄出苦的氣味,這麼苦的藥,萬郎肯定不喜歡喝。
屋外又下雪了,稀稀落落的雪花飛,掩蓋一層痕跡。
萬寶妝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睜眼便看見了掛在床頭上的桂花香囊,桂花的香氣已經快要消失了,只余下藏藍的香包一晃一晃,抬起手,撥了一下香囊,藏藍的桂花香囊便在空中搖浪。
怎麼睡了一覺,就到這里來了?愣在原地端倪片刻,才窸窸窣窣地撐起子,看著這個有些悉的房間,整然有序,窗明幾凈,床邊還著一枝梅花,紅艷盛放。
門外的紅聽見了,輕聲問道:“萬郎,你醒了嗎?”
“醒啦。”萬寶妝嚨間有些意,說出去的話含糊不清。
紅推門而,先給倒了杯溫水:“萬郎喝杯溫水,潤一潤。”
“謝謝。”
萬寶妝瞧了瞧門外,問道:“凌風他們呢?”
紅扶著,道:“侯爺帶著人去巡視附近的山林了,以及理梅莊那邊的野,雖說地方偏遠,可是莊子上還有人,若是有野意外出來,便不好了。”
“小爺他們在房間里休息,涂月也是,應該快醒了。”
“這樣啊......”
萬寶妝喝著水,緩了緩,覺著上有些不太爽利,穿著昨日的臟服就睡下了,還出了些汗,有些遲疑地說道:“紅,我想洗漱一下。”
紅看著郎面上遲緩之意:“好,奴婢這就去準備一番。”
萬寶妝打著商量:“我自己洗可以嗎?”
“不行。”紅搖了搖頭,“傷口不可水,請讓奴婢幫你。”
萬寶妝面帶糾結之,紅抬眼瞧見了,終于笑了笑:“萬郎不是還邀我一起泡湯泉的嗎?”
泡湯泉是一回事,和被人幫忙洗澡可不一樣啊......
........
最后還是讓紅幫忙拭了,萬寶妝臉紅撲撲,還帶著些不好意思坐在一旁,紅泰然自若地拿出藥膏,幫換藥。
獨留萬寶妝一人糾結,紅著臉道謝:“謝謝紅哦。”
“萬郎不必客氣。”紅輕地拆開纏帶,取出新藥涂抹,冰冰涼涼的藥膏涂在上面,很快就沒有了痛,反而十分舒適。
“咦?”萬寶妝有些好奇,“今天涂藥膏耶,昨天是藥。”
“嗯。”紅應了一聲,“昨日時間迫,再者先需止散瘀止痛,便用了金瘡藥應急,今日已然止,便需祛燥排膿消腫,還得生除疤。”
“張大夫連夜做的藥膏嗎?”
“嗯。”
這太復雜了,萬寶妝可聽不懂,哦了一聲:“可真是辛苦他了。”
待換好藥后,迷迷糊糊的清泉他們也醒來了,笑著跑過來:“阿姐!”
“萬姐姐!”戰榮景乖巧地站在萬寶妝面前。
萬寶妝了他們的發頂:“是不是嚇到了?”
清泉抱著的腰,仰著臉笑:“一點點......”他瞇著眼睛小心趴在懷里:“阿姐,你好些了嗎?”
萬寶妝了他的臉:“好很多啦,不要擔心。”
開門不過就那七件事,沒有什麼需要太過在意,仍然是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跳過這個話題,另找了一件事問道:“我們今天早膳吃什麼呀?”
紅收好東西:“備了些瓜果,鮮牛粳米粥,廚房還有野丁炒醬瓜丁,蒸著幾籠灌湯包......”
萬寶妝親昵地托著清泉嬰兒:“清泉和小景去哥哥姐姐他們過來吃早膳好嗎?”
“嗯嗯!”兩個人手拉著手跑出去。
半個掌大的小灌湯包,里面加了上好的皮凍,蒸便了湯包,得先咬一口邊邊,往里吹一吹,吹涼里面的湯,喝下一口鮮湯,才整個吃下。
香氣四溢,幾個孩子撅著往里吹氣,里面似乎是放著吊了一夜的大骨湯,極鮮極濃郁,皮薄餡多,湯也滾燙香濃。先開窗,后喝湯,一口吞,滿口香。
配上一碟開胃的野丁醬黃瓜,還有清甜不膩的牛粳米粥,白的米湯混合在一起,了一種奇妙的味道,上面還放了一朵紅梅點綴。
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涂月右手纏著夾板,沒想到年左手用得也靈巧的,鼓著臉吃包子,燙得嘶哈嘶哈吹氣。
新雨擰著秀氣的眉,給他遞了杯涼水:“慢點吃呀。”
萬寶妝笑了笑,也不知道今日中午會是吃什麼,凌風家里的廚娘可是十分厲害的,中午應該也是一桌極好吃的膳食。
屋外雪花紛紛,又落了厚厚的一層,霞漸亮,笑著道:“待會我們去院子里堆雪人吧。”
“好啊好啊......”
“阿姐也去堆嗎?”
“我坐在旁邊,慢慢堆。”
“那好吧......”新雨又叮囑了一句,“不可以哦!”
在院子里堆滿雪人,等凌風回來第一眼便能看見滿屋子的雪人在招手,定然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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