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帶來的東西他掃了眼,雖然心,可愣是咬著牙一樣不收。
把手一擺,像個滾刀:“這大過年的,咱都樂樂呵呵的歇著,不提那人頭疼的事兒!”
“人頭疼的事兒確實不該提,但我們說的這事是能給咱們村帶來福利的,咱們村子和罐頭廠綁到一塊,到時候家家戶戶不用發愁種的東西如何理,廠子也不用愁找原料了。”
“村長,你說這不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兒嗎?”趙有全明知道苗國強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卻還得笑滋滋的。
苗國強盤坐在炕頭,懷里抱著個熱水袋,一笑出一排大黃牙:“互惠互利?這是對你們老趙家好吧?”
“去年,你們老趙家沒賺吧?我聽蓮兒說,今年過年你們家伙食都比往年好!”
可不的嘛!
人家過年吃豬頂多是來點兒膘,或者咬咬牙要上那麼一丟丟好,可今年老趙家那可是足足扯了個豬后兒啊!
要知道去年老趙家過年可是只有一個干母吃的!
短短一年就這麼大的變化,誰看了不眼熱?
苗國強蹙著眉,越想越酸,按說這帶領牛頭發家致富的事兒,該是他這個村長的責任。
那罐頭廠怎麼說也該由他張羅吧?
結果呢,這樣的好事全落到老趙家頭上了,他是一點兒沒沾著!
不僅沒沾著,因為去老趙家鬧事,他還白白搭出去十幾塊錢!
現在想想都心疼啊!
趙有全兄弟倆對視一眼,猜到苗國強十有八九是因為工廠那事心里別著勁呢。
正琢磨在說句啥,苗國強又開口了:“其實啊,你們不找我,我還想找你們呢,去年一年水多,風水先生算過了,今年十有八九得干旱,鎮上讓各村兒未雨綢繆,早點做準備。”
“我想著在咱們村兒挖口井,萬一真干旱,也不至于連口水都喝不上,但這挖井需要錢吶……”
苗國強手,一臉為難:“你們也知道,咱大隊沒幾個錢兒,這挖了井那是對全村子都好的事,你們哥倆去年賺了不錢。”
“這節骨眼兒,你們不得表示表示?”他瞇眼笑著,詐兩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趙有才為人老實憨厚,可再老實聽到這兒也皺著眉。
全村子的水井,憑啥就得他們哥兒倆表示?
是,那罐頭廠確實賺了不錢,但那也是他哥累死累活,一點兒點掙得。
再說了,平心而論,因為這廠子,牛頭哪家沒比往年多撈十幾二十塊?
賺錢的時候見者有份,該出錢了,憑啥就專盯著他們家?
趙有全更是眸一凜,按說賺了錢反饋老家也是應當的,可自愿和被人安排可不是一碼事。
尤其這人還有公報私仇的嫌疑,他趙有全不是柿子,也不是有錢沒地兒花的二傻子。
當即就說:“要是全村都出錢,那我們兄弟倆肯定沒話說,再說這麼大的事兒,苗村長肯定比我們更積極,到時候我們就比著村長的例子干就對了。”
苗國強本來是存心針對他們,沒想竟被這哥倆直接駁了回來。
當下,臉就更難看了。
先前談的在北邊山下種草莓的事就更沒戲了。
他板著臉,冠冕堂皇的:“不是我不愿意讓你們種,實在是種啥不種啥兒不我支配。”
“你們也知道,我就是個小村長,真沒這權利!”
“再說了,咱牛頭一直都種糧食,再就是弄點兒桃子,這也沒大面積種過草莓,能不能誰也保不準,你說萬一搞砸了,這損失誰承擔?”
苗國強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反正他是不怕,一是確實沒有把那塊兒公家地私自征用的政策,二是他為了牛頭村民,手里握著這兩句話,無論去哪說他都有理!
得,第一次登門兒以失敗告終,兄弟倆灰頭土臉回家。
到家一說,王翠花就想罵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回被鎮上一把手訓了一頓,這才過去多久啊,就跟沒事兒人似的了。”
“他們老苗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我看他們準是存心針對咱們,就不想讓咱們家有好日子過呢!要我說咱也甭給他們臉,直接找一把手去!”
“罐頭廠是一把手咱們整得,現在出了事,我就不信一把手不管咱!”
“其實……有句話他說的也沒錯……”趙有才低聲說,“咱牛頭確實沒有種草莓的先例,萬一不,再搭進去不人力力,到時候確實沒法代。”
“是啊。”趙有全也是想著這一點才沒和苗國強據理力爭。
“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咱牛頭到底能不能種草莓,還得先研究明白了啊!”
院子一角,福安蹲在墻邊團雪球,聽到舅舅們討論草莓,一抬頭:“可以噠!牛頭可以種好多好多草莓呦!”
還不一定非要用北邊那塊地呦!
河邊的水壩就不錯噠!
氣、涼爽還非常潤,夜觀星象發現了,今年可能要干旱的,到時候守著河壩,連澆水都方便了。
捧著雪球跑進去,把自己想到的都告訴舅舅:“嗯噠!就是我們撿草莓的那個呦!”
“確實,去年那塊地長了不草莓,沒人打理都長好。”趙有全的確有點兒心。
可心歸心,最要命的問題來了,那地不歸他們,他們也沒法隨意往上種東西啊!
一家之主趙老爹擰著眉:“其實要是真想在那兒種點兒東西,那也不是沒法子。”
“鎮上一直鼓勵開荒,合理利用土地,大壩這塊向來是村里最發愁的地段,想種東西又不知道種點啥,擱置了這麼多年。”
“村里說了好幾次,問誰家愿意開發開發那塊地,到現在也沒人愿意收,要是咱們主說要,估計村里也不會攔著。”
“爸,話隨時這麼說,可你別忘了苗國強是啥德行,他就算讓這塊地一直閑著,怕也不樂意給咱們吧?”
王翠花撇撇,和苗蓮干了這麼多年架,早把苗家一家子的脾清楚了。
老苗家一家子都是壞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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