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豬腦,吃啥啥沒夠,干啥啥不行!”
最近這幾天在廠里工作不順,手頭上出了幾批貨都被廠領導逮個正著,說敷衍差事,那繡花面兒上看著不賴實際上本就扛不住細看。
再加上王家要賠給趙家那幾只大母,還有幾個蛋和所有的安費,一碼一碼加起來,劉翠花心里直冒火。
偏偏這兒子還不省心,書念不好,打架倒是一回不。
這不,前倆月三五不時就鼻青臉腫的回來,想撒火兒又找不著打人的是誰。
王二虎平時像個霸王,吃不得虧,誰他一下,那都得拉上親媽,到人家門口罵個不罷不休。
這回也不知咋滴,憑他親媽咋問,就是不說,氣得劉翠霞里出了一圈大泡。
再瞅瞅人趙家那三,小的福安就不說了,滿廠子誰不知道這孩子機靈可人疼,走哪兒都跟個花似的招人。
就說頭大那倆,這倆秋那會上了小學,聽說在學校里那就跟個異類似的,學習比吃都上心。
一上課,那就坐得倍兒直,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寫字,做題。
認真就算了,腦子還好使,兩次考試都名列前茅,學校老師那都把這倆苗子當個寶似的,說起來就得夸兩句。
暗地里,他們都說,趙家這倆孩子以后不得了,那肯定是要有出息的。
這話捂不住,一傳十,十傳百,左鄰右舍聊起來,也都羨慕得不行。
“老趙家這幾個孩子那可真是寶兒啊!”
“誰說不是?我昨兒聽說了,這倆孩子要這麼學下去,以后進鎮中那就是妥妥的?”
“是嗎?哎呦,那要是能念個初中,再上個高中……老趙家這祖墳可真是冒青煙了!”
這一想,更氣了,劉翠霞一腳踹過去,把還在囫圇吞飯的王二虎蹬飛,眼不見心不煩。
另一邊,福安把賺來的錢都給媽媽保管。
趙梅花說了幾次,云尚芃都不肯要,就把錢分兩份,拿了桂圓的罐子分別收起來。
一個上頭寫著“奚”,一個上頭寫著“趙”。
趙福安看到,還指著罐子問:“桂圓?”
“不是,是福安和瀟然的小金庫。”
小金庫?
聽起來好好的樣子。
趙家可不止福安有小金庫,哥哥趙朝硯,姐姐趙玉都有。
這倆大的上了小學,賺錢的途徑就更多了,趙玉賣幾個小發圈,趙朝硯就是幫人寫作業。
生意不大,卻勝在源源不斷,到了學期末,倆人也都有幾張票子了。
但這筆錢倆人都不花。
眼瞅著要冬了,家里還得再添不東西,這頭一樣就是棉襖。
清水鎮的冬天不似首都那樣干冷,但噠噠冷卻更像繡花的針,一咋進里,刺得人骨頭疼,難得很,好在們這一塊兒還取暖。
正兒八經了冬,家家都得架個爐子,燒煤取暖,這架爐子的錢,燒煤的錢,里里外外又是一筆開銷。
倆人攢著錢,除了打算用來安爐子,還惦記著給妹妹做個新棉襖。
不過,很快兩人就知道,他們又了不該的心。
這天晚上,趙梅花下工回來,就帶回來個好消息。
照常把打來的盒飯放到桌上,抖抖上的冷氣,抱著福安:“寶貝,說說,想要個什麼樣的棉襖?”
福安歪著頭,對棉襖屬實沒什麼概念,就知道是個穿的,于是大聲說:“要花的!有好多花的那種!”
“紅的!綠的!黃的!五六的!”
剛把認全的福安就喜歡這花花綠綠,鮮艷多彩的。
拍著掌暢想這樣的小服穿在上該多漂亮,但這要求很快就被姐姐扼殺了。
又紅又綠,還帶點兒黃?
嘶……趙玉只想了一下,就瘋狂搖頭。
不不!
“妹,聽姐的,這不好看!咱再換個樣子,不?”
小小年紀的趙玉對超級敏,加之上輩子的職業熏陶,還沒怎樣就了小福安審意識的啟蒙教師。
福安也聽勸,在姐姐有理有據的分析后,乖乖點頭:“好吧,那就要鵝黃,帶小黃花噠!”
哄著福安挑好了,趙梅花又問趙玉和趙朝硯,定了樣子。
第二天吃了飯就和云尚芃一起出發,去供銷社買棉花。
路上趙朝硯兄妹倆才聽出來,原來這是廠子為著今年效益好,專門發的福利。
特供的棉花只是其一,作為廠子里的優秀職工,前不久又帶領廠子眾人研究出一批新的特花樣,年下趙梅花還有別的福利呢。
供銷社平時人就多,眼見著要過年了,人就更多了,特別是放棉花的時候。
售貨員掛了牌子一喊,在門口人就跟轟鴨子似的,顧涌一下涌過去。
這時候人小就占便宜了。
福安跟著哥哥姐姐,小哥哥一起里進去,像條小魚兒一樣靈活,七繞八繞輕松地鉆到柜臺前,攥住一袋子棉花就說:“漂亮姨姨,我要這個。”
人小鬼大,手氣還賊好,也不知是故意挑的,還是瞎貓上死耗子,總之被攥住的就全是好棉花。
賣貨的是個將近三十歲的人,最稀罕小孩,見到福安,就愿意給留著:“,阿姨給你留著,你去把你媽過來,付了廠子的兌換票,這就是你們的了。”
福安拿出招牌笑容:“謝謝姨姨!”
扭頭媽媽。
三句兩句見不著人,福安急得小臉都紅了。
那也沒法,趙梅花不是那種好爭搶的人,站在人群中被撞來撞去,差點和云尚芃沖散。
眼見著人人,都不了,云尚芃不了了,掐腰尖著嗓子喊:“誰的錢掉了!三個十塊的!不要我要了!”
呵!這話可比啥口號都好使,一群人也不搶棉花了,都一窩蜂似的悶頭找錢。
趙梅花和云尚芃這才得以進去。
有福安這招人稀罕的小丫頭在,們倆自然得了兩套頂好的棉花,付了票出門,兩人說說笑笑的提到福安,一轉頭逗:“要不你別福安了,直接福妞吧,小福妞,咋樣?”
福安不吭聲,黑水晶似的大眼睛一不地盯著供銷社旁邊的胡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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