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現場。

　叉質詢，還在繼續。

　在張偉假設的提問之下，柳隊長陷了短暫的沉默之中，隨后給出了一個讓張偉并不意外的回答。

　“柳隊長，按照你的回答，我可以認為當你的兒子告訴你某件事時，你會傾向于相信他說的是事實，是這樣嗎？”

　“是的！”

　“好的，那麼我們再做第二個假設，假如你知道我的當事人卓小婷和你的兒子一樣誠實，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在說謊，你會選擇相信和贓贓款沒有任何聯系，你還會逮捕嗎？”

　“這……”

　聽到這個假設問題，柳組長沉默了。

　他看向肖百合，后者朝用輕微的作攤了攤手。

　這作的畫外音：反正法的態度已經表明了，我反對也只是浪費口水，你最后還得回答這個問題。

　“這，針對張律師你的假設，我糊涂了，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選擇……”

　聽到柳組長的回答，張偉再次笑了。

　“再次謝你誠實的回答！”

　他走到柳組長面前，指著卓小婷問道：“那麼讓我們回到本案中，我想請問你在現場有看到任何的證，或者證人證言，或者其他任何旁證，能夠證明卓小婷在說謊嗎？”

　“我想，沒有！”柳組長下意識的搖頭。

　“那麼就是說，如果是你的兒子在本案同樣的形下，同樣的證據，我們可能都不需要參加這場審判，也不會有關于我當事人卓小婷的案子了對吧？”

　柳組長再次陷了沉默中，良久之后才點了點頭，“也許，確實不會吧……”

　他的語氣，也充斥著不自信。

　“謝謝你的回答，柳組長，我的提問到此結束！”

　張偉見目的達到，走回辯方席。

　而柳組長的這一反應，也讓全場都看在眼中。

　陪審團們陷了思考，聽證席上有輕微的。

　就連審判席的王法，都略顯詫異的看著張偉。

　這小子的提問，居然能的柳隊長都表現如此不自信，可著實有一手！

　“百合姐，怎麼辦啊，我們好像陷劣勢了！”

　譚瑩瑩雖然不敢去看張偉，但也看到了風向的改變。

　無論是法的臉，還是陪審員的猜測，作為一個檢察，都清晰捕捉到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肖百合冷聲打斷了譚瑩瑩的惶恐，起道：“控方要追加提問！”

　也不管法如何，再次走到證人席前。

　“辯方律師剛才的提問，只是一系列不錯的假設提問，并非現實況。”

　“柳組長，請問你是否知道，我們本案的當事人卓小婷，和你兒子一樣誠實？”

　柳組長沒有思考太久，回道：“不，我不知道！”

　“當否認自己與贓贓款沒有一聯系時，你是否相信是無辜的？”

　“我也不相信！”

　肖百合點了點頭，隨后看向陪審席，語氣逐步加重：“基于當時現場的況，還有你在武協調查科服務30年的經驗，你能否對卓小婷的可信任度做出判斷呢？”

　“我當時認為確實在說謊！”

　柳組長立馬回應，隨后接了一句補充：“因為那些贓款和贓，絕不是放在你家里一天兩天，如果你明知家中有這些禍害人的東西，你為什麼不上報給我們武協呢。你說你不知，我就完全有理由認為你在說謊！”

　此言一出，陪審團也同樣點了點頭。

　柳組長的發言，確實不無道理。

　“謝謝你的再次回答！”

　肖百合面笑意，這一次占據了上風。

　當準備返回控方席時，張偉卻又站了起來。

　“辯方也要求追加提問！”

　張偉也不管法如何反應，走到證人席前。

　“柳組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結合你剛才的回答呢，在同樣的條件下，可你卻會無條件的信任你的兒子！”

　“不不不，張律師，你知道嗎，也許剛才我說錯了！”

　柳組長這一次的表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張偉，用略帶低沉的聲音回復：“如果我看到我的兒子手里拿著危險的東西，拿著兇，拿著刀，甚至拿著槍！”

　“當然，我自然會偏向于信任我的兒子，但如果贓贓款，甚至是兇真的在他手里，我表示我會懷疑他確實犯了事！”

　聽到這大義滅親般的發言，張偉角下意識的搐了一下。

　“你兒子是一個誠實的人嗎？”

　“是的，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兇或者贓就在他的手上，那我就不會不假思索的相信他，我必須要依照事實說話！”

　張偉瞇著眼，提問道：“那你會怎麼做呢？”

　“如果最后我兒子真犯了事，并且是刑事案件的話……”

　“這兒子，不要也罷！”

　嘶~

　不止是張偉覺到了棘手，就連陪審員們中，也有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發言，實在是太“父慈子孝”了。

　王法也同樣側著子，微張，略顯詫異的看著柳組長。

　老柳，你這樣合適嗎？

　沒準你兒子正在看本場庭審的文字轉播呢，他要是知道你的回答，你還怎麼當爹啊？

　“不愧是柳組長，你的回答深深的震撼到了我！”

　張偉也不得不承認，柳組長果然夠絕，這回答著實刷新了他的認識。

　“但我想，如果你連你親兒子都不能相信，那我的當事人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這個問題，柳組長沒有回答，王法也沒有提醒他必須要回答。

　張偉看了眼柳組長，最后長出一口氣。

　“我的追加提問也結束了，謝證人的回答！”

　他走回辯方席，徑直落座。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沉重了起來。

　王法幾次張了張，但卻沒有多說一句話。

　陪審席也是靜寂無聲，聽證席的討論聲也停下了，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控方的第二位證人，因為現在依舊是控方的案陳述階段。

　“辯方傳喚第二位證人上庭！”

　隨著肖百合宣布，第二位證人走上了證人席。

　這是一個人，四十歲上下，穿著黑套裝，雙手叉著，有些趾高氣昂。

　并且看向辯方席的眼神，約有些不善。

　“范夫人，你好，之前你是親自致電我們辦公室，說你想要上庭作證的！”

　“是的！”人的回復很簡練，語速也很快。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參與本案！”

　“哼，那些售賣的書刊，給我兒子的心理健康造了巨大影響，我當然要參與這場案子了！”

　人的回答，倒是沒有出乎張偉預料。

　這人一看就是帶著火氣上來的，結合本案的質，應該是家里有人到了穢品的影響。

　而一般的年人，都有自控力，自然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那麼能影響的……

　“我兒子在高中，學習績那是名列前茅的，他是重點班的尖子生，將來可是百分百要考名校的！”

　“結果高三下班學期，他的學習績直線下，我去學校問了，老師們也不清楚原因。最后我沒有辦法，和他談了一次話才知道，他居然一直在瀏覽那些不健康的信息，這可真是氣死我了！”

　“你們說一個好好的學生，原本品學兼優，有大好前程，結果因為那些不健康的東西出現了，就要斷送大好前程！”

　“這幫子殺千刀的，全都死了最好！”

　“范夫人，請你不要激！”

　見人越說越激，甚至都有些“超線”了，肖百合連忙出言打斷。

　不過陪審團上，卻有很多年長者對人的言辭頗為贊同。

　很顯然，他們也都是家長。

　這也是張偉特意篩選的結果，留下重視家庭的人，必然也會被證人席上的這位家長影響。

　人隨后在肖百合的提問下，開始講述自己兒子被不良信息的影響，說到最后的言辭逐漸激烈了起來。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眼看著他會那些東西差點毀掉，我自然是不能忍，所以我今天站在這里，就是要告訴大家，那幫子人簡直沒有人，他們為了錢，居然來禍害我們的孩子，我們的下一代，我們一定不能輕易繞過他們，我們要送他們全部進牢房，讓他們都去坐一輩子的牢！”

　“謝謝范夫人的回答，我的提問結束了。”

　肖百合看著人，心中嘆氣，只能走回控方席。

　“百合姐，這個證人的證言效果很好啊！”一旁的譚瑩瑩卻立馬湊上來說道。

　“我知道，但這個證人太偏激了，其實我一開始是不想讓上庭作證的！”

　肖百合看著人，頗有些無奈。

　這個證人知道，因為對方第一次致電地檢總部辦公室后，就是負責接待的。

　但卻沒有將對方選擇為證人，因為這人的言辭太過于偏激了，本意是打算選另一位格相對溫和一些的家長。

　可最后，趙春明卻出面干涉，選了這個人。

　并且他告訴肖百合，庭審需要一位強有力的證人，需要能夠帶來沖擊的證詞。

　這個證人顯然就滿足條件。

　“強有力的證人嗎，證詞確實有力，但強不強可就另說了……”

　看著張偉走向證人席，肖百合心里頭總有一種覺，這證人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你好，士！”

　“好什麼好，我和你沒話說！”人的回答十分偏激，態度蠻橫。

　“王法，請問我可以將這個證人列為「敵意證人」嗎？”

　“張律師，敵意證人要求對傳喚方做出不利證詞，你都不是傳喚方，怎麼可能呢？”

　王法反駁了一句，但卻對著人警告道：“證人，請你好好回答問題，否則我叛你蔑視法庭，你是要去坐牢的！”

　這一句警告，顯然比張偉的話更有利，人的胳膊也不叉了，姿態稍微放低了一點。

　張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人，隨后笑著提問：

　“范夫人，你離婚了？”

　“你怎麼知道？”

　人略有詫異，自己的背景信息居然被對方調查過。

　“我看到你手指上有戒痕，不過痕跡有些淡了，說明你離婚應該有幾年了吧？”

　“那又如何？”

　“那麼第二個問題，請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張偉微微一笑，接著拋出第二個問題。

　“我在一家中型外資企業當管理層，「CHO」你知道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首席人力資源」的簡稱對吧？”

　“不錯！”人見張偉解釋了出來，又昂起頭，傲然起來。

　但聽到這個職位后，張偉表面雖然不聲，但心卻開始狂喜。

　好家伙，你這人簡直就是控方送來的大禮！

　“這麼說，你是負責公司里頭人力資源系的，并且是最高決策人之一？”

　“嗯，你可以這麼說！”

　見張偉態度突然變了，變得有些“謙卑”，人自然是樂得回答。

　“那麼整個公司，負責員工升遷、人力分配、職位調的工作，都是你拍板敲定？”

　“不錯！”

　“底下員工升職降職，也都是你說了算？”

　“那可不！”

　“如果有員工想要升職加薪，你們會同意嗎？”

　“當然不會，我們會做嚴格的審查，如果對方沒有這個能力，談何升職加薪！”

　“嚴格的審查啊，那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當然忙了，我們公司幾百號人，還有分公司，管著這麼多人，能不忙嗎？”

　“哦，是這樣啊，不愧是領導啊！”

　張偉微微一笑，隨后看向陪審席。

　就見不人，看向人的臉，都頗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