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耶穌不王八,佛祖也不渡傻。
所以第二天,陳大泉還是撅著屁來上班了。
沈倩不知道自己這一通電話讓一個本就不怎麼幸福的“中年”男人生活越發苦悶了起來。
昨天得到姚信和一番點撥,此時心正是躍躍試的時候。
第二天從床上一蹦而起,也不興沖沖的往孩子們跟前湊了,老老實實地洗漱完,讓琳達從行李箱里把帶過的幾個樂找出來,自己只一人,拿上全副武裝去了學校的后門,坐在那邊的大石頭上,面對眼前一片開闊的山野小溪,二話不說,就開始一臉深地彈起吉他來。
到了中午,依然獨來獨往,只是表演的舞臺變了學校場的觀眾臺,說上的樂也改了口琴。
最后傍晚時分,趁著夕四散,憂郁的余暉撒下來,沈倩又默默地拿上了一架手風琴,坐在后門的樹下清唱起了南田的老式民謠,歌聲時而輕快,時而哀怨,別提有多惹人注意。
沈倩大學的時候不務正業。
人家聽歌劇、背樂理,就喜歡寫曲、玩兒樂。
專業績常年低空飄過,沒點兒深層次追求,也不去讀研深造。
只有各種樂玩兒得花,雖然不如專業選手有技巧,但外行人聽起來,還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學校里的孩子興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能把音樂玩得如此花里胡哨的大人,從最開始的打量,到后來,群地圍坐在沈倩周圍,安安靜靜地聽唱起歌來。
有大膽一些的,見沈倩停下,還會上來一的樂,眼睛里著一些格外的和好奇。
沈倩一點也不急著跟他們套近乎,讓孩子們,直到他們開始主找自己說話,才張跟他們一一介紹起來,偶爾也會讓有興趣的孩子自己上手試一試。
劉巧君雖然也唱歌,但小時候接的教育到底不如沈倩,唯一會彈的鋼琴還是后來進了公司,上面經紀人安排著學的,也就是個花架子。
如今見沈倩了這麼一手,心里不可謂不驚艷贊嘆,坐在旁邊,跟個小似的,拍起手來,眼睛放,里還會嗷嗷的。
程浩不會唱歌,但他在國時玩兒過饒舌音樂,見大家都在呢,就大搖大擺的過來跟沈倩配合了一曲。
得到孩子們一陣高昂的歡呼,不心生得意,對于沈倩的興趣,一時也忍不住愈發濃郁了起來。
琳達興許也看出了這倒霉孩子目里的炙熱。
跟母護孩子似的,天把沈倩保護得嚴嚴實實,程浩只要靠近五米之,一準要從眼睛里掃出一道德譴責的芒。
程浩對此到很是無奈。
畢竟,琳達其實長得也好,要是放在以前,絕對是他愿意與之探討真諦的人,可如今,他心里有了個沈倩,再看其他人,難免就著點寡淡和無趣。
得虧陳欽不知道他這想法。
不然,他說不定此刻就會讓程浩這孫子濺當場。
陳欽過年的時候趁著琳達出國的幾個月,寫完了編輯部里催了大半年的稿子,回到家中,再次被肖副書記提起婚事,大煩惱,前后思考一陣,索就直接跟說了琳達的名字。
肖副書記早些時候不同意,可到后來,也不知怎麼的,竟對兩人的關系不再過問,甚至看向陳欽這個兒子時,眼神中還帶了些難得的嫌棄。
陳欽丈二的和尚不著頭腦,得知這次琳達要跟沈倩過來南田錄制節目,立馬決定也過來陪一陪。
可說是“陪”,琳達全程就沒看過他幾眼。
平時的眼神就像住在了程浩上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一半的時間落在那孫子上。
陳欽要不是知道琳達不好姐弟那一口,他都差點要以為琳達是瞎眼瞧上了程浩。
陳欽的小舅舅是北城電視臺的副臺長。
老家伙平時很不好忽悠,這次陳欽讓他幫忙把自己搞過來,不但花了一個古董茶壺,甚至還犧牲相,跟他老婆的小侄吃了一頓飯。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過來,琳達對他的態度卻是這樣冷冷淡淡,陳欽心里實在氣急,有時看向程浩和沈倩的眼神,就忍不住帶了點憤憤不平的怨氣。
沈倩可不管他這些。
如今漸漸得到了孩子們的響應,開始像花孔雀一般,越發嘚瑟抖落了起來,每天都充滿了干勁,一起床就把自己那十八般武藝擺出來,一一表演給孩子們聽。
孩子們到底還是孩子,隨著“花孔雀”這一陣起舞,終于被晃迷了眼,從最開始的陌生防備,到慢慢接,甚至空閑之余,都有人跟沈倩談起了自己家里的事來。
沈倩在這群孩子里頭發現了一個唱歌的好苗子。
小姑娘長得可,雖然皮有些黑,但眼睛很亮,乍一看,跟家胖墩兒似的,十分乖巧可。
也是有些想自己的兒子了,沈倩下了課,時常就會給小孩兒開一開小灶,培養培養的樂,還想著,自己以后回了北城,也能繼續資助學習音樂。
可沒想小孩兒家里條件不大好,上頭一個哥哥,下面一個弟弟,十歲大的人,到了下課的時候,竟然被家里爺爺要求回家去做飯。
爺爺是沒上過學的人,也向來不顧及節目組,見小孩放學后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找了個日子便來學校堵人。
沈倩客客氣氣地告訴他們,自己瞧上了小孩兒的天賦,想讓跟自己學一學琴,接一些樂理知識。
哪知這倆老人張就管沈倩要報酬,說是小孩兒不能回家做飯,陪在這里學什麼狗屁音樂,就得付錢。
沈倩都差點被他們氣樂了,轉往教室里走。
老兩口這下又不干了,開始撒潑,喊著這兒胳膊疼,那兒腰痛,仿佛沒了這個孫回去做飯,他們一整個家里的人就要活不下去。
沈倩惱了,第二天立馬讓琳達去市里買了一把二胡放在自己的房。
節目組的人一開始還以為沈倩這是要送給老兩口,打算走化他們的路線。
可沒想,第二天爺爺過來找小姑娘的時候,沈倩沒提,一臉沉著,拿出二胡,一邊拉《二泉映月》,一邊就開始在里編造起自己悲慘的世來。
爺爺說自己胳膊疼,沈倩就哭訴自己孤獨的年沒人陪。
爺爺說家里沒人做飯,沈倩就哭訴自己心衰三高低糖,一到晚上看見燈就發慌。
最后爺爺苦于文采和胡說八道的造詣,終于在比慘途中敗下陣來,說著一口方言,推搡著往回走去。
節目組的跟拍導演小元此時湊過來,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了:“沈老師,您年真這麼可憐啊?我聽得都要哭了。”
沈倩咧一樂,拍著自己的二胡回答:“是嗎,你要想聽,我還能給你慘二十塊的。”
小元眼里的同立馬一收,覺自己到了欺騙:“那您心衰三高低糖,到晚上看見燈就發慌?”
沈倩“哎”上一聲,一臉高深莫測地回答:“你晚上站路中間死盯著頭頂上的燈,你看你也慌。”
小元捂著自己的口,覺得他可能要哭了。
第二天,沈倩給小孩辦理了住校手續,正巧著周末,帶上大草帽,就組織了學校里的孩子一起進山采野菜。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人腰上別一個竹簍,一路走著山路一路唱山歌,鏡頭那麼遠遠的一照,特別和諧、井然有序。
山歌是沈倩前兩天跟當地一個阿嬤學的,據說這里的孩子打小就會。
阿嬤倒是一點兒沒說謊。
沈倩走在前面,剛剛起著調子唱了幾句,后面那一串小蘿卜頭,立馬就也跟著唱了起來。
于是一時間,整個山谷里都回起了沈倩清亮的歌聲,還有孩子們附和起來的哼唱和大笑。
節目組的導演覺得沈倩可真是個大寶貝。
這姑娘不按套路來,劇本里寫好的東西都不如臨時起意的東西有看頭。
所以節目到了后半程,導演便有意無意的開始以沈倩為重點進行拍攝,劉巧君對此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議。
一來參加這個節目本就不是為了吸,二來,也的確承認自己比不上沈倩。
劉巧君過去會跟一起上節目的嘉賓較一較勁,使一使心眼,那是因為水平相當。
可像沈倩這樣的,說句難聽話,兩相差距太大,音樂素養可以說是拍馬不及,連一點嫉妒的心思也生不出來,剩下滿心滿眼的羨慕和崇拜了。
程浩這一陣也漸漸習慣了山里的天氣和食。
因為前幾天籃球賽他帶著學校的孩子得了個縣里的第一名,一時就棚起來。
不但讓沈倩給他們編了個啦啦隊的歌兒,還自己出資贊助學校的籃球隊,給孩子們買了統一的隊服和球鞋,答應他們,明年也過來帶他們一起去參加省城里的籃球比賽。
時間進五月,南田這邊最鮮的野蘑菇便如雨后春筍般紛紛出頭來。
南田是喜歡食野蘑菇的地區,有時,為了那麼一口鮮的味道,這邊的居民即便中毒,即便對有礙,也依舊堅持勇猛無比的前赴后繼。
孩子們了大人的影響,只想著把最好的東西獻給老師。
于是放了課后,三三兩兩約在一起,采回來一大筐的蘑菇,把東西往三個老師跟前一放,小臉洋溢著笑容,別提有多高興。
沈倩和劉巧君難得接到孩子們的好意,一時興非常。
他們這是第一次吃到這麼鮮的蘑菇,只是隨隨便便做了個湯,沒想端上來之后,香味簡直濃郁得每個人口水直流。
舀了一口,進里,只覺整個人的細胞都跟著重新組裝了一遍似的,一切苦悶和煩惱都在這一切隨風而去,思想也跟著里的歡樂扶搖直上,飄飄仙。
然后,他們就在這樣極度的歡愉里面中毒了。
程浩是第一個出現不良反應的小同志。
他在這群人里畢竟年紀最小,個頭最大,兩盆湯端上來,他喝下去最多。
到一些不適之后,仍然捂著自己的肚子,屁左右晃著憋了好半天,等堅持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才忍不住起去了廁所。
沒想他在里頭一待半小時,再一瘸一瘸地出來時,沈倩和劉巧君都已經被送醫院去了。
程浩這下也終于意識到事的嚴重。
他上次帶隊打籃球的時候本來就摔了右,還打著石膏呢,如今“嘭”的一聲摔在地上,里一個勁地喊救命。
陳欽和琳達下午去外面溜達,將將躲過一截,此時從外面進來,剛得知沈倩和劉巧君被急救車接走的事,正準備過去,沒想,就看到了摔在地上的程浩。
琳達平時對程浩有意見,但也不會見死不救,招呼著陳欽過來跟抬人。
但是陳欽平時是從事文學工作的,高度是夠,但不多,跟琳達抬程浩這麼個將近一米九上還全是的小孩兒,顯然十分吃力。
兩人第一次把人抬起來,一個不小心,程浩的腦袋被他們磕地上了。
第二次,他兩為了保險起見,從旁邊找過來一個擔架,原本以為安全系數比較高,沒想陳欽起的時候沒站穩,整個人往后一倒,一屁坐在程浩的臉上。
程浩此時已經被這倆神仙弄得眼冒金星,視線模糊中,見到進來的姚信和,只覺有無數道芒從他的背后發出來,于是抓著姚信和的袖子,很是虛弱地呼喊:“救命,哥,你是我親哥,你要再不來,我要被他兩給玩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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