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壁瞇起眼睛，「莊堯，這不像你。」

莊堯道：「三年來，我們不斷地探究末世的因，不斷地作出假設，然後再推翻，因為信息的不斷更新，我們推翻自己的結論，反反覆覆不知道多次了，所以，我們現在得出的這個假設，說不定也是錯的，說實話，我們寧願它是錯的。」

叢夏道：「但是你心裡覺得它是對的，是嗎？不管是什麼，說出來吧。」

莊堯閉了閉眼睛，「我們現在得到的很多證據，都在指引我們往一個方向思考。」

「什麼方向？」

「傀儡玉……也許不是寒武意識製造出來的。」

眾人並沒有太震驚，早在青海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這樣的懷疑了。

天壁道：「但傀儡玉可是滿含寒武能量的。」

莊堯道：「沒錯，可是傀儡玉的作用，卻是促使生進化，這恰恰應該是寒武能量不想看到的。」

「但是進化的最終結局是毀滅，這不正是寒武能量想要達到的目的嗎。」

莊堯道：「這裡面有非常深的矛盾。寒武能量為什麼要費勁千辛萬苦讓人類進化強大的生，然後再把人類毀滅呢？我們一開始都認為，寒武能量毀滅人類的途徑就是讓人類進化到自我毀滅，可這麼做會不會太麻煩了，為什麼不像遠古時代那樣，讓兩極換，讓海水融化，讓地幔柱活？任何一種全球的自然災害，都足夠現在的生圈崩潰，為什麼非要這麼大費周折呢？」

「難道不是為了保護其他的種嗎？也許寒武能量只想消滅人類，不想把其他種一起清洗掉呢。」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寒武能量在催所有生進化呢？原本統治整個星球的，讓星球生態失衡的只有人類，可是這麼一進化，人類早已經從食鏈的頂端掉了下來，以個來說，魔鬼松、青海龍才是目前星球上最強大的種，以群來說，海洋生也比現在的人類強大，如果寒武能量是只想消滅人類，而保護其他種，它為什麼要讓其他種也變超過它危險評估值的生？它清洗人類的同時，會放過魔鬼松、青海龍、超級海這些比人類還失衡的生嗎？如果它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那麼讓整個星球一起進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進行全球大清洗，就像它從前做的那樣，把整個生圈徹底毀滅趕，讓新的種來取代。」莊堯咬牙道：「到都是深深的矛盾，整件事，全是矛盾。」

眾人沉默了，這些矛盾確實太難以解釋了。

莊堯道：「我想我們一開始就把寒武意識想像得太複雜了。無論是我們，還是江贏、孫先生，都認定寒武意識沒有思考能力，它只是一個運行機制，這個機制就像一個電腦程序，從地球誕生的那天起就設定好了，按照規則運行，一旦出現規則外的病毒就會清理，它清理的方式從來只有一種，就是全盤格式化，從古至今，都是通過發毀滅的災難來達到清洗種的目的的，一旦它發清洗，本不會智能地把沒超過警戒值的種排除在外，所以，說寒武意識想保護某個種，本是不立的，它隨時都能創造出新的種取而代之，為了制衡，它可以讓一整個生圈消失。」

唐雁丘深深蹙起眉，「那麼，如果傀儡玉不是寒武意識製造的，那是誰製造的？」

天壁沉聲道：「難道是……」

莊堯深吸一口氣，「對，這就是我們的猜測，傀儡玉裡蘊含的能量，確實來自於地球的源能量，但是把這源能量放傀儡玉這個超級蓄能玉符的，可能是我們的祖先。」

叢夏握了拳頭，他終於明白莊堯和其他腦域進化人為什麼無法接這個猜測，因為一旦這是真的，他們就要面對這樣一個真相，那就是這場來源於傀儡玉的曠世災難，可能是他們的祖先一手導演的。

這樣的真相誰能坦然面對？

柳羽著氣，「這……這不應該，完全沒道理。」

「有道理……」莊堯歎道：「遠古神眾為什麼自我毀滅？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降低寒武意識對人類的評估，讓地球恢復平靜。你們在江贏那裡也得出了一個阻止這場災難的方法，就是變異人都死，當然，大家都無法接這個方法，但是如果這都是遠古神眾安排好的，那麼一切都變得有道理了。」

叢夏聲道：「我不懂。」

「這麼說吧。寒武意識評估某一個種的時候，一定是以這個時代的整個生圈為評估基準的，我們假設斑馬是生圈最平衡的那個值，值數是100，蟑螂是10，老虎是300，那麼稱霸全球的人類，這個值可能是1000，寒武意識也許認定超過300的種就是失衡種，所以人類將遭遇大清洗。但是，清洗不會是隨便發的，地質學史上任何一場災難，都是以百萬年甚至億年為單位的，而人類的歷史剛好就是百萬年，寒武意識評估了這麼長時間，隨時可能手。那麼怎麼才能讓人類躲過這場災難？有兩個方法，第一，降低人類的評估值，第二，拉高整個生圈的平衡值，然後殺掉那些超過危險評估值的生，讓寒武意識到生圈重新回歸平衡。」

天壁寒聲道：「第一個方法本不可能，人類只會不停地進化。」

「所以只剩下第二個方法了。」莊堯垂下眼簾，「三年時間對於地球史來說，只是彈指一瞬，在極短的時間拉高整個生圈的平衡值，然後把超過評估值的生全部毀掉，留下那些評估值以下的生，讓普通人類為遠低於評估值的種。我們、包括魔鬼松、包括那些進化了的獅子老鼠，都是為了沒變異的人類和能夠繼續繁衍，而製造出來用以欺騙寒武意識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