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前指機關的軍事訓練定爲每天上、下午各一次，每次一個小時，要求除了值班人員全員參加。許司令員以作則，親自充當排頭兵，邱老也來了幾次，但畢竟年紀大了，有心無力，後來只是站在一邊看，有時候還指手劃腳幾句，於是小前指的場上出現了這樣一個有趣的場景，幾十個軍整齊列隊，一個士兵站在教員的位置上發號施令，旁邊有一個白頭髮老頭在充當助手。

如此過了兩天，一天上午訓練結束後，吳放歌去給許司令員打開水，恰好邱老也在，好像正在商量什麼事，吳放歌一看這個時候不方便自己在場，正要退出，邱老卻朝他招手說：“小吳快進來，正想找你商量商量呢。”

吳放歌一聽不敢怠慢，人家是什麼人？一個開國將軍，一個小前指司令員，找你一個小兵商量事兒，還不得畢恭畢敬跑快點？

許司令員和邱老對他客氣，還讓他坐下，然後許司令員問：“小吳，對這幾天的訓練還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吳放歌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這些機關幹部原本就鬆散慣了，你讓他們現在天天排隊列走正步，肯定是難爲他們了，別人不說，許司令員自己那將軍肚子都不了。於是吳放歌小心地說：“司令員，邱老，意見是有，可就怕……這個時候……”

邱老笑道：“你這個小鬼呀，什麼這個那個的，這不就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嗎？你可是我們的教員，痛快點！拿出你和小鬼子拼命的勁頭來嘛。”

吳放歌心說：和小鬼子拼命可沒和你們打道危險吶。然後用試探的眼神看了一眼許司令員。許司令員說：“你看我幹什麼，有什麼就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集思廣益發揮**作風才能把事辦好。”

邱老又補充說：“小許說的對，解放戰爭那些年，我們也經常召開戰前諸葛亮會，多戰好點子都是那個時候琢磨出來的。”

吳放歌覺得是自己能說話的時候了，於是把握了說話的語調才說：“我們這次訓練原本是爲了加強機關幹部的軍事素質，以應付可能的突發襲擊事件，所以我覺得應該從實戰出發，多做戰和擊訓練，隊列基礎訓練應該適當的減，並依照咱們小前指的人員的實際況，把人員重新編隊。”

許司令員一聽來了興趣，把手裡的鋼筆放下又問：“說說你的想法。”

吳放歌知道這話雖然應該說，但是不能立刻說，做人要謙虛，特別是當你只是一個大頭兵的時候，於是就說：“我就是隨便這麼一想，不的，而且在司令員和邱老你們面前說，那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嘛。”

邱老笑著埋怨道：“又來了，小夥子就不能麻利點兒？”雖然老頭明裡最不喜歡馬屁，可有一種態度謙虛，或者說是貌似謙虛。

許司令員倒是很能理解：“基層連隊待久了就這樣，好多機靈小夥子都給訓練呆瓜了，所以說不改革不行啊。”

邱老說：“小許，你先讓小吳說。”

許司令員笑道：“對對，小吳你說吧。”

吳放歌嚥了一口口水，暗自咬牙，抱著賭一下的心態說：“我個人認爲目前機關按照科室編組訓練的方式不妥，不能適應實戰的需要，小前指機關的每個科室都很重要，了哪個都會影響機關的正常運轉，所以必須打現有編制，重新進行編組訓練。”吳放歌說完這幾句，稍微停頓了一下，看了一下那兩位首長的表：邱老點了點頭，許司令員則指了他一下說：“繼續呀，別停下。”

吳放歌繼續說：“鑑於按照科室做戰鬥編組弊端，我覺得應該按照機關幹部的職務、年齡，既有軍事素養和所擔任的工作質來進行編組。比如機關的保員，無論如何是不能作爲一線戰鬥人員使用的。像你們這些一號二號首長也不行，一旦損失會影響全局的。”他舉例的時候故意把機關保員放在最前面，再次避免了馬屁嫌疑。

邱老似乎聽進去了，他雙目微閉，像是在養神。許司令員說：“繼續講下去，有點意思了。” ωωω ☢тTk Λn ☢CO

吳放歌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於是放大了一點聲音說：“我建議在戰鬥編組和訓練上，打破現有的機關科室編制，把年輕、軍事素養好、擔任一般日常事務工作的同志編第一組，發生急狀況的時候執行主防任務，要接最好的戰和武訓練。最好下派到連隊訓練，既加強了訓練效果，又瞭解了連隊況，一舉兩得；年齡稍大一點的同志編第二組，負責機防任務，相當於預備隊；年齡最大，擔任重要職務的同志編第三組，這一組的編最重要，一定要確保……怎麼說呢，反正就算是機關被打散了，只要這一組在，就依舊能保障部隊的指揮。蛇無頭不行，保持統一持續的指揮纔是勝利的保證。”

吳放歌說完後，一片寂靜。“是好是歹就這一回了。”吳放歌數著自己的心跳，與其說是在等著對自己建議的評價，不如說是在等判決。弄得好，會讓首長對自己的好更上一層，弄不好過兩天自己還得回連隊去熬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