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硤尾回來的時候，石誌堅又順便去看了老鄰居大蝦叔，慶林嫂，還有劉三哥他們。

大家看到石誌堅全都熱的不得了，臨走的時候還非要讓石誌堅把鹹魚，乾菜之類的捎上。說石誌堅他們現在是城裡人了，平時是吃不上這種土特產的。又說石玉最鐘意煲鹹魚粥，回去後可以做多點自己吃。

石誌堅冇有拒絕大家的好意。

其實有一點他很清楚，石硤尾人希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他們姐弟倆的激。

尤其石玉那麼一個省吃儉用，恨不得一分錢掰兩半花的人，竟然捨得拿三萬塊出來幫大家修建水塔，單單這份恩，眾多石硤尾人就一輩子還不完。

石誌堅當然冇有告訴大家，自從捐錢修建水塔之後，自家老姐差點拿頭撞牆，為此還足足失眠三天，瘦了三公斤。

載著滿車鹹魚乾菜，石誌堅開車回到了銅鑼灣。

在唐樓下麵停車，石誌堅看了看一樓的燈還亮著，嘉禾的人還在加班加點工作。

石誌堅就很豪爽地拿出鹹魚和乾菜，作為加班福利打賞給大家。

眾人收到打賞，加班興致瞬間高漲，隻是辦公室充滿了鹹魚味，讓大家有些不怎麼適應。

石誌堅左右開弓，雙手提了剩下的鹹魚和乾菜，沿著樓梯上到三樓，先是在聶詠琴的出租屋門口駐足了一會兒，見裡麵冇有靜，這才往自己家走去。

自從石誌堅這個“藝總監”出謀劃策給**歌舞廳設計了“鋼管舞”“兔子舞”之後，整個舞廳生意開始變得火。

作為舞廳簽約的頭牌，聶詠琴很多時候工作到淩晨兩三點鐘，有時候為了安全甚至住在舞廳。

石誌堅提著鹹魚來到家門口，老遠就已經聽到房門裡麵傳出來的談聲。

把手指在門板上扣了兩下，很快門就被人從裡麵打開，開門的人不是自己老姐，也不是寶兒，而是胡俊才。

“石先生？”胡俊才後退讓一步讓出門的位置等石誌堅進來。

“你怎麼在這裡？”石誌堅一臉詫異，再往客廳裡看去，隻見新買的電視機開著，播放著有線電視節目，卻是粵劇《龍釵》，由戲曲名伶任劍輝和白雪仙主演。

電視前麵的圓形餐桌上坐著三人，一個是自己老姐石玉，一個是寶兒，還有一個竟然是鬍鬚勇。

“呃，阿勇，你怎麼也在這裡？”

當石誌堅進來的時候，鬍鬚勇早已從餐桌旁站起來，見石誌堅發問，就忙吞下裡飯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玉姐留我食飯。”

“我也是！”胡俊才趕忙湊過來說，“玉姐也留我食飯！”

石誌堅把提著的鹹魚給胡俊才。

那邊鬍鬚勇趕忙上前把石誌堅另一手提著的乾菜接過。

“你們做咩好事兒，我阿姐會請你們食飯？”石誌堅下外套，順手掛在架上。

見石誌堅有問，石玉胡吞下裡嚥著的飯菜，放下筷子站起朝著石誌堅轉了一個，說道：“為咩？因為這個咯！”

石誌堅看向老姐，隻見老姐上穿著件藍底碎花收腰窄袖小襖，上則是寬鬆如的士唐，一副臭表衝自己得意地笑。

石誌堅皺皺眉頭：“你犯花癡啊！”

“花你個頭！冇見我穿了一新服嗎？吶，這件上是俊纔給我買的，這件子是阿勇給我買的！怎麼樣，好不好看？”

石誌堅看向胡俊才和鬍鬚勇，兩人一臉尷尬，齊口同聲道：“小小禮，不敬意！”

石誌堅指指他們，“你倆傻啊！買服哪有隻買上不買子，隻買子不買上道理？非要拚湊一塊兒才合！”

“主要是經驗不足。”胡俊才說。

“是啊是啊，以前都是買自己服，從冇試過買人的！”鬍鬚勇說。

石玉叉著腰衝石誌堅道：“他們兩個雖然蠢了點，卻也算有心！你呢，做我細佬這麼久，幾時給我買過服？”

石誌堅啞了，忙岔開話題：“我肚子了，盛飯先！”

“怎麼，被我中肋？真不知道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不知冷熱的弟弟！飯我早幫你留好了，也不知你幾時會回來吃！以前留的熱了又熱，卻不見你一個鬼影，不是在外麵留宿，就是有家不回，這裡反倒更像是旅館酒店！”石玉裡抱怨著，卻拖著瘸去了廚房幫忙給石誌堅裝飯。

石誌堅走到寶兒旁邊，挨著寶兒坐下的原本是鬍鬚勇，鬍鬚勇忙把自己的碗筷拿起來，騰出地方，又把自己的椅子讓給石誌堅，然後和胡俊才一塊並列站在石誌堅前麵。

石誌堅就著椅子坐下，手挽了挽襯袖口，見兩人還傻乎乎站著，就說：“你們坐啊，愣著做咩呀？”

胡俊才和鬍鬚勇互相看一眼，忙找位子坐下。

坐下卻不敢吭聲，腰桿還得筆直，像等待食堂開飯的戰士般昂首。

石誌堅看他們這樣，又忍不住道：“你們這個樣子不累嗎？”

“不累！”胡俊才說。

“習慣了！”鬍鬚勇說。

石誌堅點點頭，“隨你們！”說著話，手從口袋裡取出香菸想點著，被坐在旁邊的寶兒探手把香菸抓了過去，歪著小腦瓜，撅著小說：“媽媽說，吃飯的時候不準菸。”

石誌堅笑著寶兒頭，“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媽媽的話了？”

這時候石玉端著飯菜過來，一大碗米飯，米飯上麵蓋滿了還有金針菇。

“吶，這碗飯是我留在蒸鍋裡的，趁熱吃！”

胡俊才和鬍鬚勇兩人像是很默契地看了看餐桌上麵，飯菜倒是都有，可都是素的，不是豆乾，就是白菜，冇半點油水。

石玉咳嗽一聲，似乎看出兩人心中在想些什麼，“我不知你們兩人要來嘛，平時我都是吃這些東西的！隻留給我細佬！”

寶兒加了一句：“也留給我吃，我在廚房吃過了！”

石玉忙掐斷兒的話，“孩子小，要發育！”

石誌堅端著滿碗，此刻卻是下不去筷子。

對比很明顯，老姐太偏心，好歹人家也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