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說的也並非是錯,須知朝廷之中每一道政令,都是經過縝思慮的。
就比如這河工,所謂治標和治本,其實都是取捨問題,與好壞無關。
就比如要堵,自然要時刻面對河堤決口的風險,可是損失卻是間斷的,一個河堤,大致也就三四年決口一次,損失還能承。可是要疏,就要有蓄水的地方,那麼就可能要遷徙數縣的人口到別去,將數縣的土地變汪洋了。
方纔提到堵疏兩個辦法的時候,其實所有人的心裡都在權衡,堵雖不是最好的辦法,可畢竟損失不大;而疏非但要糜費萬金,而且還要大量地徵調徭役,要遷徙人口,這陣仗就大了,說不準是要激發民變的。
所以朝廷的決策,每一次都是左右權衡利弊之後才小心謹慎執行,因爲任何決策有好就會有壞,而任何一個決策都會讓人歡喜的同時也有人愁。比如漢武帝北伐匈奴,對於邊鎮的百姓來說,朝廷要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匈奴之患,當然是高興都來不及。可是對關的百姓來說,爲了解決一個匈奴,大量地糜費朝廷的錢糧,大量地徵調徭役,支國力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對他們的利益就有損了。
金戈鐵馬,一勞永逸,固然讓人嚮往,可是窮兵黷武,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漢武帝之所以能名垂青史,並不是他有出擊匈奴的決心,而在於他出戰的決定絕不是一拍腦袋就想出來的,而是經過縝思索,反覆的推演,在確認國庫足以支持,漢軍勝算極大的況之下,才痛下決心,如此,才奠定了這千秋偉業。
同樣是出戰,隋煬帝就不同,隋煬帝徵高麗,靠的卻是一時意氣,只因高麗不肯朝見,便然大怒,三徵高麗,不考慮國庫能否承,也不考慮高麗的軍力和地理,貿然出擊,鎩羽而歸,因此又二徵、三徵,憑的全是一時意氣,雖然最後總算勝了,結果卻是得不償失,國庫空虛,最後也了大隋滅亡的一個決定因素。
說白了,打仗是好事,也是壞事,發戰爭會有人支持,也會有人反對,因爲世事本就沒有絕對,任何一個決策,都會有人得益,有人損,最重要的是,朝廷的決策需要考量,需要反覆的思索,要推演,甚至要小心翼翼的嘗試,才能推廣。
而趙恆一拍腦袋,便作出梳理河道的決策,這在羣臣們看來,就實在有點兒像那句傳說中的何不食糜了,都是白癡的一種昏話。
許多人暗暗搖頭,不過文武們對趙恆早已失頂,倒也沒人心寒,反而有不人看笑話。
趙桓見他的話無人回答,心裡又怒又覺得尷尬,只好道:“此事朕再思量思量,不過現在還是賑濟要,還有事要奏嗎?”。
文武百們多默契著不說話,許多人的目都向沈傲投過去。
沈傲撇了撇,慢吞吞地站出來,道:“陛下”
趙恆哪裡敢不應?連忙道:“沈卿有什麼事要奏?”
沈傲淡淡道:“本王扶著先帝靈柩城的時候,瑞國公卻是帶著軍攔住了本王的去路,說是本王謀逆造反,奉旨剷除本王這黨。本王要問,陛下可曾發過這道旨意?”
這一句話把趙恆嚇得不輕,如今想來,自己做的這件事實在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到了現在,他怎麼肯認?連忙道:“哦?瑞國公說奉旨誅殺輔政王?哼,他太大膽了,竟敢假傳聖旨。”
沈傲嘲弄似地看著他,道:“陛下當真沒有發過旨意?”
“絕沒有的事。”趙恆信誓旦旦地道。
沈傲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瑞國公假傳聖旨,罪不容誅,陛下以爲如何?”
瑞國公畢竟是趙恆的小舅子,趙恆這時反而遲疑起來,道:“或許只是誤會也不一定,輔政王大人大量,何必與他計較?”
沈傲原本憊懶地闔著眼,這時候似乎就等趙恆這一句話,雙眸陡然一張,變得咄咄人起來,道:“陛下既然說是誤會,這就好極了,既是誤會,瑞國公又份不淺,索今日就審此案,查個水落石出,若是瑞國公另有所圖,自該是碎萬段,可要當真是誤會,本王也決不再糾纏此事,陛下以爲如何?”
趙恆嚇了一跳,若是當真審起來,說不準會審出自己的聖旨來,立即嚇得連連道:“這……這……”
楊真見狀,哪裡肯給趙恆臺階下?也從班中出來,跪倒在地,道:“請陛下審此案,還瑞國公一個清白。”
楊真打了頭,滿朝文武轟然而出,紛紛拜倒:“請陛下徹查。”
事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了趙恆回絕的餘地,趙恆臉又青又白,心裡僥倖地想,瑞國公是朕的心腹,既是審,有朕看著,自然不會對一個國公刑,只要他咬死了是一時糊塗,倒也未必沒有挽回的餘地,便道:“好,朕準奏了,來人,帶瑞國公上殿。”
沈傲的臉上,已出一不易察覺的笑意,朝趙恆道:“既然要審,此事又涉及到了本王,那麼本王懇請陛下準許本王做這主審,如何?”
趙恆不知沈傲又要打什麼主意,不含笑道:“輔政王要做主審倒也可以,不過話說回來,瑞國公與朕畢竟有郎舅之親,輔政王要主審,不可對其刑,如何?”
趙桓如此放低姿態,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此時沈傲已是一手遮天,雖然未必敢直接弒君,可還是不要惹怒了他的好,這沈楞子可是什麼事都敢做的。
沈傲笑道:“好極了,可若是要召人證過來,是否可以拷打?”
趙恆心裡想,此事只有三人知道,李邦彥已經死了,朕自然是絕不肯說的,至於瑞國公,只要無人拷打,哪裡會肯招出來?
趙恆便道:“好。”
沈傲似乎還不放心,又道:“這麼說,陛下可是授予本王全權了?”
趙桓向沈傲示好道:“沈卿是我大宋柱國,朕豈會信不過沈卿?”
沈傲點頭道:“本王還有個不之請。”
趙恆道:“沈卿但說無妨。”
沈傲道:“此事關係重大,事涉及到了陛下、瑞國公和本王,只怕非要請太皇太后當面垂聽不可。”
沈傲突然要搬太皇太后來,卻是趙桓沒有預料到的,只是現在要拒絕也爲時已晚了,只好沉著眉,道:“來,請太皇太后。”
其實不止是趙桓,這滿堂的文武都不知道沈傲又鬧什麼玄虛,聽說輔政王要審案,都覺得新奇,一個個都打起神,想看看這輔政王今日能玩出什麼花樣。
過不多時,盛裝的太皇太后乘著攆擺駕到了講武殿,沈傲對與對趙恆相比就恭敬得多了,不但親自跪迎,還攙扶著太皇太后一直金殿一側坐下,而太皇太后也並不去理會趙桓,含笑對沈傲道:“怎麼?審個案子也要上哀家?”
沈傲道:“事關重大,非要太皇太后坐視不可。”
太皇太后見沈傲一副事關重大的樣子,也就點了頭,道:“好,哀家知道了。”
其實太皇太后心裡倒是頗爲愜意,趙佶駕崩,換上來個皇孫竟是對這般冷落,讓寒了心,沈傲就不同了,不管是什麼事都向再三垂詢,遇到了事也肯請出面,這讓太皇太后心裡好了一些,看到了這沈傲,居然讓想起了趙佶,雖然沒有哭,可是心裡又覺得有些酸酸的,想:“哀家那皇兒若是在,只怕也依然與這沈傲一般無二的孝順。”
趙恆見沈傲與太皇太后熱絡地在低聲說著什麼,心裡微怒,卻又無可奈何,偏偏要作出一副悠然的樣子。
再過了一會兒,瑞國公便被人駕著來了。上一次沈傲踹了他的下又砍了他的肩,至今還是重傷未愈,今兒清早好不容易甦醒,用過了藥之後傷好轉了幾許,心裡正焦急趙桓的境,趙桓若是倒了,他這皇上的大舅哥也是命難保,這個道理,他怎麼會不知道?
隨後,宮中便來了人,請他去宮中,說是要審,好端端的一個國公,突然間變了審的對象,方啖大驚失,嚇了個半死,可是又不敢不來,只好人駕著他了宮,這一路過來,真不知有多擔驚怕,他想了無數個可能,直到進了講武殿,才發覺事並沒有壞到讓他絕的地步。
金殿上的趙桓仍然高高在上,皇上還是皇上,方啖認清了這一點,總算是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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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吊針去了,昨天晚上問過了醫生,說是流,病毒的,所以吊針打下去,過了一段時間又會復發,果然,今天下午又開始發燒了,三十八度七,這一次病得太突然,有點措手不及,哎,老虎只能說,今天晚上回來,趁著沒發燒,只能通宵碼字了,請各位仁兄擔持一下吧老虎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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