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紫星就帶著蔡琰回到了朝歌。
初見蔡琰時,張紫星的一衆後宮們第一個反應就是,夫君前往西岐探查邑姜真相之事,結果把邑姜拐騙到手了。
鄧嬋玉瞪大了眼,說了一句:“夫君,你也太狠了,要霸西岐的地,要砍姬發的腦袋,還把人家老婆給了過來……”
碧霄立刻替鄧嬋玉補充地對某人誇了一句“有前途!”,還特意走上前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以資鼓勵”。
蔡琰早在途中就見過了他的陣容,還聽說了自己有多位師母。如今見到這些師母個個相貌絕,比之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與老師恩異常,行爲還好生大膽,也放下心深的一擔憂,出微笑。
張紫星自是鬱悶不已,要說真的拐上了手,倒還罷了,偏生是收了作徒弟,這豈非是比竇娥還要冤枉?蔡琰趕以弟子之禮參見了各位師母,衆這才知道他委屈的原因。但不人卻出了古怪之:莫非是日出西山?怎生貓兒不腥了?
更有如碧霄之類甚者,還將蔡琰拉到一旁,囑咐了一通注意事項,並給了一面玉符類的法寶,說是如果到狼擾,可立刻碎,師母自會前來演繹倚天屠狼記。鄧嬋玉近來與碧霄走得甚近,還提出了對這位姐姐提出了“用剪刀更順手”的建設意見,聽得張紫星骨悚然——收徒本來也算是一件好事,卻愣是被說了這樣。
不過,張紫星在來之前也和蔡琰商議好了,不能來歷之事,蔡琰深知這位老師至尊之位,不容有失,再說就算是說出去,也沒人信,當下發了個重誓保證不泄。
就在這時,張紫星接到報告,外有一位玄都道人,求見國師逍遙子。
張紫星吃了一驚:玄都道人?是玄都大法師,還是……
張紫星不敢怠慢,趕命人將這位玄都道人請到一靜院,然後以逍遙子的形貌前往相見。
見到這玄都道人時,張紫星一震,隨即命從人盡數退下——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來到不是玄都大法師,而是八景宮聖人老子。
張紫星恢復了真面目,對老子施禮道:“見過聖人,聖人若有事,只須傳喚一聲,我自會前往八景宮聆聽教誨,何須親來此地。”
老子微笑還了一禮,並沒回答,張紫星知道在這個時候老子有所顧忌,也知趣地不在這方面多談,問道:“不知聖人今日來朝歌,有何見教?”
老子開門見山地說道:“陛下,貧道近日心中有,還請陛下爲貧道開解一二。”
張紫星心中一,笑道:“聖人好生說笑,我乃凡俗之人,一介螻蟻,何德何能,居然有本事爲聖人解?”
老子搖頭道:“陛下何必過謙,你若是螻蟻,那聖人以下,無不是螻蟻了。”
“不正是這樣麼?聖人以下,屆爲螻蟻。說句得罪聖人的話,在天道之中,萬生靈皆是螻蟻!即便是聖人……哼哼……”
雖然張紫星未說完,但老子還是聽出了他話中之意,皺眉道:“陛下素來氣度非凡,爲何今日有失態之狀?”
張紫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聖人,可知先天異寶打神鞭之事?”
老子微驚,頷首道:“此乃一樁大,不料陛下居然知曉。打神鞭乃先天奇,逢大浩劫時,方應劫而出,以定最終乾坤之數。若是時機不至,平日就算是特意去尋,也無法得其全形。陛下有此一問,莫非是那打神鞭已經出世?”
張紫星點了點頭,並說出了那天、地、人三位之數的事,老子驚容更甚:“想不到殺劫竟然引打神鞭出世!看來此番浩劫不僅是人道之劫,同時也是三界之大劫!想當年,妖魔爭戰、不周山引天地塌陷之時,打神鞭都未曾應劫而出。如今卻在此時現世,只怕此番浩劫翻天覆地,還遠在我等想象之上。最終雖仍是天道重列,定位封神,但其間的變數和損傷卻是更難以預料!”
張紫星忙問道:“莫非真要死足夠的人,才能使某一位的劫難完?”
老子搖頭道:“這浩劫絕非普通爭戰或生死之數這麼簡單,死傷絕對是在所難免的,而且三界之勢還要達到某種平衡,若不能達到,則戰禍不斷,無法遏制。只是要如何平衡,縱是聖人,也不得而知。”
張紫星心中一沉,忙問道:“可有阻止之法?”
“天道大勢如此,如何能阻止?既是浩劫當頭,唯有應劫而已。”老子看著他鎖的眉頭:“我觀陛下於這等生死之道尚有執著,故而如此苦惱。天道之中,造化無盡,萬生生不息。天道重列,難免有生滅盛衰之變,陛下乃靈慧之人,見識非凡,遠在尋常仙人之上,爲何反倒如此介懷?”
“因爲我是人。”張紫星直視著老子,認真地說道:“我不是聖人,也不是仙人,只是一個‘人’而已。我不能與你們這些聖人或是那些境界高深,能漠視生命的仙人相比。我並不喜歡當什麼所謂的救世之人,但我卻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在所謂的天道需要下,灰飛煙滅,不存於世,哪怕自己能安然無恙地在一旁茍且生……我也曾想過用奇謀要扭轉這個‘大勢’,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以爲一切都在掌握的時候,卻是失敗了,敗得相當徹底。我想請教聖人,若是以你那混元之,重開地水火風的莫大神通,可否有方法避免三界生靈塗炭?”
老子沉良久,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陛下所用的‘奇謀’,是否‘人界之事,但由人爲’,然後將人仙之戰分而行之,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去西周,以完人界之戰?”
張紫星微微一,不料自己的謀劃被老子猜出,面上卻是不聲:“聽聞此乃諸聖之議,又與我有何干系?再者,我不過是凡俗天子,哪有如此大的本事?”
老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陛下,我雖不知你是以何計促此事,但此番人仙之戰分開,必是你的謀算!莫要忘了,當日你在我八景宮,曾以那般奇示以滅世之心。若是我法眼無差,那等玄奇之,並不屬於道或法寶範疇之。此刻人界之戰已盡由人爲,如果你施展那等奇,莫說是西周,就算要滅世,也足夠了。”
張紫星見老子話已至此,心知對方已窺破計謀,但還是沒有直接承認,只道:“聖人放心,我既已經應允於你,便絕不會再有那等極端之心,也不會用那對付西周。”
“陛下悲天憫人,有拯救生靈、平息戰禍殺劫的大決心,可稱大善也。貧道自是相信陛下不會偏激滅世,說來當日八景宮中,貧道終是算差了一籌,被你這位道友所算。但陛下也休要欺我,但你既然能造出那等奇,難道就不能造出其餘相類之?貧道敢斷言,大商暗藏的奇,可將西周瞬間擊潰,陛下以爲如何?”
張紫星不聲地笑一聲:“縱使不用任何奇,我也能如此,聖人可否相信?只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人界之劫乃至三界之劫始終無法停止。若是殺劫不止,我滅西周,滅諸侯,難保遠方異族不生變,就算滅異族,難保大商部不生,曠日持久,天下終是劫難不息,無法停止。莫非真要滅世以應殺劫?”
老子聽他說到“不用任何奇也能擊潰西周”時,目中飛快地掠過驚,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當聽到後面的話時,卻喟嘆不已:“滅世當不可能,但屆時殺禍劫難,生靈塗炭亦是難免。我奉勸陛下,還是暫不要以雷霆手段改變目下之勢,儘量使死傷劫難盡數就在商周之戰中完結,屆時亦是功德一件。至於那傷亡折損,陛下當以平常心對之。”
張紫星想到當時在碧遊宮中,通天教主也是如此勸說,不由苦笑道:“若能以平常心相對,我也不用如此焦躁不安了。”
老子搖頭嘆道:“陛下資質非凡,智謀無雙,竟能使一衆聖人、乃至殺劫大勢俱在謀算之中。目下雖修爲倒退爲真仙,但實際的力量只怕已至玄仙之境。如此機緣資質,假以時日,再得妙悟的話,就算能一舉證得混元大道,也並非不可能。”
張紫星不曾想自己的修爲奧妙也被老子窺破,不由暗暗佩服:這位八景宮聖人果然厲害,實力堪稱六聖之首。
但老子令他吃驚的話還在後面:“聖人以下,貧道曾見過多位頂階玄仙,其中,以當年的東皇太一資質最高,但太一過於執迷權,執迷力量,心境卻落下乘,更兼不識大數,最終死五仙山。如今你那位兄弟孔宣的資質也是極高,且淡然,容故不驚,修爲深湛,又有混沌鍾在手,實力還在天帝二尊與三師弟首徒多寶道人之上,堪稱玄仙第一人。但與之相比,貧道卻看好陛下能更快地突破那至高之境,爲當世第七位聖人。但若想聖,當滅無明!陛下若能放下心中執念,修爲境界必當突飛猛進,實力驟增。若是放不下,實力想要寸進,也是難上加難,更毋論是聖了。”
第七位聖人!老子竟然這麼看得起他!
放下那執念,就能實力大進!放不下,則難以寸進?
張紫星一顆心飛快地跳了起來:放下執著,漠視天下生死湮滅?自己做得到嗎?
他竭力下心頭的矛盾,問道:“多謝聖人提點,但聖人還沒回答於我,若是以聖人之,當如何破解此番浩劫?”
老子見他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不由暗暗搖頭,答道:“好陛下得知,此等大勢,縱是聖人,也無從破解。天地之間,若論此能,也只有老師鴻鈞一人了。”
鴻鈞!張紫星心中一,他曾從通天教主所的消息判斷出,這位三清之師,道祖鴻鈞應該是天地未開、虛空未分之際的宇宙本始狀態,在“盤古”炸,分出星辰萬之後,首先凝聚的智慧生命,他所代表的,當爲整個宇宙大勢,或者說,他本就是至高無上的“道”。
張紫星小心地問道:“敢問聖人,那紫霄宮在何?可否指引一二?”
“陛下想必是從通天師弟得知老師仙府之名,難道三師弟沒有告訴陛下,那紫霞宮乃是老師所開闢的一單獨的乾坤所在,並非在三十三天之外?”老子提到鴻鈞,面上流出發自心的敬畏,“老師若是有事相召,紫霄宮大門自會出現,若是老師不想見,就算是聖人也無法覓得蹤跡。就算陛下遍尋三十三天之外,也是無用。”
張紫星聞言不由頹然,老子說道:“貧道今日前來,本擔心陛下魯莽行事,或以奇毀滅西周,如今看來陛下已知曉天數,倒是貧道多慮了。陛下切記,此番人界勝負倒是其次,關鍵在於那天、地、人三位之劫。”
張紫星點點頭,又問道:“聖人,你是否會闡教之邀前往誅仙陣相助?”
老子微笑道:“有陛下之謀算,縱使貧道有心出手,也當爲那太清令牌所限。陛下算無策,又何必擔憂?”
“依天地人三數來看,玄道之戰,唯恐未必能因誅仙陣而終結,若是還有與截教對峙之時,聖人是否會相助元始天尊?”
老子答道:“我應二師弟在先,雖有太清令牌之事,卻終是難免相助二師弟一次,此事不容翻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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