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長趙云山走進了市委書記葉生廉的辦公室。葉生廉指指沙發，兩個人坐了下來。趙云山開口道：“葉書記，那個清水鎮的陳芒我查過了，復旦大學研究生畢業，父母都是農民，沒什麼背景，通過公選考試進公務員隊伍。參加工作一年，工作能力不錯，工作方面可圈可點，有個，敢擔當，聽說還冒著生命危險救過人，不過在鄉鎮也樹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力量。清湖縣吳海波對他很青睞，準備讓他當書，正要把他放到這一期青干班里歷練。”

葉生廉看看趙云山，手指輕輕敲擊茶幾桌面，說道：“那天子怡他吃飯，被他拒絕了。看來，還真是一個比較有個的人呢。當然，他應該不知道子怡的份。但是，聽你說他以前也救過人，看來，這倒是他一貫的風格啊！”葉生廉微微頓了頓，目犀利地看著墻上的那副水墨山水畫，又說道，

“吳海波很青睞？這麼幾個縣委書記里頭，吳海波的眼算是比較挑剔的，能讓他看中，應該是有過人之的。哎，我都有些好奇了。”

“葉書記，你這次蹲點調研的鄉鎮就是清水鎮。”趙云山提醒道。

“哦，我倒是忘了這事了。”葉生廉說道，“蹲點調研這事，省委馬書記還是相當重視的。”

趙云山嗯了一下，說道：“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葉書記，還是我跟著你去吧。”

“不用，就小黃一個人夠了。人多了，鄉鎮招待也顧不過來，我們還是不要給基層增加負擔了。”葉生廉說道，“還有，縣里你也再代一下，不要接待了。我就和小黃兩個人簡簡單單地過去。既然是蹲點調研，那些虛的東西就不要弄了。蹲點調研的本意是了解民意，為老百姓解決實際困難，把這個形式弄復雜了，就變了一堆人走來走去，勞民傷財。可能有時候我們的確不能避免這些，但是，能避免的時候還是避免吧，簡單一點很好。”

趙云山看著葉生廉，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就是這一次蹲點要住在農家，我還是比較擔心安全問題。”

葉生廉看他一眼，笑了笑，說道：“云山，你想多了。我就是一個市委書記，雖然在老百姓眼中在鄉鎮干部眼中算是一個，但實際上也并不是什麼大人，沒那麼多安全問題，也沒那麼多講究。再說了，鄉鎮方面肯定會安排人員的。而且，我不在，你更需要留在這里。”葉生廉看著趙云山的目意味深長，趙云山當然也心領神會。雖然這一屆班子表面看起來團結一致，實際上在水下的部分還是暗涌的。當然，這在任何一個班子里都是正常現象。

片刻后，葉生廉問道：“時間安排好了嗎？”

“好了，周五。辦公室已經通知縣里了。我會再確認一下。日程我一會兒拿過來。”趙云山說道。

“讓小黃拿過來就行了。這種小事，你就不用親自跑了。”

“謝謝葉書記。”

“你啊，就是太拘束。”葉生廉說著拍了拍趙云山的手臂。

飛機到達寧州，正是大雨瓢潑。陳芒在停車場取了車，帶著秦宣往鏡州開去。秦宣不是個善于言辭的人，所以此時坐在副駕駛室里，只是看著窗外的雨微微發呆。江中，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過此時看著窗外麻麻的雨點，以及高速路兩旁郁郁蔥蔥的田野，似乎和西雙版納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心里便多了一份安定。看了看駕駛座上認真開車的男子，秦宣有些發愣。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怎麼會得到揭馳如此的信任？揭馳，從來都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因為大雨，陳芒車速不快，一個多小時后，終于下了高速，進鏡州市區。陳芒看看秦宣說道：“歡迎你來到鏡州。這是個比較溫潤的城市，四季分明，不過冬季和夏季稍微長些。希你能習慣并且喜歡。還有，鏡州的孩子很漂亮。”

秦宣看看陳芒，毫無表的臉上終于出一表，不過并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很快，車子開進綠野仙蹤，陳芒給玖兒打了個電話，讓安排一間客房，然后又問道：“朱怎麼樣？”

“你把我當什麼？你的私人管家？”玖兒的聲音懶懶的，卻著不耐煩。

陳芒呵呵一笑，也不生氣，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安頓好秦宣，陳芒說道：“你暫時住這里吧，吃、住都方便。等我買了房子，我們再一起搬過去。一會兒我先去單位了，你暫時先留在這里。”

秦宣看看他，第一次開了口：“我不用跟你一起去？”

“不用。”

“那我怎麼保護你？”秦宣認真地問道。

陳芒想了想，認真地解釋道：“我的份并不適合帶著你。我并不是像揭馳一樣的人。”

秦宣看著陳芒，許久沒有任何表示。陳芒揮揮手，走出了房間。剛走到大堂，便看到玖兒從外面走進來，一連外面罩一層白紗，格外飄逸悠揚，仿佛仙子下凡，陳芒不愣了愣，然后才說道：“我的朋友就麻煩你了。”

玖兒的目在他上打了個圈，表忽然有些嚴肅，問道：“你怎麼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嗯，我去了趟云南。”陳芒說道，想起藍天宇那里還有幾對手鐲，目便不自地向如凝脂般的手臂，除了左臂上戴了一串細細的白金鏈子，沒有其他飾。想到那通純粹的綠，若是制手鐲，戴在腕上，一定會有一種盈盈生輝的覺。

“你看什麼呢？！”玖兒微微有些臉紅地說道。自從昨天一起經歷了生死，對于陳芒，玖兒的有些復雜。

陳芒微微一笑，也不解釋，只是往外面停靠的車子走去。此時，暴雨已停，空氣來到都是清新的泥土味。剛打開車門，手機響了，一看是沈楚。

“陳芒，集團已經同意我那個項目落戶清水鎮了。”

“真的？這是好事！”陳芒說道。

“接下來的手續，可要麻煩你多幫忙。”沈楚說道，“還有，湯氏方面還是很有意向落戶清水的，姚書記的意思怎麼樣？”

“招商引資是清水鎮一直以來最大的弱勢，商墓村址的開發雖然擴大了清水鎮的知名度，但是招商引資方面還是需要進一步推進的。像湯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姚書記沒道理不喜歡。只是，張世平這人實在不怎麼樣。上段時間我們主要是想殺殺他的銳氣，所以故意不理他，如果他真有意向，姚書記一定歡迎的。”陳芒細細地解釋道。

“好的。聽說鎮上那家磚瓦廠出人命了，這種企業就是這樣，安全措施太差。陳芒，這是一個契機，像這種高排放高污染企業，市里已經下了文件要求關停，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做文章，一舉將那幾個關停。這樣的話，清水鎮整個檔次就不一樣了。”沈楚有些激地說道。

陳芒笑笑：“這是領導考慮的問題。我頂多就是提個建議。”

沈楚呵呵地笑，說道：“你可不能這麼想，你要想領導之所想。”

車子開進清水鎮人民政府，一眼便看到鄭凱走進行政辦，似乎是聽到汽車聲音，他回過頭來，然后便轉過走了過來。

陳芒剛停穏車子，鄭凱便打開了駕駛座的門，問道：“是人是鬼？”

陳芒抬腳在他上踢了一下，笑道：“認出來了嗎？”

鄭凱彎腰捂，里說著：“你不是說在云南嗎？”

“剛回來。”

“哇，陳芒，你錢多啦？飛到云南只為了住一夜酒店？還是說，那邊有某個人？”鄭凱一雙眼睛充滿好奇地盯著陳芒。

陳芒不想跟他廢話，問道：“磚瓦廠的事怎麼樣了？”

“邱鎮長他們去廠里了，正和廠方協商死者的賠償問題。”鄭凱說道。

陳芒點點頭，心想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便往辦公室走去，還沒進辦公室，手機又響了，對方是一個陌生的男聲：“陳芒是嗎？我是縣委組織部干部科陳雨塵，有個通知跟你確認一下，下周三，清湖縣第七期青干班開班，通知已經發在OA。報到千萬別遲到，還有，青干班管理嚴格，一般況不允許請假，所以請提早安排好自己的相關工作。”頓了頓，他又說道，“清水鎮組織上的事現在都是你在負責是嗎？組織部事多，你們一定要另外安排一個人。”

掛斷電話，陳芒走進了辦公室。唐婧看到他，微微愣了愣，卻并沒有說什麼。今天穿了一件白恤，一條牛仔藍背帶，看起來十分青春。陳芒微微一笑，打開了自己的電腦。

oA里的確有一份通知，不過已經有人下載了。剛打開通知，還沒來得及看，電話響了，是姚典辦公室的號碼。陳芒忙接了起來。聽到他的聲音，對方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你回來了？”

“嗯。”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177姚典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