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逸聽著候向東他們說話，側過頭看了一眼潘云起，說道：“潘書記，待會兒的個別談話安排20個人，行政村主要領導6人，機關干部8人，領導干部6人。可以嗎？”

“行。你們是在這里談，還是換個地方，到小會議室？”

“到小會議室吧。”

小會議室就在黨政辦旁邊。潘云起走出會議室，沒有直接回辦公室打電話，而是往黨政辦走，剛到黨政辦門口，便聽到鄭凱的聲音：“你的腳怎麼樣？要不要？要不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都腫起來了。”然后，潘云起便看到長沙發上坐了一個孩，低垂著頭，看不到臉，但影曼妙。潘云起咳嗽一聲走了進去，鄭凱看到他，忙站得筆直，道：“潘書記。”

朱隨著靜也抬起頭來，潘云起點點頭，看向朱，只見孩子一雙剪水秋眸仿佛會說話一般，十分靈好看，整個人氣質高雅，十分出眾。潘云起暗暗吃驚，難道這就是陳芒抱上來的孩，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啊！然后，他看向鄭凱，問道：“你怎麼在這里？陳芒呢？”

“陳芒去柳家塘了，阿莫頭家的協議還沒簽。”鄭凱回答道。

“去柳家塘了？考察組的人在這里，他到村里簽協議去了？”潘云起有些頭大，皺了皺眉，看看鄭凱，又看看坐在辦公桌后的唐婧，說道，“你和唐婧幫我安排一下談話人員，行政村主要領導和鄉鎮領導干部各6人，機關干部8人。還有，你先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潘云起說著，又看了一眼朱，便走出了辦公室。鄭凱只好跟了出去。剛走到樓梯口，潘云起便轉說道：“談話人員盡量安排和陳芒關系比較好的人，這個你懂吧？”

鄭凱點點頭，抬手抓抓頭發，說道：“可是，唐婧和陳芒可不怎麼對付。會不會從中作梗？”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安排，就不會來。“潘云起說道，正想開口問陳芒辦公室里的那個孩是誰，茹逸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看到潘云起，問道：“潘書記，談話人員安排好了嗎？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5分鐘后就可以開始。”潘云起說著看了一眼鄭凱，便轉下了樓。鄭凱回到陳芒辦公室，開始安排談話人員。

從機關干部中找出8個和陳芒關系比較好的并不難，但組織部談話一般要求，都是中層正職，如果要找8個中層正職，那可就不能保證都和陳芒關系不錯了。而村主要領導就更難安排，村里的村長、書記都是人，還真不是看著和你走得近就一定和你對盤的，所以，鄭凱有些為難地問唐婧：“機關干部一定要安排中層嗎？”

唐婧捧著腮幫眨了眨眼，說道：“如果潘書記沒明確要求，可以安排一部分一般干部和一部分中層干部。”

鄭凱愣了愣，心道：唐婧這人，看來對陳芒還不錯嘛！只可惜，甜的外表下有一顆辣椒心，不然，還真是實打實的大人啊！

“那村里的6個人，怎麼安排呢？”

“你不是陳芒的兄弟嗎？怎麼，這個都不知道？”唐婧有些不屑地瞥他一眼，說道。

“村里那些人，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我還真看不懂。”鄭凱撇撇說道。

“不一定要選和陳芒關系好的，選幾個說話做事都比較實在靠譜的就行了。比如長田漾村的書記，商墓村的村長……”唐婧淡淡說道。

“哇，唐婧，你這一番話可真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啊！這次陳芒若是能順利通過考察，有你一半功勞，到時候讓他請你吃飯。”鄭凱笑道，“不過，看你對村里主要領導了如指掌的樣子，當個黨政辦主任是綽綽有余了，陳芒一升，你的位置也順理章可以一了。這樣看來，你幫陳芒，倒也是應該的。”

“鄭凱，你什麼時候組織委員了？”

鄭凱擼一擼頭發，笑道：“我是實話實說。”

兩個人調侃了幾句，把談話人員都落實了。當然，唐婧和陳芒也在談話人員中。

柳家塘。陳芒先到袁文斌家和他媽媽做了通，當然，這一步并不難，畢竟袁文斌媽媽一開始看中的就是阿莫頭家的墳地。然后，陳芒把村長朱良才和阿莫頭夫婦也到了袁文斌家，有村長和他陳芒作證，兩家人寫了一份置換土地的協議。一切停當，陳芒拿出遷墳協議放在阿莫頭面前，讓他簽了字。

走出袁文斌家，村長朱良才拍拍陳芒的肩，說道：“陳芒，祝賀你。還有，謝謝你。”

陳芒疑：“謝謝我？”

“商墓村址開發，要不是你的堅持，不會有今天。還有，遷墳的事，也多虧了你。”朱良才誠懇地說道。

“這個可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話雖這麼說，但商墓村的變化對我這個做村長的來說，可是影響巨大的。不過，先不說這個了，改日請你喝酒。今天可是你的重要日子，你還是快回鎮上吧，我也要去鎮上，剛才鄭凱通知我讓我去談話。”朱良才說著，走到自己的托車前，了上去。陳芒揮揮手，往村口走去，他的車停在那里。

回到鎮上，剛下車，便被葛婷拉進了行政辦。葛婷瞪著小眼睛，問道：“陳芒，早上你帶來的人是誰啊？朋友？”

陳芒笑笑：“只是普通朋友。”

“切，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讓你抱？我們也算朋友吧？也沒看你抱我啊！”葛婷一臉不相信的表。

“怎麼？你是想讓我抱一下？這不難啊，你想怎麼抱？公主抱，還是嬰兒抱，還是豬八戒媳婦抱？”陳芒一邊說，一邊往葛婷邊走了走，還出手做出要抱的樣子。葛婷被他逗樂了，拍了一下他的手，笑罵道：“陳芒，你不正經。”

“我很正經啊！”陳芒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了，別逗了，說正經的，你這一抱，好多人看不順眼呢，說你作風有問題。若是放在平時也就算了，但今天可是組織部來考察你的日子，你也太不注意了，竟然給人留下這麼現的把柄。”葛婷一副諄諄教誨的樣子。

“謝謝。”陳芒一邊說一邊往城建辦走去，經過計生辦門口，見周漪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發呆，便停住腳步，打了個招呼。周漪抬頭見是陳芒，有一會兒顯得茫然，片刻后，才開口：“陳芒，恭喜你。”

面對周漪，陳芒心還是不自地充滿，這個和自己一個辦公室幾個月并分過心最心的孩，曾是他灰暗日子里最明亮的彩。此時，聽到說恭喜，臉上卻沒有太多喜悅，想到他曾聽說的那些關于的故事，很誠懇地說道：“謝謝。”

這時，陳芒袋里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鄭凱。剛接起，便聽到鄭凱大聲地問道：“那邊的事搞定了嗎？”

“剛回來，正要去陸衛國那里差。朱還好嗎？”

“我一直在幫你安排談話人員呢，都沒時間照顧朱。不過，你既然回來了，就快點上來吧。哦，等等，既然那邊的事搞定了，有些話還是得跟他們說清楚的，你等等，我馬上下來。”

陳芒有些莫名其妙，聳聳肩膀，對周漪說道：“我還有事，過幾天一起吃飯。”然后，轉往城建辦走去。城建辦的門虛掩著，陸衛國坐在辦公桌后面打電話，陳芒在門上輕敲幾下，推門而。陸衛國抬頭看到他，臉上出一笑容，放下電話，說道：“喲，這不是我們的陳委員嗎？怎麼親自到我辦公室來了？真是讓我這里蓬蓽生輝啊！不過，下次你若是有什麼要我做的，打個電話就行了，我上去。讓陳領導這樣跑我可不敢當啊！”

對于這樣夾雜著嘲諷和酸味的話，陳芒很不冒，將協議放在他辦公桌上，才淡淡說道：“陸主任，你言重了。我是來差的。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下午就讓財務上把支票開了吧！”

這時，鄭凱推門沖了進來，表夸張地問道：“陳芒，阿莫頭家的協議終于簽了？”

“簽了。”陳芒回，說道。

鄭凱夸張地拍著手，看著陸衛國，說道：“陸主任，那上次我們的賭算是贏了吧？“

“鄭凱，我什麼時候和你打賭了？”陸衛國氣急敗壞地繃著一張臉，說道。

“陸主任，不是我和你打賭，但你是證明人，當時你可是發了話的，難道這麼快你就忘了？”

陸衛國當然沒忘，只是，主角不是他陸衛國，而是張辰。他可不會為了這種事得罪張辰，所以，只是裝健忘，說道：“鄭凱，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既然不是我和你打的賭，那你去找和你打賭的人啊，找我有什麼意思？”

“陸衛國，你……”鄭凱被他的無賴給怔住了。

陳芒看到鄭凱吃癟，有些好笑，看了一眼陸衛國一臉我看你怎麼辦的表，淡淡說道：“鄭凱，抓重點。”

鄭凱反應也快：“哎，是我錯了。我還以為找到個領導作證呢，沒想到，只是個路人甲乙丙丁。”說完，也不看陸衛國的臉，直接走出了城建辦。陸衛國看著陳芒氣呼呼地說道：“這鄭凱，什麼東西！這事跟他有半錢關系嗎？他不過就是跟在你屁后面吆喝吆喝，搞得好像他有多大能耐似的！他除了嗓門大，會泡妞，還有什麼本事？陳委員，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他這是明著搶你功勞呢！還好，這事前前后后，來龍去脈，我心里跟明鏡似的。但如果他那些話被領導聽見了，還以為這協議是他簽的呢！陳委員，我當你是朋友，送一句話給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陳芒本不想和他多費口舌，但聽他貶損鄭凱，離間他們兄弟，心中煩悶，便想回他幾句。正好，聽到鄭凱在門口招呼張辰，機會來了，索慢條斯理在陸衛國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聽著鄭凱他們慢慢走近的腳步聲，大聲地笑道：“陸主任，到時候，張辰請客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參加啊，我還要好好敬你一杯酒呢。當日，如果不是你激將，張辰也未必有那麼爽快答應。若論聰明才智，我和張辰都不如陸主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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