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只顧一味,雷揚步步后退,直到退無可退后已經到了墻壁之時,雷揚大喝一聲:“世子留神!”手腕輕輕一抖,仍是反手劍的招數,輕靈如蛇,竟從趙黼的劍風中劈破出來,只聽“鏗”地聲響,劍刀,趙黼虎口一麻,手中腰刀應聲飛了出去!而雷揚劍鋒不停,直取他的頸間!
世子府的侍衛小廝們嚇得大,想搶救卻已經來不及了,趙黼卻面如常,角甚至有一笑意。
生死一線之時,雷揚堪堪停手,劍尖嗡嗡然,微微似靈蛇吐信,卻半寸也不再往前。
趙黼看著雷揚,掌大笑:“好一個反手劍雷揚,當真彩。”
此刻的雷揚,才是趙黼所認識的“反手劍匪首雷揚”,不僅是反手劍,而且用的是左手。
前世趙黼因跟他手吃了大虧,自然不曾忘懷雷揚這個名字,但是在恒王府跟他相遇之時,一來雷揚的面貌姿渾然不同,二來他是右手持劍,手劍風跟他所悉的更是不同。
趙黼一開始也有些疑心,便只是小心試探,可一個人的劍風絕不會差這許多,更何況前世差點致他死地的那人明明右手殘疾。
因此才懈怠下來,被云鬟出聲才醒悟。
趙黼這些所知所察,原本是無誤的,他只忘了有一點:人是會變的,且有時候還是巨變。
前世雷揚因不會做人,被恒王府同僚設計陷害,殘了右手,因要復仇,最后苦心孤詣練了左手劍,又淪落匪首。
對趙黼來說,他先為主的所知所,便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但對云鬟來說,并未跟雷揚手,更不懂什麼劍風劍招,左手右手,只記得“雷揚”這個名字,并沒有趙黼跟雷揚手的經驗,不認得雷揚的臉,便自然不會被那些經驗心得、所知所所迷,只記得名字,反而是最簡單明了的。
雷揚收劍,趙黼問道:“你因何這會兒才來找我?”
雷揚這才垂眸,沉聲道:“我母親去世了,多謝世子給的銀兩,讓我母親在最后這段日子里并未委屈,后事也已妥善安置。”
趙黼點了點頭,雷揚道:“請世子容我留在邊兒,報效犬馬之勞。”
趙黼抬手在他肩頭一拍,笑道:“有你這樣的高手在邊,是我的榮幸。”
雷揚目中涌出激之,垂首道:“多謝世子!”
趙黼因吃多了酒,又過武,便有些乏累,回府之后飽睡半日,忽然聽外頭有些糟糟地,依稀有人說什麼:“出了事……”、“死了”之類。
趙黼心下不耐煩,正將人斥退,又聽聲音竊竊說:“那崔家姑娘……”
當下,就如同分開八片頂梁骨,澆落一桶冰雪水似的,更比世上所有解酒藥都好,趙黼一個骨碌爬起來,急出門,卻見院子門口,是靈雨在同經過的幾個侍說話。
趙黼忙掠過去:“你們說什麼崔家!”
那幾個侍見他神不對,不免都怕起來,還是靈雨說道:“方才他們說……說什麼外頭有消息,說崔家出了事,仿佛是沒了一個姑娘……”
趙黼渾汗倒立,眼睛有些發直,靈雨道:“世子,你怎麼了?”
正要去扶他,趙黼甩手往外奔去,因走得急,又或是沒看路,腳下被臺階誑了一下,幾乎跌了過去。
眾侍一聲驚呼,趙黼卻渾然不在意,踉踉蹌蹌,卻疾如風似的離去。
趙黼沖出世子府大門,卻因他跑出來的急,府的馬兒還沒備好,趙黼急得跺腳,正要徒步而去,忽然見前方來了兩個人,得得地騎馬來到府門口。
后面一人便跳下地,上前道:“敢問……”
一句話還未說完,趙黼縱躍起,飛落在他的馬兒上,打馬便行!
不料他作快,有人卻比他更快,旁邊那馬上的人馬鞭一抖,那鞭子如靈蛇般,便卷住了趙黼的手腕,微微用力,幾乎把他拉下馬兒來!
趙黼本來并沒留意此人,子被拉的一歪,也算是他見機的快,忙生生穩住,反手將馬鞭握,往自己一扯。
這才抬眸看向來人,卻見他二十左右,生得倒是相貌堂堂,臉微有些黑,濃眉大眼,著武將常服,上卻有一威殺之氣。
趙黼見他的容貌打扮,不由口道:“張振!”
襲遠將軍張振見趙黼認得自己,邊出冷峭笑意:“世子好眼力。”
趙黼來不及同他寒暄,便道:“我有急事,先借馬一用,回頭再說!”手一松,將馬鞭揮開。
他正打馬再行,又聽得“嗖”地一聲,馬鞭復攔過來,這次卻圍住了趙黼的腰,張振手上用力,拉的他寸步難行。
趙黼急得雙眼發紅,怒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