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之所以能將曹墨案公審,正是因為云鬟相助之故,白樘雖答應了不去追問究竟,卻因見識過的能力,知道這孩子并不是尋常之人,不能等閑視之。
如今親自來到刑部,且正是為了“鴛鴦殺”之事,白樘面上雖仍一般,心里卻地有些希冀。
只因目前為止,已經發生了兩件案,死了的人卻有六名,楊主事夫婦跟一個使,王大一家三口,并且這案子極為惡劣,如今白樘盡力著,才不曾轟鬧的滿城風雨,倘若走消息,只怕又要引發民心惶惶了。
偏偏這案子之中有用的線索甚,要找兇手,一時也如大海撈針。
先前雖審問過王大的鄰居,知道那李小二跟王婦通,但李二雖膽包天,卻子怯懦,被眾人供認之后,又被白樘問了兩句,就已經嚇得臉鐵青。
云鬟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知,故而來問大人,想請大人……把詳細說給我。”
白樘疑:“你既然不知,又為何要來參與此事?”
云鬟道:“世子雖不曾告訴我,可他……一舉一,卻無疑告訴我,有大事發生,且跟我有關。我心底因有個揣測,大人、可不可以……只有大人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才好斷定,到底這件事,是不是……如我所想的。”因仍是張,有些語無倫次。
白樘凝眸打量,此刻站在跟前兒,對他而言,其實跟六年前在鄜州時候所見的那小沒什麼大不同。然而這孩子的奇異,卻已經在心底揮之不去,此刻白樘忽地想:“可惜了……竟是個孩兒……”
云鬟見他始終不答,才壯膽抬眸看去,卻見白樘靜靜默默地瞧著自己,仿佛出神似的,云鬟不由詫異。
對上驚訝的眼神,才察覺自己恍神兒了,白樘輕咳了聲:“好吧,我便破例同你說明就是了。”
當下,就把兩件案的發生,大現場,所得線索,以及對“鴛鴦殺”的懷疑一一說知。
白樘又道:“目前這兩件案子,雖似是鴛鴦殺的手法,可是頭一件,先是婦人死,然后男子才死;第二件,那王婦有紅杏出墻之舉……這兩點,是跟鴛鴦殺犯案手法不相同之。”
不知不覺竟同說的如此詳細,白樘自個兒也有些意外。
卻見孩兒的臉愈發雪了起來,并不說話。
白樘問道:“你可聽明白了麼?”心中暗忖:趙黼對分明很是不同,之所以不跟說,只怕是嚇到罷了。
云鬟問道:“除此之外,可、可還有別的……是跟我有關的?”
白樘并未跟說字之事,聞言輕吁了聲:“你過來些。”
云鬟遲疑著走前幾步,便停了下來,白樘見仿佛故意要跟自己隔著距離,略微詫異,卻不以為然,自個兒起走到旁。
不料云鬟猛地后退一步,臉更白了幾分。白樘皺眉:“你怎麼了?”
云鬟攥著袍子:“沒……什麼。”
白樘便不再問,只微微俯,低聲同說:“你不要怕,我之所以懷疑此案是跟鴛鴦殺有關,還因為,這兩件案之中,尸上分別都用字寫得一個……”
云鬟似聽非聽,魂魄如同離了一般。
白樘始終仔細打量臉變化,清楚地看到隨著自個兒吐出那個字的時候,孩子的雙眼睜大,晶亮如冰玉的瞳仁驀地收,是難以掩飾的驚懼之意。
本站的好好的,忽然子一晃,白樘出手如電,當即將拉住:“云鬟……”
云鬟本正無地自,猛地聽見他喚出自己的名字,才抬起頭來。白樘道:“你怎麼了?可還好?”
他的手握在胳膊上,因倉促里用了三分力,略有些疼。
云鬟驀地想起在鄜州,被王典挾持之時,是他一掌劈來,王典拉著往后倒下,被那墻上掛著的匾額砸折了的手臂,剎那間,就如新痛舊傷,一并發作起來。
白樘見神大不適,便扶著,令坐在椅子上,正不知何以為繼,云鬟道:“我、我……”
白樘問道:“怎麼?”
云鬟道:“我先前跟四爺、跟侍郎大人說的話,可還記得?”
白樘道:“你是說……”
云鬟聲道:“曹、曹家的事……”
白樘心機轉甚快:“你是說,讓我不追問你從何得知?更為你保,不會向任何人麼?我記得。”
云鬟見他果然懂,拼命深深呼吸,平緩心緒:“這……這兇手,我見過。”
這話,若是別人說來,白樘自不屑一顧,然而此刻,卻竟忍不住雙眸一銳:“當真?是什麼人?”
云鬟舉手,微微攏著額角:“我、我沒看見他的臉,可是我……記得他的聲音。”
白樘問道:“在何聽見的?”
云鬟抱頭垂首,并未回答,眼前卻出現一幕場景:
幽暗的柴房之中,有個修長詭異的影子,緩步走到跟前兒,他俯過來,仔細盯著面前一團的孩子。
他蒙著面,只出一雙眼睛,忽地笑道:“崔云鬟?”手揪著的頭發,一把將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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