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勛見了他,呆呆看了眼,一口藥沒咽好,便嗆著了,小翠忙給他順氣。
是夜,清輝便同蔣勛做一床睡了,因他來了,蔣勛心寬,又吃了藥,覺著上輕快了好些。
原來這些日子,因大房那邊兒時常,蔣勛連飯也吃,何況因有人故意授意,經常送來的飯都是壞的,故而他雪上加霜,病的越發厲害。
那小翠見清輝來了,蔣勛面上生輝,心里喜歡,私底下便把蔣府的事兒都同阿澤說了,阿澤氣的道:“怎麼竟有這樣毒心的人?不想著好生照料親孤,反而想謀財害命不?這樣的黑心種子,我告訴四爺,讓四爺懲戒他們。”
蔣勛雖不曾對清輝說,但清輝人極通,先前罵曹氏那些話其實都帶出來了。
夜間,兩人同榻而眠,蔣勛著他的手,道:“你怎麼來看我呢,我以為自個兒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清輝道:“胡說。先前季陶然也說來探你,只不過昨兒他跌傷了頭,不得來了,你別只顧想,快把子養好就是了。”
蔣勛因困在宅,竟不知外頭消息,忙問:“陶然哥哥怎麼傷著頭了?可要麼?”
清輝怕他聽了那些可怖之事,反添了煩憂,就道:“是他胡鬧傷著的。”
蔣勛盯了他一會兒,忽然道:“你不必瞞著我了,我聽說昨晚上,韓敏死在書院里……只怕陶然哥哥傷,跟這個有關?”
清輝見他竟知道了,便道:“是。不過無礙,養幾日就好了。”
蔣勛垂頭不語,清輝安道:“你不必怕,大理寺已經在加找尋兇手了。”
不料蔣勛輕聲道:“我并沒有怕。”
清輝轉頭看他,卻見燭里,蔣勛雙眸之中帶著憂愁之,喃喃道:“我不怕兇手,我反而更怕宋邰韓敏他們……”
清輝心頭微震,想到自個兒發現蔣勛那日的形,清輝就說:“你……其實不該怕他們,正如我父親所說,做了惡事的是他們,為何咱們反畏手畏腳起來?你的子就是太和了些,他們才這樣肆無忌憚地欺負你,宋邰韓敏他們如此,曹氏也是如此,豈不見曹氏聽聞我要告訴父親,立刻便怕了,書院里的事,我們也很該去同院長說明,院長自會主持公道……”
誰知才說到這里,清輝就覺得蔣勛一抖,眼里更出恐懼之意。
清輝察覺有異,欠坐起來,問道:“你怎麼了?”
蔣勛沉默著轉過去,慢慢蜷起子,起了雙,雙手臂抱著子,低低地把頭窩在口,乃是一個逃避畏懼之態。
清輝用力把他拉過來,遲疑問道:“到底怎麼了?莫非還有什麼……不能跟我說麼?”
忽然之間清輝停口,卻見蔣勛閉著雙眼,眼中的淚卻仍無聲地流個不停。
清輝窒息,心道:“這是怎麼了?我方才不過說……不該怕他們……跟院長……”說到“院長”兩個字,忽然之間上寒意陡生!
宋邰、韓敏跟院長,看似并沒關聯,然而……宋邰臨死之前據說去見過“院長”,韓敏又曾供認過“院長”。
再加上那夜趙黼攔住了方荏,想來,宋邰臨死之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方荏,而韓敏死后,卻也是方荏第一個發現的尸首。
再加上如今蔣勛的異常反應……清輝用力把蔣勛拉起來,冷冷道:“你到底瞞著我什麼,又到底是在怕什麼?”
蔣勛搖頭,淚水四零落,清輝喝道:“你若還當我是哥哥,就跟我說實話!”
蔣勛睜大雙眼,見清輝了怒,才深吸一口氣,終于哽咽著低語道:“院長、院長跟他們……是一樣的……”他的聲如蚊訥,又發抖,幾乎令人聽不清楚。
然而清輝卻聽得一清二楚,可任憑通機變如他,一時都無法領悟何為“一樣”,甚至在反應過來之后,也不敢相信。
清輝盯著蔣勛,向來冷靜如水的眼中,陡然生出兩團火來。
且說阿澤因聽丫頭翠兒說了許多府之事,見夜深了,正去睡,忽然見清輝的小廝急急跑來,拉著他道:“不好了,爺不知怎麼,竟要出府去!”
阿澤呆道:“這會兒又出什麼府,都要宵了。”
小廝急道:“是蔣爺我來說的,說千萬攔著爺,別讓他出去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