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先生,今天主要是習字,我學的比他們好,所以同先生說告假一天,先生準了。”林靖拿著木桶在井邊打水,嘩啦啦的傾倒進面盆里。
地底的井水帶著溫熱,但還是涼的。林靖毫不在意,自己漱了口洗了臉又將走過來的林羨推到邊上,不讓用這冷水,“廚房里我燒好熱水了,你去那里洗臉。”
林羨給他推得連退了幾步,無奈又忍不住笑意,“那你總也不能次次陪著我呀,前些天里我自己出門,也并沒有出事不是?”
“那是我實在不能一兩用。”林靖卻不認同的說法,面一本嚴肅,“反正一個月就出三天的功夫,剩下的我平時加倍努力就是了,我顧不到沒有辦法,能顧到的一分是一分。”
林羨沒有法子,去廚房洗了臉,兩人一塊兒在家里喝了粥,然后才挎著籃子出門去了。
今天還是提前一天做了二十盒,次數多了更加練,許多分量上的東西增增減減調和到最恰當的狀態。且這一趟另外帶出來的還有上次用豬油加桃仁做的潤用膏。
如今天氣還冷,加了桃仁的豬油比普通豬油稍稍一點,也從純白變了玉白,看著瑩潤醇厚,模樣討人喜歡。林羨用刀切指甲蓋那麼大的四方塊兒,一共五十塊,每塊兒用油紙小心的包裹好,準備今天和桃仁搭送出去。
這里的本錢也不過十文錢,后頭正經賣起來定價余地留的很大。
過了正月十五,年節的氣氛就已經越來越淡,到這個時候幾乎消散干凈,他們出門不算早,街上早已經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好在攤位是提前一天就訂好得,不然還不一定有的多。
其實比這一小塊狹窄偏僻的地方還好的位置也有,但是一來那樣的位置費錢不,他們就賣這一點兒東西太不值當。二來,打從開頭兩次就在那里,來買的人多半也記著那一地方,現在如果突然換了反而不好。
依舊是那兩個捕快站著,現在林羨知道他們一個姓梁一個姓段,臉較黑的那個姓段,曾經在上戶籍的時候接引過的那個姓梁。此時見了他們來,梁姓捕快道,“今天來的遲了。”
林羨點頭笑道,“今天出門遲了點。”
林靖拎著兩只小馬扎,又帶著自己的上學用的書袋,里頭裝著他今天要看的書。
旁邊的攤位照樣還是那個中年帶小胡子的商人用,見了林靖背了書袋,不由問道,“哎,真讀書去了?”
“恩。”林靖微偏過頭應了一聲,省的他還老是要轉和林羨搭茬。
他平日里答不理,此時主和自己說起話來,小胡子咧一笑,“讀書好啊,以后懂得多,不過今天不是要上學,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陪我姐姐賣東西,一個人我不放心。”林靖說著話,目卻給街上一個鬼祟的影吸過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大膽小賊,正跟在一個老婦后,看住了腰間掛著的錢袋,找準時機猛手拽到了手里。卻不想那錢袋并不是簡單放著,竟是和腰帶到一起的,一拉扯將那老嫗牽連的一個踉蹌,隨即警覺的捂住自己的錢袋大聲喊起來,“抓賊,抓賊啊!”
這就在兩個捕快眼皮子底下呢,哪里能放過,立刻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都給這番靜驚著,紛紛側目去,場面一時靜的只剩下那老婦焦急的呼喊聲。
只見那賊人上下跳躍,轉竟十分輕巧仿若有風的越到了一堵墻上,后目不地,只管往前跑。
原來是個有幾分本事的,怪不得敢天化日在捕快的眼皮子低下胡來。
林靖琢磨著這賊是必定要跑了的,正懶懶收回目不打算再理會,卻見梁姓捕快忽然發力,隨手撿了路邊攤販正在售賣的一個不及拳頭大的小芋頭,攢了勁兒投擲出去,準準落在那賊人的右腳上,將他的形打的一歪,順勢往鬧市街道這邊掉。
梁姓捕快腳步飛快,幾乎也是帶風,眨眼睛就到了那賊人面前,作行云流水與他過了兩招,招招制,第三招已經將那賊人輕巧的提在手里,隨手扔到街中心,由那段姓捕快押解走了。
林靖神訝異,前頭全沒想到這小鎮上面也會有功夫如此出眾之人。
周圍的百姓也跟著好起來。
梁姓捕快面上不顯,只照樣回到原位,像前頭那樣懶洋洋站著,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
林靖目落在自己的書本上,心思卻不在上頭,腦中先是認真回想了一遍方才賊人與梁姓捕快過招時候兩人出手與收手之間的作,后又飛快的看了梁姓捕快一眼,頭一次覺得他興許真有些用。
自己是很用心在練拳的,然而除了很基礎的幾個招式,林靖半點兒也不會其他的。眼睛看能看多?傳說里那幾個靠著師學的,哪一個不是十年如一日,亦或是后來拜了更厲害的師傅?他這樣進步總是太慢,需要找出另外的法子加強才是。
如今師傅興許就擺在眼前,林靖難免要多花些心思注意。
這場混因賊人開頭,以賊人被抓結束,也不過一小炷香的時間就歸于平靜。街道上人來人往,還是該走就走該買就買。
“寒來暑往……”林靖也收回思緒,里默默念著,一手在書本上無形的比劃,認真的溫習明天要學的東西。
街的另一頭,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小娘子,腳步匆匆的往這邊來,那小娘子里抱怨,“若是這一回沒有人在賣,我就煩死爹爹了!”
中年男子對自家氣的閨沒有什麼法子,只連連賠笑,“哎,本來我一個人過來就是的,你跟出來多幸苦呢?”
“我不出來還不知道你有沒有認真買呢,二娘都有了好些天了,我也要有!從前那皮都干的恨不得掉渣子,現在不過才幾天?白的要比上我了,再不買,你兒好人家都找不到了!”
小娘子說話沖的很,加著莽撞。中年男子顯然是父親,然而對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吶吶的應著。
好容易走到一半,探頭往前看,看見林羨與林靖果然在,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頭對自己兒笑道,“別怕別怕,人在的,咱們這回來的早,鐵定能買得到,一氣兒買兩盒,咱們攢著用。”
小娘子聞言哼了一聲,堪堪算是滿意,然后快步跟在父親后往前去。
林羨有了上回的經驗,這回并不著急,此時與林靖湊在一聽他講先生在課堂上的解讀,雖然還是頗為淺顯的容,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益,還想著回去要將書院先生布置的功課也跟著做一遍。
“小娘子,這回才大早上,那什麼膏總還有的吧?”一個急匆匆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林羨循聲抬頭,瞧見那中年男子的臉有些悉,轉而立刻點了點頭,“有的,您上回過來沒了,我這回特意幫您預留了一瓶,只不知您來的這麼早。”
哪里有什麼預留的事,不過現在看見人來了才想起來上回還有一個沒有買上,再說的場面話罷了。
不過這話說出來就是讓人舒心,中年男子臉上焦急的神立刻舒緩下來,帶著笑意將自己后的小娘子上前來,“喏,阿玉,你自己看看吧,給咱們留著呢。”
名阿玉的小娘子探頭上前,先看了看林羨,后走到前面,收斂了點在爹面前的氣,問,“這個什麼呢?”
那麼多人買回去,偏偏沒聽過這是個什麼東西,難不連名字都沒有的?
提起這個沒人問過的事,林羨才想起來一直沒有給脂膏取名。愣神不過一瞬,隨即想起這方子在書上的名稱,“如玉膏,正巧和娘子您的名字疊了一個字。”
阿玉面一喜,低聲嘀咕道,“就這個誰比得過我?”然后豪氣的道,“我要兩罐,不,給我三罐。”
中年男子站在后,面縱容。
“小娘子家里幾個人用?”林羨問。
“就我一個,怎麼了?”阿玉有些疑的反問。
“不的。”他們卻不想林羨會否,道,“這脂膏材料新鮮,只能放兩個月的,中間若是用量,一罐子就能用上超過一個月,您若是一個人用,兩罐子總有一罐會壞,到時候要傷臉的。”
別人都想著能多賣就多賣,林羨這樣還往回收的,倒是誰見了都覺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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