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沿著尼羅河,向蘇丹大草原的方向開去。
蘇夏一直以為草原離這里應該很近,結果在路上顛簸了差不多3個多小時,喬越似乎一直帶著追逐日落的方向,沒有停下的意思。
接連的大雨讓泥路一片泥濘,他卻開得很穩,握著方向盤的作帥氣而閑適。甚至還打開車窗將手搭在上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
蘇夏調整著車里過時又破舊的老收音機,信號時斷時續,偶爾在片的沙沙聲中會閃出一首曲子,像發現了新大陸,慢慢扭轉,直到歌聲若若現到逐漸清晰。
阿拉伯風的歌曲節奏十足,喑啞的聲纏。綿。悱惻重復著“哈比比”,悲歡藏于旋律。
“哈比比”翻譯過來就是“親的”。
蘇夏雙手玩著安全帶,時不時瞄一眼哈比比喬。
對方帶著墨鏡,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蘇夏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了?”
下雨路,喬越雖然看似閑適,實則開得謹慎。泥濘的道路上帶著深淺不一的水洼,他盡量控制好車速,在子打的時候穩步調整。
因為車上坐著的,不止他一人。
“還行。”
蘇夏著肚皮,中午吃了個餅又喝了點水,全在肚子里全了泡饃。
“包里有吃的。”
這麼周到?
如果真的有……那覺得喬越可以吃點,畢竟開了一下午的車,自己還能把座椅放下瞇一會,可他一直累著。
轉去拿包,蘇夏勾開拉鏈,一個長條形的軍綠。網袋冒出個小角。好奇地了一圈,最后才看清楚角落上的英文字母。
;;no-see-sh。
野營帳篷,雙人尺寸,防蚊蟲紗材質。
今晚要住這個?在草原上?
臉上慢慢起了一層紅暈,蘇夏的腦袋有些放空,以至于都忘了自己過來拿包是要做什麼。
前面有個轉彎,喬越見一直趴在那兒沒,拍拍的背:“坐好。”
蘇夏聽話地回到副駕駛位上。
當兩邊的景從樹林漸漸變得寬廣,當草從淺淺的一層變得沒過小的高度。
深淺不一的綠在微風下吹起層層波浪,一波接著一波漾至天際,和著天邊絢麗至極的火燒云,映瞳孔是油畫般濃墨重彩的風景。
四月的蘇丹草原,草木蔥郁,生機。
車速放緩,視野清晰。蘇夏按下車窗,帶著熱度和青草氣息的甘冽空氣涌,車頓勞累瞬間消散。
這里并非全是低矮的植,目幾顆散落的巨樹拔地而起,盤錯節,在一馬平川的地平線上蒼茫而巍峨。
當車子開過,樹冠上的鳥被驚起,麻麻如同舞的云,盤旋地落在數十米開外的另一株上。
鳥群飛走,樹冠恢復本來的彩。而那些出的形狀各異的嶙峋枝干,是夕下最遒勁的鋒芒。
“這是什麼?”
一直以為龍樹才是這里的一方霸主,沒想到沒想到遠遠地一對比,這種差不多十幾個人才能環抱住樹干更讓人視覺震撼。
喬越把車停在下面,讓仰脖子看個夠:“是波布樹。”
boba?
哪個boba?
這名字有點奔放啊。
仔細看都沒看出。壯的樹干哪里“波霸”了,“擎天一柱”好像更切。
上下瞄的眼神又賊又赤。,喬醫生曲起手指賞了一個不重的栗子:“波蘭的波,西的……俗稱猴面包樹。”
原來是傳說中的非洲猴面包樹。
蘇夏捂著腦袋,約記得有這麼種東西,不過印象中更多的是“面包樹”這三個字。
不過,過正在芽的樹冠,虛著眼睛仔細尋找:“為什麼會猴面包樹?有面包嗎?猴子呢?”
像是面對一個十萬個為什麼。
喬越下車,斜靠在門邊盯著笑:“現在不是季節,等幾個月它會結出像面包一樣的果實。這里的猴子和狒狒很喜歡吃,所以又‘猴面包樹’。”
原來如此。
“厲害啊,百科全書。”
喬百科坦然接,角一勾:“是你太孤陋寡聞。”
說起這類樹,喬越倒是有。他湊過去拍拍蘇夏的肩膀:“來,給你看個好玩的。”
好玩的自然積極配合。
蘇夏看著他從包里出拇指的鋼制管,一頭尖銳鋒利,一頭圓潤。
喬越圍著眼前的猴面包樹走了一圈,最后找了個地方斜斜。。
這個作他做起來一點都不費勁,整棵樹看似結實,木質似乎很松。蘇夏忍不住手用力了一……再默默收手。
握著發熱的指尖在心底流淚,疼。
喬越好笑地盯了一眼:“等著。”
他等,蘇夏就等著,目不轉睛地盯著管口。
沒過多久,一行清冽明的。從管子里流出。
一開始是幾滴,最后匯細細的一行,再后來幾乎有些洶涌,跟小水管似的。
蘇夏驚訝。
喬越在下面手接,不一會掌心全是晶瑩的水。
“能喝嗎?”
忍不住湊過去,鼻尖輕嗅,不小心就到了。
近乎溫的溫度,像是在植里浸泡很久的雨水,充滿樹葉和木頭的氣息。
“嘗嘗?”男人把手放低些,在他的眼神的鼓勵下,蘇夏就著喬越的手嘗試喝了一口。
水里夾雜木頭的沉淀,沒什麼怪味也說不上會喜歡。
“樹干里面幾乎都是水,算是這邊旱季天然的儲水庫。”喬越把吸管拔出干凈放回包里,見蘇夏還盯著那個小孔看:“現在還沒到開花的季節,果實你也吃上,等過一陣子有了弄點嘗嘗,估計你會喜歡。”
蘇夏正想說句好啊好啊,忽然靈一閃起男人之前那句“這里的猴子和狒狒很喜歡吃”的話,吐了一半的“好”被生生憋下。
夕像是又絢麗了一個度。喬越站在邊,從背后摟著的腰:“喜歡嗎?”
“很喜歡。”蘇夏雙手合在他的手背上,放松地靠在他溫暖的膛上:“謝謝你。”
喬越把下擱在頭頂,隔了會才開口:“謝什麼。”
因為“謝”字太疏離。
而這都是他應該給的。
從婚前到婚后,所有的東西,曾經沒做過的,他都想一一給補上。
盡他所能。
“我們好像就沒出來玩過,”蘇夏笑瞇瞇的:“這是第一次,我很高興。”
喬越俯吻了下的發頂:“以后還有很多機會,想去哪,我陪你。”
算是最聽的話,蘇夏覺得自己很丟人,被得都快哭了。忍不住向更遠的地方,抑那子沒志氣的淚意:“恩!”
在天黑之前得安營扎寨。蘇夏在路上已經發現喬越的打算,這會也不想再裝矜持了,很積極地配合選地方。
環顧一周,就這里的樹蔭最茂。
太雖然很烈,可現在已經到了日落時分。這次忙里閑的休假似乎格外得到老天的垂青,原本要下雨的下午晴空萬里,到這時候依舊風和日麗。
雖然紫外線很強,如果沒有下雨的悶熱,呆在會很涼快。
何況因為有了這棵巨樹,撐起的冠蓋將奪走了樹蔭下的。這一圈的草稀稀拉拉的,更多是。的泥土。
非常適合搭帳篷。
“就這。”
“恩。”
喬越打開車門,將裝備全部拿出來,整整一個大包。
蘇夏心很好,蹲下撲防墊的時候忍不住哼起了歌。把草得嚴嚴實實,喬越展開帳篷袋。
修長結實的胳膊拎著角落就這麼用力一甩,原本噠噠的雙人帳篷瞬間立了起來。
風吹草,軍綠的帳篷在草叢里匿了一半,有種深世外桃源的。
蘇夏激得充氣墊剛鋪好就鉆進去。
一個人在里面能翻滾兩圈,東西看,不釋手。
帳篷頂端能拉開,晚上能躺在里面看星空,充氣墊鋪上后,躺在上面又又彈。
滿心都是快樂的泡泡。
喬越在外面做什麼?
蘇夏半探出帳篷,見他背對自己半跪著,正調試便攜式的爐子。
黑的短袖t恤勾勒出他的肩,他的背,還有往下漸窄實的腰。夕的余像在他的上點了一團火,燒得蘇夏心難耐。
踮著腳出來,撲在喬越的背上嘿嘿笑。
男人穩穩地接住,站起來的時候蘇夏不得不摟住他的脖子。
屬于他上的氣息和溫度近在咫尺,蘇夏就這麼趴在他背上,安安靜靜地靠著。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
喬越背著往夕下落的方向走去,腳步沉穩。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細細難得的寧靜。可想時間過得慢點,慢到能細細和品位每一個步伐。可又想時間走快點,一下就到他們滿頭白發。
幸福的矛盾。
天邊全是斑斕絢麗的紫,還有余熱不散的金黃,糾。纏織,生生不息。
蘇夏忍不住湊過去親吻他的耳朵。
“喂。”
耳朵又麻又,的氣息灑在上面,讓人心難耐。喬越忍不住了的屁。:“老實點。”
蘇夏還是笑:“我不。”
已經不怕他了。
喬越慢慢放下。在蘇夏以為他會像那晚一樣抱著自己時,對方卻忽然著的肩膀轉了個,指向不遠:“看,大羚羊。”
蘇夏:“……”
果不其然,在距離他們這邊差不多一百來米外的地方,在被夕染金黃的草浪中,幾只大羚羊正警覺地看著他們這里。
或許是對陌生種的好奇,也或許是警覺,頭揚得高高的,兩只尖角越發高。聳。
可是……
這種大羚羊的臉部看起來就是一副“別惹老子”的表,蘇夏心底也是“怎麼辦我好失敗,都做到這份上了,在喬醫生心底還比不過遠幾只大羚羊”的淚奔。
“我去找木頭生火,你在這里呆著,如果害怕就進車里去。”
蘇夏耷拉著角,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幫你。”
喬越見明顯沮喪的小模樣,俯勾起的下。
四目相對,男人了下面的那點,深黑的眸子染了一層漂亮的金:“夜還長,慢慢來。準備工作先做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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