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康醫療中心。

“盛先生，你該吃藥了。”

“滾出去！”

小護士剛進門，迎頭就是一本雜志，直接砸在膝蓋上，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把手里的托盤扔出去。

盛躍楠這麼吼了一大聲，整個人都有點接不上氣，漲紅著臉，看上去很憤怒，又有點狼狽。

“可，可是盛先生，這個藥是醫生吩咐的，您一定要吃。”

雖然被嚇到了，但小護士卻很堅持，這幾天一直都是負責照顧盛躍楠，平時盛躍楠對人都很溫和，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緒這麼激。

盛躍楠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小護士，微微嘆了口氣，用手擰了擰眉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的，你是病人嘛。”

小護士見盛躍楠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模樣，才敢重新走進來，“盛先生，先把藥吃了吧。”

盛躍楠看著藥袋里的白藥片，還有小護士端在手上的純凈水，心里很煩躁，這個藥他并不想吃。

“你先放著吧，我一會吃，我累了，你出去吧。”

盛躍楠說著疲憊地擺了擺手，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眉頭皺，好像真的很疲倦。

本來醫生代是一定要看著盛躍楠把藥吃下去的，但小護士看著盛躍楠這樣實在有點心疼，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什麼病，這麼高的個子居然這麼瘦，每天的藥吃得比飯還要多，實在不忍心這麼著他吃藥了。

小護士默默把藥袋和水杯放在茶幾上，從柜子里拿了一張薄毯子給盛躍楠蓋上，“盛先生，那你先好好休息，一會記得吃藥。”

盛躍楠好像是真的睡著了，完全沒有搭理小護士，靠在沙發上一不。

不知道小護士出去了多久，天都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盛躍楠一直保持著這個并不算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盛躍楠把眼睛睜開一，看清楚來的人后，不自覺地坐直了子。

來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件青灰的褂子，眼睛炯炯有神，讓人不敢直視。

“你怎麼來了？”

盛躍楠淡淡地開口，手拿了茶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顯然兩人是舊識。

“我怕你撐不下去，所以過來看看你。”

中年男人把茶幾上的藥袋塞進了服里，他出來的手就像九十多歲的老人，都是粘連在一起的，本看不出原先皮的模樣，疤痕狹長猙獰，就像一條彎彎曲曲前進的蜈蚣，讓人之生畏。

“你給打電話了？”

中年男人一開口，盛躍楠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收，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對面的人已經知道答案了。

“唉，也不怪你，只是你要知道，你要想安全的話，一定是隔越遠越好。”

盛躍楠頹然地低下頭，聲音變得很悲涼，“可是我想聽聽的聲音，尤叔，我真的特別想……”

做尤叔的男人拍了拍盛躍楠的背，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苦，可是為了老高還有高夫人，為了這丫頭，為了千上萬的害者，你只能忍著，別無他法。”

盛躍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尤叔，我會堅持下去的。”

“這個藥我已經安排人換過了，雖然不會損傷大腦神經了，但是副作用也不小，按照你現在這個量，大概一兩個月，全的骨頭可能都會疼得不了。”

“沒事，比起會忘掉，這個已經算很好了。”

盛躍楠看著茶幾旁邊的垃圾桶，里面有一張剛剛掰斷的電話卡。

尤叔陪盛躍楠坐了幾分鐘，也就準備離開了，離開前他跟盛躍楠說的最后一個字，是忍。

從加拿大到京市，需要盛躍楠忍耐的還有很多。

雖然這樣很殘忍，但是為了更多無辜者的生命不迫害，犧牲是必要的。

而盛躍楠因為自己這個份，因為這個盛家的脈，不得不做這個犧牲的人。

尤叔走后，盛躍楠了鞋，裹著薄毯子，整個人在沙發的角落，眼神沒有焦距，只是手上握著的手機一直都沒有放開。

這已經是冬天了，這個冬天太冷了。

麓山別墅。

“嗯，真棒，今天的單詞全部都對了哦！”

程安沐合上四級單詞書，了小包子的腦袋，這小子嫌棄初中的英語太弱智了，所以程安沐干脆直接把四級單詞拿來給他記，可沒想到他基本都會，一點都不像一個兒園孩子的水平。

不過這也是，天天抱著BBC新聞看的人，國四級水平的英語對他來說確實不難。

“媽咪，今天松松多記了十個單詞，可以要獎勵嗎？”

“當然可以啊——”

程安沐一邊把小包子房間里的防盜紗窗關上，一邊回答。

松松一聽能有獎勵立馬笑開了，太好了！松松今天想跟媽咪一起睡！”

程安沐聽了一愣，倒是樂意，只是不知道孩子他爹同不同意。

見程安沐沒有立馬回答，小包子換了一種可憐的語氣，低著小腦袋，對著手指開口，“松松已經很久沒有跟媽咪一起睡了，媽咪只陪大白睡，都不陪松松……”

程安沐看著萌包子這委屈勁兒，心下一，想出一個好辦法——

“松松今天跟媽咪和大白一起睡好不好？”

程安沐說完，到小包子愣住了，“可是松松不想跟大白睡，只想跟媽咪睡啊……”

程安沐把松松抱起來，心里在笑，要是陸夜白知道他兒子這麼嫌棄他，也不知道表會有多彩。

“大白想跟媽咪睡，松松也想跟媽咪睡，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家一起睡啊！”

小包子嘟，“大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媽咪陪著，而且他都不找自己的媽咪，還要跟松松搶媽咪，真討厭！”

程安沐聽松松這麼說，又覺得好笑，又心疼陸夜白，松松雖然已經沒有媽媽了，但是現在有了自己，還能在年的時候會母，而陸夜白從小都沒有得到這種關，不沒有，還為了利用對象，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那麼多東西。

“松松乖，大白晚上一個睡也會害怕的，松松是男子漢，松松和媽咪一起陪大白睡好不好？”

“唔……既然這樣的話，就給大白一個面子吧……”

松松雖然上這麼說著，但看得出小臉上滿是興，雖然多了大白這個電燈泡，但能跟媽咪睡就很好了。

程安沐抱著松松去了主臥，給他講了一個大禹王馴服洪水的故事，小包子聽到一半就已經困了，但是舍不得睡，非等到故事說完了他才沉沉地睡過去。

雖然這張大床很陌生，但是有媽咪的味道，還有大白的味道，松松睡得特別安心。

見松松已經睡了，程安沐了他的小臉幾把，給他蓋好被子，把空調調睡眠狀態，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小包子一般八點半九點就睡了，這個點程安沐肯定睡不著的，更何況今天已經睡了一下午了。

程安沐見陸夜白洗完澡就一頭扎進書房，對著電腦看了好幾個小時了，心給他熱了一杯牛，去換了陸夜白手上的茶。

“以后晚上別喝茶了，影響睡眠。”

“知道了，以后晚上不喝就是。”

陸夜白手把程安沐扯到大上抱著，下抵在程安沐的肩膀上，看著各部門的主管發過來的郵件。

程安沐也沒去看陸夜白的郵件是什麼容，隨手拿了桌子上的一本書，是杰克·凱魯亞克的《在路上》，很厚的一本，放在上一頁地翻著。

點擊鼠標的聲音，配上翻書頁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就像一曲完配合的協奏曲。

書房里暖暖的，好像能聽到時流淌的聲音。